朱窕微微蹙眉:“怎会如此麻烦,他们既认识你,你直接带了我们进去不就是了。”
安木淳道:“今日人多,又都是达官显贵,凤雀楼自然是要保证他们的安全的,怎能随随便便因为我一句话就放你们进去。也就是讨个玉佩的事,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在这里四处转转也就是了。”
朱窕还有些不满,徐砚琪拉了拉她的胳膊:“好了,就听安公子的吧,我们在这里等等就是了。”
朱窕勉为其难的应下:“那好吧,你快些回来,莫要让我们错过了瑶琴姑娘的表演。”
安木淳走后,徐砚琪和朱窕二人便在这院中四处转悠着。
徐砚琪望着四周的建筑,突然赞道:“也不知是谁想出如此精巧的设计,这院子表面虽小,实则空间很大呢。”
朱窕扬眉:“我瞧着也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大嫂怎就说空间很大了?”
徐砚琪对着右手边指了指:“你看那边,两排墨兰花中间是一条小道,且那条小道儿逐渐由窄变宽,想来后面应是另一番天地。”
朱窕一听来了兴致:“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大嫂我们去看看吧。”
正说着,还未来得及过去,却见安木淳从前厅走了过来:“让二位久侯了。”
看到安木淳,朱窕自是将与徐砚琪的谈话抛之脑后,笑着迎上去:“怎么样,玉佩讨来了吗?”
安木淳叹息一声,脸上带着歉意:“讨是讨到了,可惜就只有这一个。这顾妈妈也真是,原先答应了给我留两个的,结果她一个侄子从外地来看她,他便给了她侄子一个,如今便只剩下这一个了。”说罢拿出仅有的那块玉佩在二人跟前晃了晃。
朱窕蹙眉:“怎么就只有一块儿,这一块玉佩能带我们二人前去吗?”
安木淳摇头:“这里规矩多,一块玉佩只能放一个人进入。”
朱窕原本兴奋的心一下子跌了下来:“这顾妈妈怎么这样儿啊,说好的两块竟然言而无信,如今可叫我们么怎么好?”说着,又心怀期待地看向安木淳,“你不是和这里的人相熟吗,再想想办法啊!”
安木淳一时有些无奈:“我再认识他们也不能通天啊,如今玉佩就只剩下这一块儿,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徐砚琪看了看二人,沉思片刻突然开口:“不如安公子带小姑去吧,我对那些吟诗作对的也没什么兴致,去或不去也是一样的。”
朱窕忙但:“那怎么可以呢,是我非要拉你来此,如今怎可将你一人丢下。若是被我大哥知道了,他又该欺负我了。”
徐砚琪笑道:“我真的没事,这院子瞧着挺不错的,我在这里四处转转也好,左右你不就是见瑶琴姑娘一面便出来了吗?快去吧,再磨磨蹭蹭的,可是要错过瑶琴姑娘的舞姿了。”
被徐砚琪这么一提醒朱窕又有些着急起来,可让徐砚琪独自一人在此又实在过意不去,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徐砚琪推了推她:“好了,我不过在这里四处转转,没什么事的,你们快进去吧,不必管我。”
“那你先在这里等着,我看一半儿就回来,然后换你进去。”
徐砚琪笑着点头:“好,快去吧。”
安木淳带着朱窕离开后,徐砚琪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繁星,今晚夜色不错,虽说没有十五的圆月,却也是格外让人心情舒畅。
扭头看到墨兰花旁的那条小道,她犹豫了一下,终是压不下心中的好奇向着里面走去。
果不出人所料,过了条小胡同,映入眼前的便是另外的一个小院儿,比刚刚的院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处比刚刚的那片院子还要大,一片碧湖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却仍能看得到那薄薄的冰块儿下潺潺流动的湖水,天上的繁星在薄薄的冰层上映衬出倒影来,反射出淡淡的微光,迷蒙绚丽。
而一切的房屋好似都是建立在湖水之上,房屋之间相连的连廊也仿若小桥一般铺在湖面上,瞧上去便如从湖面顶破了薄薄的冰层钻出来的崭新世界一般,格外亮眼。
徐砚琪呆呆地立在那里,仿若闯进一个未知的世界一般,一时有些怔愣。
这时,却听得前方传来女子的嘤嘤哭泣,徐砚琪心下好奇,便想要走上前去一探究竟。
走上去一看,只见一绿衣女子独自蜷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哭得伤心,好似被谁欺负了一般。
徐砚琪心下不忍,便想着走上去安慰她:“姑娘,你怎么了?”
