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二囡笑道:“沙地五两一亩,淤滩是三两一亩,地方就在清水河边。要说人家吧,本是对岸单家村的,家里出了事情,才急着要卖地。不过这隔着岸,单家村是没人要买的;而岸这边,那地几个村子都不靠,又偏僻,才至今没找到买家。”
李花儿沉吟了一阵子。
她直觉自己对种地的事情并不十分通,可是偏偏什么样的地要如何种,却又都刻在了自己脑海中。
比如刚才冯二囡一说沙地与淤滩,她就自然而然地连如何整理都想好了。
自己会的东西,还这是奇怪。
想着,李花儿点点头,笑道:“没有良田卖吗?”
冯二囡笑道:“一则良田在对岸,二则三十多亩良田,一亩十二两银,你哪里有这许多钱?”
李花儿沉默了,还……真是如此。
自己手头的钱,莫说这良田,连那沙田和淤滩都买不起呢。
看来自己这买地的大计,还要再等等才是。
是以,李花儿浅笑:“多谢二囡姐了。”
冯二囡“嗐”了一声:“这点子破事儿,也值得谢?”
两个女孩儿正说笑着,忽而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子嘈杂声。
里面隐隐还夹杂着陶大少爷陶行远的说话声。
“可了不得了!”
李花儿轻轻皱了眉头,却没当个事情。
冯二囡也听见了,也皱了眉,小声道:“整日里横行霸道的,还有他能觉得了不得的事情?”
李花儿笑而不答。
不过,还没等李花儿的笑容自脸上褪去,就听见了孙小小的一声嚎哭。
李花儿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向外冲过去。
一出门,就看见外面围站了一圈人,其中还有一个手拿弓箭的劲装少女。
正是岳芳。
而孙小小,此刻正站在院子中间放声大哭,李果儿也是脸色煞白,不住地安慰着孙小小。
李花儿吓坏了,连忙过去蹲下身子,看着两个小丫头,问道:“果儿,怎么了?”
李果儿本来脸色就苍白,衣服也又乱又脏,闲得狼狈——好在没有外伤。
如今再看见李花儿来了,李果儿撇撇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蛇!姐姐有蛇!”
跟在后面的冯二囡听说,唬得跳了起来,急道:“哪儿呢?”
李花儿慌忙将两个小妹妹护在了身后,起身看向院子外。
果然就见外面的泥路之上,有一条银色的蛇,扭曲着身子,被一只箭钉在了地上,但尚未死透,时不时还动一下。
一看就是岳芳动的手。
见蛇已经不能伤人了,李花儿就不再介意,而是对岳芳叫了一声:“岳姑娘。”
岳芳回过头,看见了李花儿在这儿,忙打了招呼道,又看见李果儿和孙小小躲在李花儿身后,问道,“你妹妹?”
李花儿见岳芳鼻尖上渗着汗水,握弓的手还有些颤抖,就知道方才怕是很凶险:“是,你没事儿吧?”
岳芳摇摇头:“没事儿,就是惊到了,你妹妹摔倒了。”
李花儿点头:“没被蛇咬伤了就好,怎么突然冒出蛇来了?”
岳芳的眼睛里都要冒火了,瞪着人群里的陶大少爷,道:“还不是你们村的那位大少爷!真个不怕死,银蛇都敢抓,还伤了人!”
李花儿听见这话,吓了一跳,忙问:“伤了谁?”
岳芳摇摇头:“一个小孩子,我不认得。”
李花儿听说,走到人群边,踮起脚尖看了一下。
只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倒在路边,生死不明的。
岳芳外村人不认识,李花儿却认得。
那不就是和她家同用一口水井的柳奶奶家的小孙子喜福吗?
不知怎的,看见喜福倒在那儿的身影,李花儿就觉得眼前一黑。
明明自己没见过,可是陶大少年的小厮把金宝踢进了水中的情景,一下子就浮现在了李花儿的面前。
历历在目!
又是这个天杀的陶大少爷!
李花儿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在人群中的陶行远。
不过现在却不是时候。
李花儿当机立断,对岳芳道:“岳姑娘,还记得我那天同你说的见风倒吗?”
见风倒是奉山上的一种野草,又细又长的。
岳芳记得,李花儿告诉她,那草可解蛇毒。
岳芳立刻点点头:“我这就去!”
