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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璧人撩我呀 (酥苏酥)


  旁边有伺候陆云的小书童怯怯地走来,与几人道:“王爷、卫公子、钟姑娘,先生特地交待小童,若卫公子来这,务必瞧瞧这江上究竟是个什么情景。”
  司马睿和霏霜俱听得一骇,江山密密麻麻除了浮着的死尸,哪里有什么情景。
  卫玠老老实实地抬眼望去,他的目光从那一堆浮尸上头掠过再收回,嘴里喃喃:“陆笔归卫,陆家入马,驱逐狼贼,复我国威。”
  那小书童也看不出里头的门道,只是在旁带着哭腔道:“先生后来才发现,钟山的大阵一旦启动整座山都要陷落,如今只是他这乾位塌陷,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此看来还是阵法不够完善所致。他希望卫公子能破了八阵图纸,这才是光复中原的希望。”
  卫玠不必听他说也大致猜出了陆先生的意思,他的目光还在江山的浮尸上头盘旋着久久地收不回来。那些尸体是如此丑陋,让他胃里翻滚不休,以致于几乎要呕吐出来。可是那些字却又是那么地清楚明晰而富有美感,带着陆笔的翩翩风度,死死地印在他心头。
  至丑与至美仿佛在这一刻丧失了边界,浑然地交合一体,以致于他竟一时分不清何者是字何者是尸。宽阔的江面上只余下一片茫然,仿佛那里什么也没有一般。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的耳畔萦绕起陆机临死前的那声哀叹,可不知为何此刻他却丝毫也不觉得哀叹。
  也许,陆笔的极致就在其中。
  他回过神来,目光深邃地与旁边的司马睿道:“图纸给我。”

