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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宰辅在上 (牧荑黄黄)


  因为是娶继室且继室的娘家又没什么身份,所以这婚礼便从简办了,但该有的礼数却一点不差,国公府娶亲总不能寒碜了去。
  听兰的心里有些不好受,她的娘亲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总归是生了她养了她的,比那些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女子要好太多了。听兰望了望自己的裙摆,总觉得现在那上头还有个脏手印。去年登高节那天,她的娘亲衣衫褴褛着扯住了她的裙摆,也不知是在求助还是想念她了,之后却被她惊叫着一脚踹开。
  每每想起那日的情形,听兰就难过又心酸。
  如今她也不晓得娘亲在哪里,还在不在世上,就是已经被悄悄地埋了也有可能。有时候她也觉得这个偌大的国公府森严可怕,家族的秩序和声誉变成了杀人的利器,她这种没有多大话语权的闺阁女子只有装作不知,只有妥协才能安稳地生活。
  现在她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那些上门提亲的却没有多少是让她爹爹满意的人家,其中稍好些的大抵就是淮安伯王家了,但也就那般,虽然有些底蕴,到底只是一个伯府罢了。
  有些人家还话里话外地表示,听兰没有娘亲在身边,连教养如何都是未可知。但若是当真瞧不上也不会巴巴地上门来求亲了。
  纵是知道这些人这般说话是为了贬低听兰抬高自个儿,好让姜三爷松口答应这门亲事,姜三爷还是怒不可遏地冷声回道,“我们国公府的姑娘教养如何岂是你们可以置疑的?”那些人家听得面色通红,又是气恼又是尴尬,偏偏还找不着可以反驳的话。毕竟国公府这门匾掉下来,就得压死一片人。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人。
  姜三爷极少这般语气强硬地说话,会这般也是被他们给逼急了。
  但这也提醒了他,得早日将他相看好了的姑娘给取进来,听兰议亲的时候也能有些底气了。虽然这继室不比原配,好些规矩体面的人家也是看不上有继母的姑娘的,总觉得她们少了些什么。
  这时候姜三爷倒羡慕起二房的闻昭来了,同样是生母没了,继母进门,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闻昭的亲事。二房的准女婿没有顶头的长辈,婚事都是自己做主,自然不会在意喜爱的姑娘是否生母在世。
  罢了罢了,有继母总比没继母的好,姜三爷收了收神,此时正到了夫妻对拜的时候,姜三爷转过身面对着新娘。此时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这喜服也是加厚了的,但白氏躬身的时候仍然可见不盈一握的腰肢,姜三爷心里头稍微热乎了些。
  因着陆然已经与闻昭定下了亲事,这次婚礼虽从了简,他这半个姜家女婿仍是到了场。有中书令出席婚礼,自然是有些体面的,姜三爷在高兴的同时又觉得苦恼。他才是这婚礼的主角啊,瞧这些人敬酒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成亲的是这位中书令大人呢。