说罢,岳芳握弓的手已经不抖了,她先对着那银蛇又射了一箭,让蛇死透,然后拼命往奉山跑去。
李花儿又问了冯二囡要了布条和净水,剥开人群,蹲在了喜福的身边。
喜福小小的身体倒在哪儿,紧挨着眼睛,伤口在腿上,半截腿都黑了。
李花儿叹了口气,纵然命能保住,这腿能不能保住,也难说。
她会跌打损伤,也恰好知道蛇毒如何解,却到底不是大夫,不过尽自己的力量罢了。
偏偏就在这时候,那陶大少爷还要在一边,惋惜地说:“好好的蛇,没得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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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救命
李花儿蹲在地上,感觉自己的指尖都是颤抖的。
年纪小小,就这般视人命若无物了,当真可恶。
不过,此时却不是搭理这位大少爷的时候。
李花儿半跪在地上,先用布条绑在那伤口之上一掌的距离,勒紧,再以清水清洗伤口。
只是在清水碰到伤口的时候,喜福发出了小小的呻吟声。
李花儿离得近,分明地听见了喜福在叫“奶奶。”
李花儿心中一疼,抬头问:“柳奶奶呢?可有人去告诉柳奶奶?”
周围围着的人互相看看。
事发突然,大家只顾着躲蛇,又被喜福的样子吓到了,竟没人记得叫柳婆子。
人群中一个身形消瘦,面色微黑的妇人忙道:“可是呢,等我去叫她。”
说罢,匆忙忙就走了。
不多时,就看见那妇人搀着柳婆子,老远地跑过了过来。
那柳婆子嘴里还念叨着:“喜福!我的孙儿怎么了?”
围观的村民给让了一条路出来,还有那极不会说话的好事者,高声道:“柳婆子你可要节哀呀!”
李花儿皱了眉头,顺着声音望了就去,就见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面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正看着呢。
此时的柳婆子哪儿还顾得上这些?
只是进了人群,一见躺在地上的喜福,柳婆子顿时两眼一黑,大喊了一声:“我的孙儿呀!”便瘫坐在了地上。
李花儿此时还在给喜福清洗伤口,立刻对那去叫了柳婆子的妇人道:“婶子快扶着些,柳奶奶你也别这样,未必就不好了。”
那妇人也是个热心的人,没等李花儿说完话,就已经上去扶了人,口中道:“您老也别这样,您这样,不是让有些人看了笑话去吗?”
说着,还白了那膀大腰圆的男人一眼。
二人互相瞪视了一阵子,才彼此哼了一声,别开眼神。
李花儿此刻没时间去管这些人,只再问冯二囡:“二囡姐,家里可有酒?烈些的最好。再给我些能漱口的清水,多放些盐。”
冯二囡急忙道:“盐水好说,不过我们家不喝酒的。”说着,转头问自家左边的邻居道,“张叔,有酒吗?给一海碗来。”
一个酒糟鼻子的小眼睛男人本来抻着脖子看热闹呢,听见冯二囡如此说,一揉鼻子:“有,我去拿。”
而就在这张叔去拿酒的间隙,李花儿忽而又听见了一个让她终身难忘的声音。
“啧啧,银蛇咬了,哪里还活得了?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神色孤高的男子,正探头往人群里看,嘴里还说着这样的话。
庸医!那个让李花儿晒太阳,抢了张氏的簪子,还对张氏动手动脚的庸医!
李花儿心中本就有火气,如今更盛了。
今儿是什么不吉的日子?怎么令人讨厌的家伙都凑在了一处?
因见李花儿安排得麻利,那柳婆子本来还有了一丝希望。可就因为庸医的这句话,差点儿又背过气去。
那妇人又掐人中又顺气的,好不繁忙。
李花儿暗中握紧了的拳头,只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喜福身上。
这时,张叔一手端碗一手托着酒坛小跑出来,在冯二囡接过那海碗之后,他还不忘抱着酒坛喝了两口,砸吧砸吧嘴,继续看热闹。
李花儿接过酒碗,先喝了一口,不顾那冲喉咙的辣味,漱漱口,先吐了,然后伏在喜福的咬伤上,将那毒血吸了出来。
每吸一口,都要先用盐水漱口、再用烧酒漱口。
一次一次的,好容易才让那已经肿胀黑紫的小腿,看起来好了一些。
而李花儿的嘴已经麻木了,脸上更是红得宛若霞色,因着口中那烈酒、盐水与毒血的味道混合,李花儿甚至有些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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