☆、时日无多

  司马睿像是早有预料似地,从衣襟里取出一方几近发黄的纸片来,正是当年卫玠被司马越收走的八阵图纸无疑。他俨然还是一副兄长的模样,教训道:“小师弟,这回儿你可莫要再弄丢了才是。”
  原来伏枥早就投靠了司马睿。那日洛阳城破,伏枥在城中大肆屠杀东海王一脉之余更重要的任务就是寻回这方图纸。难怪当初司马睿有恃无恐地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他手上,到后来乃至成了他与东海王谈判的筹码。看来从一开始他就把这些计划在内。
  司马睿不无伤感地道:“当初我和太子约好,我救他出来,他平了洛阳便与我划江而治。真没想到如今真是划江而治了,只是江北却成了狼贼的地盘。”
  卫玠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迫不及待地将图纸摊开。那日在金镛城的地底下他已悟透了钟笔的极妙,如今又得了陆笔的奥义,想来也足以看出些头绪来了。
  霏霜望着满江的浮尸终觉有些恐怖,拉了拉他的衣袖:“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不料卫玠望着那图纸呆呆出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带着些茫然与惶恐:“好,我们回去。”
  司马睿喜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卫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摇摇头。
  司马睿也不疑心,挥挥手命人护送他们回去,又称一定将陆老先生遗骸寻回加以厚葬。卫玠闭起眼睛长叹一声,望着满江的浮尸踌躇良久,终于双膝跪倒在地,朝着那些莫名的亡灵连磕三个响头。
  “师弟,你这可不对了……”司马睿只感不喜,卫玠也不管他,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灰,告辞离去。
  建邺城里的百姓听得官军得胜,又接二连三地往城里搬回来,康宁街畔又多了许多聒噪的小商贩,待两人走过时便围上来推销各自的物事。
  霏霜饶有兴致地拈过个糖人,放在嘴边舔了舔。见得卫玠苦着脸,不见得一点开心的样子,便有意哄他舒缓些,将糖人递到他嘴边:“你要不要?”
  卫玠木木然地用嘴唇碰了碰,又想他自个儿的事情去了。
  霏霜只劝道:“陆先生一生豁达,想来也不希望见着你愁眉不展的样子。”
  卫玠摇了摇头:“我想的不是陆先生的事。”
  “那你在想什么?就算你要窥破八阵图的奥秘,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可得的。”
  卫玠再次摇着头,拉着她快步走回府中,关上书房的门,将那幅图摊在霏霜面前问道:“你觉不觉得这图纸上多了些什么?”
  霏霜看第一遍时还看不出什么,看第二遍时忽地瞧见图纸不起眼的有边角上好似多出些新的笔墨来。这些笔墨像是图纸保管不善沾上去的污渍,可再看得细些却又像是严谨有度的笔法。等她弯下腰认真审视的时候,终于下了结论:“是钟笔的移形换影!”
  不过待她打算辨认出那里头具体写的什么时卫玠猛地把图纸收了起来,道:“别看了,好不容易过了这一关,我们好好歇一歇。”
  “你做什么?好不容易看出点,再看看就能看出来了。”霏霜最不喜被吊胃口,要过去把图夺下。
  卫玠把手抬得高高的,她踮起脚尖还够不着。
  看着他一脸坏笑的模样,霏霜气道:“得意什么?以前你还不是只到我这?”她往自己下巴处比了比,几年前的小卫玠也就这般身高,没想到现在反倒比自己高出许多来。
  时间过得真的好快,他真的真的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孩儿了。无论是身高和年龄,还是他的沉稳和担当。
  卫玠眨眨眼,将那图纸往怀里一塞,便朝她拥过来,他的脸颊与她的贴得紧紧的。
  “我们是不是好久没……那个了?”卫玠凑着她耳边轻轻问道。确实没说错啊,难得黏人的小情敌还没给接回来,良辰吉日更待何时。推推搡搡着便入了卧房,在宽敞的紫木鎏金榻行云布雨起来,直到夜里庭院中的蝼蛄一声清啸,两人才各自瘫倒一旁缓过气来。
  霏霜理了理衣裳和头发,目光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问他:“你是真的准备和子衿联手了吗?”
  卫玠咽了咽口水答道:“是。这也是陆师叔的意思。”
  “你到底下午瞧出什么来了?”
  “我?我哪能瞧出什么。卫家和王家的笔法我都没练全呢。”
  “那,我们家的笔法总该识得的吧?钟笔下面写的是什么,谁添上去的?”
  卫玠翻了个身闲闲地把她揽着:“那就是司马越不知找了什么半吊子的人看图时胡乱写的,没啥别致的意思。”
  霏霜不大相信这说辞,那人要真是只有半吊子本事她能一眼看不出来?可事实上她反复看了好些时候也没瞧出究竟写的是什么,甚至隐约感到里头有好几层“移形换影”笔法的叠加。这意味着同一幅字至少被好几人改过。
  她想着想着,感觉到卫玠的身子颤了颤。
  那是轻微的咳嗽,被他死死地压抑着,要不是凑紧他的身子还真的察觉不到。
  他又颤了好几颤,呼吸都有些不平稳。前些日子都是小卫稷在她怀里闹腾着,反倒把这大人的诸多症状给掩盖了过去。
  “你要难受就咳出来,别瞒着我。”霏霜严肃地道。
  卫玠咳嗽的声音慢慢大了些,频次也高了些,到最后竟是一直咳嗽不止,整个身子开始抽搐起来。到最后实在坚持不住,直接把头伸出榻歪,呕出大团的鲜血来。
  霏霜早已乱成一团,忙呼喊下人前去找大夫。卫玠摇了摇头,喊住下人退出去,倚着床头坐下,长长地舒着气,脸色发白。霏霜替他抚着胸口,几乎要哭将出来:“怎地比从前还严重了?”
  卫玠挤出丝笑容,凑着烛火将手攀上她的脸颊,用指尖把她眼角的泪珠拂去,道:“你听我说,我的时日不多了……”
  “你别胡说!”霏霜喝断他。
  “真的,不骗你。”
  “你一直在骗我!”
  卫玠惨然一笑,把手放下:“是啊,我一直在骗你。从在洛阳的时候就开始骗你了。”
  她的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你……”
  “胡御医用的就是伏枥留给我们的方子。我们把五石散的量压得极少极少,可终归还是有的。他说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霏霜无有答话,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霜儿,对不起。我真的没法子不这样。如果没有那药散的话,我根本没办法走到这来。”
  霏霜醒了醒鼻涕,把心里头的酸楚和哭腔一并压下去,依旧还是说不出话来。
  “师姐再原谅我这最后一次好不好?”
  他悄悄伸出手去扯了扯她的衣袖,俨然像是幼时那种有几分做贼心虚的味道。
  霏霜险些没再哭出来,骂道:“什么最后一次?我就不信下回你不犯错了。”
  “是。谨遵师姐教诲。”
  卫玠这回笑得得意,伸了个懒腰,又拉她钻回被窝里睡下。不过这回儿他可不敢离她太近,只感体力确实不支。
  霏霜满肚子心事,可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不多时就听见身边的人打起了呼噜。
  这还能睡得着?没心没肺的家伙。
  她想把他喊醒骂他几句,可是如今再骂他又有什么意思呢?唯一余下的只有无尽的恐惧,恐惧着双眼一闭,第二天起来发现身边的人已然没了气息。那时候,那时候她可该怎么办啊?
  她抓他的手抓得紧了些,好像这样可以拘住他的魂。
  鸡鸣时分府外头响声大作,瞧着闹腾的排场想必就是王令淑带着小卫稷回来了。据下人的说法,老夫人称这可以去去各种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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