☆、第95章 及笄之日

  姜三爷的洞房花烛夜如何佳人在怀自不必说,听月却偷偷跑到闻昭这儿哭了半宿。她知道自己亲娘害了二姐姐不少次,因此在闻昭面前也不曾提起晏氏,只不住地落泪,说自己不想要后娘。先前分明已经释然了,现在到了爹爹成亲的时候她才晓得自己其实还是不乐意的,还是不愿有这样一个陌生女子冒出来,还要唤作“母亲”。
  翌日一早是新妇奉茶的时候,白氏生得柔弱白净,五官虽不出挑,瞧着却舒服。向老夫人毕恭毕敬地敬了茶,又给闻昭几个晚辈封了红,到了听月听兰的时候,白氏拿出来的囊袋瞧着就大些,红色为底金线绣之,足见其心意。听月几乎咬着牙接下,也不顾礼数了,立马就将锦囊打开,倒出了里头的金锞子,撇嘴道,“我姜家的姑娘不缺这些。”
  姜家自然是不缺钱的,可白氏家底子薄,这样的金锞子对她而言并不是刻意随意拿出手的玩意儿。听月这话就是明晃晃的瞧不起了。
  白氏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笑意几乎挂不住,老夫人见此跺了跺拐杖,斥道,“四丫头,不许无礼。”
  听月恼恨地别过脸,不情不愿地“是”了一声,白氏则感激地向老夫人福了福身,眼里蕴了点点泪光,显得柔弱又坚强。
  一旁的听兰握住了听月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姜三爷虽恼自己女儿不懂事,可到底不忍斥责。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强逼着她们接受继母,但白氏这般温柔可人,想必接受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出插曲过后倒是相安无事。只是离开的时候,白氏有意与听兰听月说话,却遭了听月的白眼,听兰这个大点的也只是淡淡一笑便拉着听月走了。
  姜三爷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只能揽紧了白氏的身子。白氏侧过头冲他摇了摇头,很是善解人意地道,“孩子们只是不适应罢了,以后就会好起来的。”
  姜三爷唯有点头。
  闻昭看在眼里却没有干涉,等回了房,想起白氏的封红,便随手将它打开,本以为里头也是金锞子,或许分量还少些,却见里头玩意儿是小,却雕成了一朵牡丹,层层叠叠的,栩栩如生,这样的雕花自然是越小越精巧,所以这样的分量算是恰到好处,再大就显得俗气了。
  闻昭疑惑地皱起眉,若听月得到的是这牡丹,想必也不会那般不屑了。
  所以白氏这是装错了还是另有深意?
  想到这事要是叫听月她们晓得了,她们与白氏之间怕是更加不可调和,闻昭自个儿也不好做,于是便不声不响地将金牡丹装回了囊袋里头。
  天气转暖了些,屋里没有烧炭,陆然披着薄披风与太子下了一整夜的棋。
  太子落下一子,抬眼道,“就这么办吧,不用等太久,很快就有绝佳时机了。”说完便吃了陆然一子,笑道,“当真是一石二鸟的计策,叫我期待得很……啧,怀卿,你的心乱了。”
  陆然笑道,“算我输了罢,只是我现在要出去一趟。耽搁不得了。”
  “休沐日,急什么?”
  “心爱之人的及笄礼,自然心急。”陆然正说着,已然站起了身。
  太子哈哈一笑,手搭在陆然肩上,“原来如此,我倒是忘了,姜家那美貌小姑就是今日及笄,不过现在时辰还早,将这盘下完又何妨?”
  陆然白眼一翻,将太子的手拂下,“总要沐浴装扮一番,这样重要的日子怎能随意?”
  太子“啧啧啧”的,眼带戏谑,陆然却不再管他,抬脚大步走了。
  陆然到姜府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宾客,闻昭却还没有出来,陆然稍松一口气,还不算晚。
  这些宾客看见陆然不约而同地静了一瞬,这位可是姜二姑娘的未婚夫,自然会来观礼,但他们还是止不住地王这边看上几眼。今日的中书令换下了玄色鹤纹的朝服,着了一身雪白的袍子,耀眼纯净得叫人不敢逼视,淡紫的锦边将他衬得越发风姿俊秀。都说要想俏、一身孝,这中书令大人为了未婚妻的及笄礼,可算是攒足了力气地夺人眼光,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好看得率性自然,没有丝毫造作之感。
  好些宾客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搭个话,就见姜二爷站出来开礼了,前院里头话音一静。随后见姜二姑娘身着绯色的采衣,踏着碎步迤逦而来,她披散着长发,随着行进的步子,这铺在背后的黑绸也跟着轻晃起来,虽周身简洁朴素,却显得越发窈窕,叫人移不开眼。
  这些宾客早就晓得了这及笄礼的赞着是易相夫人,宾者是长公主,虽不知姜家是如何请动长公主的,却丝毫不妨碍他们观礼的热情。不得不说,这样的阵容是相当体面的。
  闻昭跪坐于席,听长公主念着祝辞,心里仍不太明白长公主为何送了信来说愿意为她的宾者。那厢长公主念完之后,执起角梳为闻昭梳起发来。
  “你还是个半大姑娘的时候,本宫就看好你与陆怀卿,现在你们定了亲,本宫心里也舒坦。”长公主手上不停,嘴上却小声地与闻昭说起话来。
  这下闻昭算是知道长公主为何愿意来了,长公主这爱做媒的性子还是未变,本来在她与陆然的姻缘上头无可奈何,现在却得偿所愿了,心情自然好。
  长公主为她加上发笄,笑道,“你是越发好看了,叫本宫瞧着也欢喜。”闻昭抿笑着道了谢,便笺庄芸碎步走来为她正了笄。
  闻昭换了几身的衣裳,再一次步入前厅,觉得周身都有些发酸了。转过身拜宾客的时候,闻昭不自觉地在人群里找寻,幸而陆然的白袍耀眼,容颜也夺目,叫她只一眼便看到了他。陆然正认真地看向这边,瞬时两人目光相触,陆然轻轻冲她笑。闻昭觉得周身的疲累好像一扫而空,连头顶的钗冠都轻了些。
  末了长公主为闻昭取字为“映卓”,这其实是姜二爷的意思,算是释了闻昭的“昭”字。闻昭的名和字都少了小女儿的脂粉香,大抵是因为姜二爷心里头盼着闻昭能活得大气从容些罢。
  宾客渐渐散去,陆然倒是想留下来与闻昭说说话,却被姜二爷冷着脸拒绝了。
  与此同时,先前那个给沈神医送信的曾侍卫垂首半跪与紫宸殿,“禀皇上,太子昨天下了朝就没回府,直到今日午时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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