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长姐不易做 (西方不败)

　　舒玉微微颔首：“祖母的话，舒儿明白。”
　　老太太宁愿她嫁给一个没权没势的平民百姓，也不想让她去攀高枝。好歹她是林家嫡出大小姐，想必以后也能帮衬着夫君的前程。要知道那卫若兰也中了个秀才，虽然会试落第后就不思进取了，但没准也能东山再起呢！老太太这是看上这位养在寺庙的青年了！但是！连个亲戚都没有，连个家世都没有的男人，安全吗？舒玉决定先亲眼看看这位流落在寺庙的公子哥们。假如是猥琐的怪蜀黍……她宁愿去勾搭薛蟠。
　　回到梧桐轩，按照惯例询问瑞冬的家世来历：本是老太太陪房家的闺女，已经服侍老太太五年了。舒玉倒让她先从外屋干起。帮助宁嬷嬷与小红打理杂务，洛兰与喜梅满脸的不解。舒玉笑而不语：对付十几岁的女孩子，身为老师的她太有经验了。这就是一个容易压抑，也容易反弹的危险期。方才看瑞冬那气派，就知道她很受压抑，还是先看看为人再说，老太太这世活得太安稳了，会看走眼也不说定。
　　再说上学堂。
　　上了学堂的不只是黛玉一个，三房的那两个小的也去了。舒玉曾向祖母暗示过“黛玉受欺负”的事，祖母便派了几个心腹陪房去学堂伺候着三位小的。有了大人在，倒也没有孩子敢胡来。而黛玉冰雪聪明，更得贾雨村的喜欢。常常上课时，就是他们师徒在一问一答。而嫣儿糊涂大意，书玉贪玩调皮，哪比得上黛玉这般知人事。贾雨村评价黛玉“蕙质兰心，锦心绣口。颇有咏絮之才。”但黛玉却不太喜欢贾雨村。
　　一次，趁着四周无人时，黛玉道：“姐姐，那贾先生一味地跟我们讲什么仕途经济。还说“女孩儿家不如不认得字的好。而男人们读书倒是能读书明理，辅国治民。开口报皇恩，闭口光耀祖宗……我不如不去听罢了。”
　　“不妨，你且看着吧。”舒玉正绣着帕子，面无表情道：“这种人，呆不长久的。”
　　黛玉道：“爹爹今晚就要回来了，姐姐您去不去看看他？”
　　舒玉道：“今晚的宴席，你爹爹不仅要考你们几个小的学问，而且要请贾先生来做客的。我是大姑娘了，不能与外男在一处的。”黛玉点点头，面露遗憾之色。姐妹两个说知心话，直到王嬷嬷叫黛玉赴宴，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舒玉继续鼓捣女工。
　　到了半夜，忽然风中传来悠悠的箫声。从传播来源来看。大概是私塾那边。嗯，梧桐轩靠着私塾不远。舒玉正在灯下学着平金法刺绣。古代女子从定亲直到出阁，需要锁在房中为自己做嫁衣。她既然穿来了，就要做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喜梅与洛兰守在外间，都已经酣睡。宁嬷嬷，陈嬷嬷还有瑞冬应该在抱厦中歇息。
　　悠扬的箫声只有她一个人听到。
　　【叮咚！任务提示：贾雨村今晚得了林如海不少赏赐，一高兴就喝多了。糊涂之下，想学那司马相如勾搭卓文君。就以箫声挑逗林家长女。您是赴约还是不赴约？】
　　“我去！”银针“啪！”地一声断裂。舒玉面无表情。陡然周身有金罩升起，下一秒她就被传送到外面。隔着高高的一段墙，箫声如泣如诉。舒玉先感慨了一下系统还有这等好功能真他妈的不错，一边想着咋样赶走这只半夜不睡觉的贾兔子！
　　正想着，那边传来一声声长吟：“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叮咚！辅助林黛玉任务完成有回馈。而今宿主心情不好，可以启动天罚选项。是否启动？】
　　“启动！”
　　舒玉话音刚落。忽然间地动山摇，高高的墙就“哗啦！”一下全部倒了下去。顿时灰尘弥漫，浪漫的箫声戛然而止。继而是一声惨叫救命。舒玉悄悄地躲在大树后，不一会儿，墙那边便灯火通明起来。有小厮打着风灯找来了。一看这墙，先是一愣。然后看到碎石中还露出一个爬墙贼的头，还有呼吸……
　　众人齐心协力把压得七荤八素的贾雨村拖了出来。
　　不一会儿林如海就到了。看到挂了彩的贾雨村，看看倒塌下来的墙。再看看离墙不远，尚且灯火通明的梧桐轩……林如海的脸堪比夜色，忽然撸起袖子。贾雨村冷汗淋淋，看到这揍人的架势，“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林如海的面前。此时此刻，贾雨村才高八斗十年苦读的付出终归没有白费，居然在如此尴尬的境地之下，还不慌不忙地赋诗一首，摇头晃脑：“林大爷请听我道来：风淡云轻近夜天，傍花随柳往墙前。……”
　　林如海：“要是没做亏心事，下跪做什么？！”
　　贾雨村连忙站起来，振了振衣袖，淡然道：“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拜年。”
　　拜年……
　　林如海看了看天：秋风送爽，快到中秋。嗯，中秋不是过年。
　　拜年拜你个头！　
　　然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顿时，贾雨村杀猪般的惨叫声划破夜空——“嗷嗷嗷，呜呜呜。”分不清这是猪叫还是猫在发春。
　　林如海气得跳脚：“混帐，这墙不是你爬的，还能坏了不成！我夫人早就跟你说过了：墙那边是大侄女的住所，她是个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你做先生的要避嫌！！你是流氓还是书生，居然想偷偷摸进小姐的闺房！你，你真是寡廉鲜耻！《西厢记》看多了！想学那张生会莺莺？！这事传出去我侄女的清誉就毁了，我就治你个偷盗伤人罪！清流的名声你就别想要了！来人呐，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大伯林如海此刻忒有男子气概了。
　　舒玉躲在树后，欣慰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欺负贾雨村没商量的！


