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伸着头看了一眼外面,潘氏一副受惊的模样靠在程观唐的身上,看着倒的确不像是练家子。
难道真的是他们怀疑错了?
徐氏叹了口气,一时毫无头绪。
徐氏回去,将试探的结果跟程观廉说了。
程观廉道:“他们或许猜出来了有人在试探她,所以故意隐藏身手。”
等到了第二日,他亲自躲在潘氏每次出门必经路过的地方,悄悄的观察了潘氏。
一般来说,一个人有没有身手,是可以从她走路的动作姿态,身上的气息看出来的。可是这个潘氏,他竟然看不出来她究竟有没有身手。倘若她真的不是个弱女子,那必然是身手高到了能够隐藏自己的气息,就是比起他来,身手也应该只高不低。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弹过去试探了一下。
结果小石头弹在潘氏脚上,让她直接扑倒在地。
她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两个丫鬟骂道:“你们两个谁踢得我?”
两个丫鬟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道:“奴婢们没有。”
潘氏伸出手,对她们道:“还不快扶着我起来。”
等丫鬟扶起她继续往前走,直到越过程观廉躲藏的墙角,背着他他再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之后,她脸上才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意来。
想试探她,哼,没门。
她老爹自小就说她骨骼清奇,武学奇才,漕帮的几位长老轮流教她武功,等到长大了,连她爹都打不过她,放倒那些个笨蛋,于她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哎,要是她能替观唐去考那个什么武举人考试就好了,她也不用这么辛苦大晚上的还出去打人。
明明才是新婚,结果*苦短却全浪费这些事情上了。
程观廉见是试探不出什么来的了,便也不再多留,转身进了皇宫,求见萧琅。
乾清宫里,皇帝就坐在殿内的一个石阶上,正拿着一块木头雕一个女人,观音就坐在他的旁边,四五个月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
见到程观廉进来,观音看着他,极其娇媚又带着暗藏着深意的笑了一下,然后将身子越发往皇帝身边靠去。
程观廉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皇帝,在地上跪了下来,道:“臣叩拜皇上。”
萧琅吹了一下木头上雕出来的木屑,然后继续一边雕一边道:“起吧。”
程观廉谢了恩,然后站了起来。
萧琅又道:“程卿来找朕,是有什么事?”
程观廉道:“最近频频发生参加武举人考试的武人无故被打伤事件,臣以为是有人为了赢得武举,故意滋事所致。”他说到这里时,故意瞟了一眼观音,继续道:“臣建议,将今年的武举考试延后举行,待事情查清楚了再举行。”
观音捂着嘴笑道:“看大哥说的,能轻易就被人打伤,不是他们本身就技不如人吗?既然是技不如人,那就算参加了也会被人比下去。”说着也笑着瞄了程观廉一眼,道:“除非有人帮着他们作弊。”
萧琅将手上的木头人拿起来对着观音闭了闭,蹙了蹙眉,然后继续去修正鼻子,一边道:“贵妃说得有道理,武举考试照常举行。”
程观廉皱了皱眉,不满的喊了一声:“皇上……”
萧琅道:“程卿若无其他事,就退下去吧。”
程观廉还想在说什么,观音却靠在皇帝身侧,指着他手上的木头人道:“眼睛,眼睛还要再修饰一下,臣妾长得哪里有这么丑。”
萧琅道:“朕看你长得就这么丑。”
两人一副将他当成空气的模样。
程观廉垂了垂眼,最终还是道了一声:“臣告退。”然后退了出去。
等他一走,萧琅将手上雕的木头扔到观音身上,将雕刻的小刀扔到桌子上,然后站起来,对身后的观音道:“你也回去吧。”
观音站了起来,本想再说什么,但看着他脸上冷冷的表情,最终还是觉得不要去触他这个霉头了。
屈了屈膝,道:“臣妾告退。”
她出来之后,看着手上与自己有九成相似的木雕,不由的笑了一下,最终拿着它回了凤藻宫。
☆、第44章
第44章
校场之上,程观唐骑在马上持着弓箭,对着前面百米远的会移动的靶子射过去,三箭齐发,连中红心。
周围有人在欢呼的叫好。
程观唐射完之后,骑着马跑回萧琅前面,从马上跳下来,然后跪到地上,道:“叩见皇上。”
上面坐在萧琅旁边的观音一直在对着他笑。
程观唐十分难得的,对她也露出了一个十分微浅的笑意,浅得几乎让人看不出来,但仍是让观音高兴起来。
萧琅挑着眉看了他一眼,道:“不错。”
程观唐道:“谢皇上夸奖。”
萧琅又道:“你既然是贵妃的兄长,弓马身手也不错,这次武举朕就点你第一名吧。”
有大臣不满的站出来,想要劝道:“皇上……”刚刚明明有几个身手跟他不相上下甚至更好,皇上这样根本就是直白的偏袒。
但萧琅根本就不是会听人劝的人,转头冷冷的看了想说话的那几人几眼,然后所有人的话都咽了回去。
萧琅又转头看着观音,问道:“贵妃,你说朕给你兄长封个什么官职好?”
