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钟意也是真下了一跳,大清早的看宁祁喷血也真是一件极刺激的事情,忙扶着宁祁仰头平躺回枕头上,“将军最近公务繁忙,可是食了什么上火的东西?”
上火?钟意绝对不承认是自己昨天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那一锅龟鳖汤。
什么叫做丢人丢到姥姥家?宁祁捂着鼻子叫人扶着躺下,心中只有一种羞愤地生无可恋的感觉。
他竟然……他竟然……好男儿当血洒疆场,他今日竟然……宁祁死死捂住自己还想往外涌的鼻血,羞愤难当之间眸光不经意从旁边划过,正好的又对上了钟意贴进了过来扶他的身子,柔滑丝薄的寝衣划过他捂着鼻子的手背,两朵白雪里的米分梅贴着自己的眼睛影影绰绰……
刹那间鼻间的血流汹涌彭拜。
“娘子……”宁祁别过头去,身手挡开钟意的靠近,“我没事,你还是快去更衣吧,免得耽误了你无老太君处请安的时辰。”
大将军当血染疆场,为了不让自己的血在床榻之间就流干了,宁祁坚决隔离钟意这个危险源。
“这个不急,派人往老太君处说一声就是,我先帮将军止血,将军且先把脑袋摆正。”
昨个儿老太君才暗示她给宁祁纳妾,她今儿才不赶着给她去请安。
钟意伸手扒拉回宁祁撇过去的脑袋,宁祁捂着鼻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难怪他昨晚气血涌地特别厉害,这会儿他终于是深刻体会到了钟意昨儿晚上那一大碗补汤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了。
☆☆☆☆☆
经过一早的将军出大寒了止也止不住的紧张喧闹之后,宁大将军的鼻子终于在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钟意换了正常的衣衫出来之后完完全全地止住了。
宁祁连忙梳洗更衣,翻卷残云地胡乱塞了两口早膳之后,便匆匆忙忙要往外去。
钟意放下筷子,问道:“将军今日去做什么?”
宁祁道:“自是去衙门处理公务了。”
钟意笑了,“将军糊涂了,将军昨日不是才同妾身说过,今日乃是将军的休沐之日么?”
……
宁祁顿了一下,“还有些公文没有处理,我还是要去衙门的。”
钟意笑得温婉,“将军又糊涂了,那公文昨日不是都带回了府中了么,就在将军的书房之内,将军还要去衙门做什么。”
……
宁祁好想挖一个地洞什么,他昨天都说了什么?三两句让今天的自己掉进了坑里。
“呵呵。”宁祁费了老大的劲儿扯起了一个笑来,定住了想要落荒而逃的脚步,转过身来,道:“是我记差了,我这会儿便去书房处理那些公文,娘子且慢慢用膳。”
说着,宁祁神色如常地转过身去,跨出了屋门,往后头的书房而去。
小荑在一旁问钟意,“夫人,这几日要不要吩咐厨房为将军准备一些降火的东西?”
把她昨儿给宁祁补的那两碗龟鳖汤的火都给降了吗?钟意的内心表示十分之不太愿意,但又想到了宁祁今个儿早上血溅三尺的模样。
钟意轻轻点了点头,“少做一些,待会儿让厨下拟出个单子我瞧瞧,降火的同时最好也能给将军补补,他今儿早晨可是流了不少血。”
“是。”
安排了宁大将军上火败火的问题,钟意整齐了妆容便要往老太君处去请一个晚安,临走之前钟意往后头的书房窗外晃悠了一趟,从窗子里瞧见宁大将军正埋头在案上,双眉紧紧蹙着,仿佛是遇到了什么极难解决的问题,落笔写了什么,然后揉了纸一把丢在了地上。
钟意转过身往外去,轻声吩咐了小荑,“告诉厨下的人,给将军煮上一杯碧螺春,等我回来亲自给将军送去。”
“是。”
☆☆☆☆☆
日头渐高,往老太君出姗姗来迟去请了一个晚安回来的之后,鉴于最近对于宁大将军的特殊需求,钟意端了那早就准备好的茶独自往宁祁的书房而去。
她想过了,她一直也都想得很明白,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是夫妻就好好过,秉承着这个正确的理念,之前的日子相处的也都很是不错,是可以接受的对象,只是一直都没有跨出那最重要的一步。
原本是循序渐进的事情,不过既然如今出了那么一点小变故,她自然是要提前将这一步给进行了,提前让她与宁祁达到正常夫妻的状态。
今日宁祁休沐,这就是一个极好的让她亲近的机会。
钟意端了茶盏到宁祁的书房门口,书房的门半掩半开着,钟意敲了敲门,门内并没有人回应,钟意想了一下,直接推了门进去。
书房之内空无一人,宁祁不在。
钟意的心中不由有些泄气,看来最近黄历上诸事不宜,每每她想对宁祁这么着,计划总是能落空。
钟意暗暗叹了一口,正是要转身走人,脚尖却是踩上了一团东西,低头一看,应该是之前宁祁烦躁地扔到地上的纸团。
钟意觉得,偷看宁祁书房的废纸行为等同细作,毕竟宁祁手上经手的很有可能是朝中军力上机密的事情,书房的废纸上也许就写了这个,但是怎么办,她从小就对这种东西特别感兴趣……
钟意站在原地略略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把茶盏放到了一边,蹲下身捡起了那个纸团。
身为宣威大将军的夫人,看一眼应该没有关系。
钟意小心地展开纸团,然后在只团上看到了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两个字——休书。
☆、第42章 清炒苦瓜
休书。
钟意的眼底猛地一缩,她是看过宁祁的笔迹的,这刚劲有力的笔迹确属宁祁无疑。
宁祁想休了她?