☆、若兰（一更）

　　次日一早，梳洗穿带已毕。舒玉随了老太太，小黛玉，三婶沈倩并两三个老嬷嬷坐车去灵隐寺来烧香还愿。这庙里已是昨日预备停妥的。青壮年僧侣一律打发走了，业务水准很高超！刚踏进佛门，小黛玉就怯生生地躲在了老太太身后，不敢近狰狞神鬼之像。家丁依次焚过纸马钱粮后，众女眷退至后院歇息。
　　沈倩挽着舒玉的手，跟她讲解大户人家的祭祀礼仪，舒玉发现三婶眼皮下发青，很是欠觉的模样。一问之下才知道书玉堂弟昨日病了。沈倩就捐了一百多两香火钱，要请灵隐寺的大师们从九月初五至中秋打上一旬平安醮。又携着舒玉，到菩萨前拜道说：“观音大士在上，念我林氏一点忠心，免了书儿的劫难！”
　　舒玉想起三房的孩子欺负黛玉的事，便道：“堂弟是我家独子，免不得你们将他从小养得娇嫩。大了后，自然禁不得委曲；但是他小人儿家过于尊贵了，怕是福多反转薄。以后三婶可要少疼他。人家常说，慈母多败儿！”
　　沈倩叹息道：“既然书儿是林家唯一的香火，我当然要好好看着。再者你三叔不在家中，书儿她娘又是个爱子如命的；嫣儿又要我照顾，管教书玉的责任自然落不到我身上。否则让书儿与嫣儿一起吃住，总比在别处要好！再说，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将来有个甚么三长两短，书少爷又是独子，不依靠他还能依靠谁！”
　　舒玉想起三房也有一位姨娘，听说是个厉害的角色。就沉默了。拜祭过罗汉，就到了晌午。吃过午饭，舒玉想起祖母的嘱咐，便要告辞了。沈倩推开了粥碗，旁边就有一个嬷嬷来为舒玉送行，又取过一个纸包道：“这里面是三枝土术，一枝肉桂。也是人家送给我家主母的。听说慧明大师前几日病了，你就将这些带在身边。待会儿见了慧明大师，就将这些东西交给他。算是为书儿积攒功德了。”舒玉一一领了，收拾起来。
　　禅房花木深。
　　老太太今天心情不错。昨晚贾敏因为贾雨村的事情被林如海训斥了一顿。要说当初找私塾师，贾敏非要找个本家的，这才将贾雨村招惹来。敌人倒霉就是我方胜利，老太太乐呵呵的多添了许多香火钱。
　　灵隐寺的主持慧明亲自来拜谢，身后还跟了个儒雅俊秀的青年，身穿青洋绉棉袍，足下青缎鞋，腰系蓝洋绉褡包。身姿颀长，举止颇有风度，眉眼秀丽，面如冠玉。好个秀丽的人物！舒玉见了古代美男，不免多打量几下。那青年也看了她一眼，随即移开视线。老太太与慧明主持寒碜了几句，便与那青年聊起天来。看样子很熟络。末了，老太太将舒玉拉到身边，热情非凡——“这是我的大俗女，可是个令人操心的猴儿！”
　　“林小姐，幸会。在下卫若兰。”
　　噢，女婿第二候选人。
　　舒玉面无表情道：“卫先生，久仰大名。”
　　的确是久仰了，老太太成天念叨得跟什么似得。不过凡是有才学的人，都有些怪癖。就算卫若兰是流落民间的王孙公子，她也不要一个艺术家丈夫。倒霉典型案例：徐渭。明代三大文学家之一，齐白石都说愿当他门下的狗。却一生郁郁不得志。最后搞自杀不成，误杀了妻子。既然这样，她舒玉宁愿嫁给个有仕途经济理想的举子。不过也不能将人一棒子打死，起码在老太太面前慢慢毙掉，这样子比较有面子。于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