碧衣女子闻声抬眸,一双有神的杏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你是这凤雀楼里的姑娘吗,为何无端在此哭泣,可是有人欺负了你?”徐砚琪又问。
碧衣女子摇头,抽泣着回道:“今儿个斗诗大会,顾妈妈安排了我去给客人们行诗令,可是我不小心扭到了脚,如今根本无法行走。待会儿顾妈妈知道了定然是要着急的,都是我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伤到脚,若是把会场给搞砸了,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混哪!”女子说罢,顿时哭得更凶了。
徐砚琪算是听出了大概,却仍有些不解:“你既受了伤,难道就没有替补的人吗?再找其她人帮你做也就是了。”
碧衣女子道:“可是我就是那个替补,原本这事是交给邀月姑娘的,可是邀月姑娘今儿个身子不舒服,这才落在了我的头上。我在凤雀楼里待了大半年一直都是个打杂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个露面的机会,却被我粗心大意给搞砸了。若是因为我耽搁了大会,顾妈妈定是要撵我出去的。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的,出了凤雀楼还能到哪儿去呢?”
徐砚琪沉思须臾:“这么大的诗会,难道你们就没有事先多备几个人手吗?或许可以找其她的姐妹们帮忙啊。”
碧衣女子摇头:“今晚事务繁琐,其她姐妹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哪里还顾得上帮我啊。”
碧衣女子说着又低声抽噎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看向徐砚琪:“这位姑娘,我瞧着你倒是个稳重的,不如便帮帮我,替我去前厅做了这差事,若是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我来日定当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徐砚琪惊得后退一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着装:“我……我可是个男人!”这朱窕果真还是不太靠谱,说什么女扮男装没人看得出来,如今见了第一个人便被拆穿了,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太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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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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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衣女子道:“姑娘莫要唬我,在凤雀楼里待了这么久,人我也见过不少,是不是女扮男装我还是认得出来的。只望姑娘能行行好,权当是救救我这可怜之人吧。”
徐砚琪有些为难:“可我不是你们楼里的人,什么都不会啊,若是做得不好恐怕还会连累了你。”
碧衣女子道:“其实姑娘不必多做什么,那些诗令是我们事先准备好了的,姑娘到时候只用在人前念出来也便是了。到时候大家做得诗词是好是坏自有人来评定。”
徐砚琪低头瞧了瞧自己这一身男装:“我这身打扮进去给大家行诗令,怕是也多有不妥吧。”
“这个姑娘不必担心,今晚要穿的衣服顾妈妈已经派人送来了,我瞧着姑娘的身形与我不相上下,想来你穿上定然合身。”碧衣女子说着强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姑娘快跟我进来把衣服换了吧。”
说罢,率先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去。
徐砚琪顿时有些满头黑线,她好似……还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吧。算了,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也确实不容易,索性就帮她这一次吧,如此倒还能顺理成章地去前厅了。朱窕把那瑶琴姑娘夸上了天,她这心里还着实有些好奇。若能亲眼目睹瑶琴姑娘的舞姿,也不枉跑来这一趟了。
在碧衣女子的帮助下,徐砚琪总算将那套极为繁琐的衣服穿在了身上,碧衣女子又亲自帮她绾了高高的发髻,擦上胭脂水粉,这才满意地舒心一笑。
徐砚琪瞧着镜中自己满身嫣红的衣着,以及头上拿顶凤头钗,总觉得有些别扭。这衣服和首饰分明就是凤冠霞帔嘛,穿这样的衣服去给人行诗令,怎么觉得有些尴尬呢?
“不是行个诗令吗,为什么这种打扮啊。”徐砚琪心中有些不悦,嫁衣这种东西岂是随便穿的?她突然有些后悔答应她的请求了。
虽说凤雀楼不是一般的烟花之地,但到底也是供男人们赏玩的场所,她如今已嫁作他人妇,若是再如此妆扮去那一群男人跟前抛头露面,那是为世人所不耻的事情,今后她还如何面对朱斐?
碧衣女子道:“这是诗会上的规矩,姑娘就迁就一下吧,那些达官贵人们就好这口,到时候姑娘把那盖头盖在头顶,没人认得出来。而且姑娘放心吧,会场上有明里暗里的人守着,定不会让姑娘被人轻薄了去。姑娘行行好,权当是救我的命了。”
瞧着碧衣女子可怜巴巴的乞求,徐砚琪心有不忍,暗自叹息一声。罢了,如今衣服都穿上了,又怎好意思再说出拒绝的话来,于是只得点头应下来,暗自乞求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今晚若是不出事还好,若是出了事,那她可真真是在给侯府和王府丢脸了。这般想着,她心里却更是觉得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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