展开的纸团上只休书二字,并无其他,倒是不知道宁祁想往下写上什么内容,七出之条,不知她犯了哪条?
钟意深吸了一口气静了静心,将手中的废纸揉回成纸团丢回了地上,端起茶盏走出书房,回了前头的院子。
方进了屋子,小荑便拿着一张菜单子上来,笑道:“夫人,这是按您的吩咐让厨下的人拟出的清心降火的药膳,请夫人过目,好让厨下早些准备下去。”
药膳?
钟意的唇角勾起一个冷嘲的弧度,将茶盏随手搁到一边,伸手扯过小荑手上的菜单单手揉成了团丢回小荑的怀里,凉凉道:“拟什么药膳,想败火,给将军上一盘清炒苦瓜就是。”
想要休她还指望她给他准备药膳?想要败火就给他败个彻底好了,好好尝尝苦瓜的味道才能笑得她一个即将成为下堂妇的女人心里的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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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天晴转阴天,宁祁却是不知道,漫无目的地骑着马从军营再到兵部衙门走了一圈,消磨完了一日的时光晚上回到府里,踏进院子时打眼瞧见钟意带着丫鬟在花架边上给上头的盆景浇水的身影。
月白色的衣裳裹着窈窕的身姿,人比花娇。
宁祁觉得,自己或许该试着松口告诉钟意一些事情,他这样隐瞒着钟意,着实也是待钟意太不公平。
宁祁从一旁的小路匆匆转去了书房,从书房的抽屉中取出了一个细长的盒子,里头是他在钟意上家庙祈福之前准备送出去讨钟意欢心的簪子,却直搁到今天才拿出来。
不管怎么样,让他坦白之前总归得先博的钟意高兴了,这样等他说了什么的时候,或许结果会好一点?
宁祁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管不管用,可也是眼下他能想出的唯一的办法了。
拿着那细长的首饰盒子,宁祁往前头而去。
前头,钟意已经回了屋子里头,抬眼瞧着宁祁从门口进来,站起身来,淡淡笑了一下:“将军回来了。”
方才在院中浇花的时候她便瞥见了宁祁进院子,却瞧瞧地从小路往后头的书房去了。
钟意不知道宁祁去干什么,也不想知道。
宁祁走上前,看着钟意的眼神,那眼神状似寻常一眼,却是透着一种冷冷淡淡的感觉。
宁祁的心底没来由的就开始发虚,可面上还是灿烂一笑,递出了手上的首饰盒子,道:“给你。”
钟意的眸光往下,看到了宁祁手中递出的盒子,心中不由便提了一下。
这里头藏的该不会是休书吧?应当不会,盒子这样细长,应该不会是休书。
钟意伸手接过盒子打开,盒子里头躺着的是一只金簪,簪头上装饰着一只金蝶振翅欲飞。
宁祁道:“这是今日路过巧珍阁的时候瞧见的,我瞧着样式不错,便给娘子带了回来。”
东西是巧珍阁的没错,不过是在应酬的时候别人死乞白赖送的,一堆的东西里头,他只选了这一样。
钟意听着,巧珍阁?宁祁一个大男人没事往巧珍阁里去做什么?给她买首饰?不知道是专门为她去的,还是给别人挑的时候顺带给了她一样。
既然起了要休妻的念头,还对她这样好做什么?难道是弥补心中的愧疚感吗?
钟意垂着的眸底冷淡一片,可还是柔顺地笑了笑,“妾身先谢过将军了。”
宁祁的笑意灿烂,眸中是一片殷情之色,取了那簪子出来,道:“我给你戴上试试。”
有什么好试的。
钟意心中原本想推,可临到头还是没有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垂着脑袋顺从地让宁祁把簪子戴在了自己的发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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