观音勾唇对他笑了一下,道:“全凭皇上做主。”
萧琅道:“既然如此,那就封他一个禁军副统领吧,让他保护你的安全。”
大臣中有人窃窃私语起来,哪有刚考上武举就封这么高的官的,禁军副统领是什么职位,那是保护禁宫内的安全的,这么重要的职位,皇上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给了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来担任。
程观唐并不惧这些人的指点,磕头谢恩道:“臣谢皇上,臣必不负皇上的信任。”
萧琅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打了个哈欠道:“朕累了,余下的你们自己慢慢弄吧。”说完走了。
观音站起来,连忙跟上。
下面程观廉紧紧的握着拳头,眼睛几乎是盛怒。
他的岳父徐徽劝他道:“看开点吧,你知道皇上向来就是这样随心所欲的性子。”
程观廉有些恨道:“我真后悔追随了他。”
徐徽道:“你那时根本没有选择,你若没有追随他,现在很可能就是一抔黄土了。”
就像他,他是先帝废太子的老师,就算明知道眼前的皇帝不是一个明君,但也仍是追随了他。徐家若想重回朝廷的中心,而不是就此没落下去,就只能跟随他。
看着眼前的皇帝,徐徽倒是有些想念自己的学生了。皇上虽然和先帝废太子是一母同胞,但性子却完全不同,废太子宅心仁厚,皇上却残忍暴虐。
若是现在登基的是当年的废太子,那么他一定会是一名明君。
可是徐徽又想,当初若是没有殷氏满门被诛,殷后、太子、二皇子等人全部被杀的事,现在的皇上或许性格有些乖戾,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残忍。
这究竟是谁的错,谁也没法说清。
等回到了永安侯府东府,徐氏连忙将他迎了进来,让丫鬟打了水,然后亲自服侍他洗了脸换了衣裳。
之后她看着换了衣服便摊到在椅子上,显得有些丧气的丈夫,轻轻的叹了口气。
程观廉声音有些郁郁的道:“程观庭考了探花,程观唐坐了禁卫军副统领,程观音是贵妃,现在揣着个皇嗣,西府现在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就是他也不可能再奈他们如何,甚至他现在该担心,他们势力不断变强之后,会不会掉转头来对付他了。
徐氏垂了垂眼,道:“相公知道吗?今天巩昌侯府报了丧,巩昌侯世子死了。”
程观廉坐直了身子,惊道:“什么时候?”
徐氏道:“曹祁说是昨天半夜就死了,怎么死的,现在根本是闹不清。现在的巩昌侯府根本是乱成一锅粥,一边害怕贵妃那边的报复,另一边又为了一个爵位争得你死我活。”
贵妃擅懂人心,不用再出手,就知道巩昌侯府必然会乱起来。
徐氏又道:“巩昌侯府,怕是不能长久的了。乱成这样,被夺爵都是小事,现在是里面各房之间就像是疯了一样的自相残杀。”
程观廉听着沉默下来,他并不是同情巩昌侯府,他也不喜欢巩昌侯府,令他震惊的是程观音报复的手段。
他知道妻子在担忧什么。
他是担忧程观音越来越得势之后,对他们举起锄刀。而皇上宠着她,他们却对此毫无办法。
徐氏又对程观廉道:“我有一个办法,不一定能成,但是若成了,总能对贵妃胁制一二。”
程观廉看着她:“什么办法?”
徐氏道:“皇上宠着贵妃是因为美色,那我们就找个更漂亮的女人送进宫去。”比程观音漂亮的女人不好找,但也不是没有。
程观廉道:“皇上看上程观音,未必是全因她的容貌。说到底,他们两个是一样的人。”所以程观音才能被皇上吸引。
徐氏道:“我也说了,这个法子未必能成,但就算不能成,也不过是费些银钱精力找女人的事,于我们并没有大的损失,但是成了,于我们却有大的好处。我想,皇后应该会愿意帮助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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