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勇敢与常人所说的又完全不同,那是一种真正的大无畏,一种明知将要承受的后果却依然淡定从容的去接受的坦然!
“郑琴,咱们之间的这场谈话似乎有些超出了我原先的预想。”
片刻之后,孟夏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了郑琴,脸上也浮现出了几分笑意:“不过也好,有些话一直憋在心里头找不到合适的人倾诉也是一种痛苦,如今跟你唠叨了一通,我觉得周身都舒服多了。”
“没错,我也如此。”
郑琴见状,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还记得刚才我说的话吗?没骗你,今日我当真流完了这一辈子所有的眼泪,所以从此后不会再有任何的事情能让我哭泣。”
“这话你还真别说得太早,眼泪这东西有时也并不全是坏事。”
孟夏说道:“喜极而泣,感动落泪什么的都是常有之事,做人还是要乐观一点的。”
“乐观?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
郑琴微微叹了口气,不过对着孟夏的态度却是比着之前缓和了不少:“如果你爱的人非但不爱你,反倒是让你去为了他爱的女人效劳甚至牺牲,你还能乐观得起来吗?”
“如果是我的话……”
孟夏笑了笑,倒是并无尴尬或者窘迫之色,反倒是正儿八经地说道:“若是我的话,那就毫不犹豫的放下过去,离那人有多远算多远,自此为了自己而活,有多精彩便活多精彩。”
“是呀,你的确与我不同,我不可能像你说的那般拿得起放得下。”
郑琴苦笑:“这才是关键所在呀,我放不下,不论如何依然还是爱他。如果是这样,如果你是这样的话,又当如何?”
她追问着孟夏,像是在追问着心中所求的答案。
听上去有些可笑吧,她竟然在向自己的情敌讨要答案。可笑归可笑,人有的时候却偏偏如此,若非实在寻不到答案,又有谁愿意走到这一步?
孟夏似是心有所感,倒也没有回避郑琴的追问,顿了顿后,看着郑琴的眼睛径直说道:“若真是你所说的那样,他爱谁是他的事,与我何干?我爱他是我的事,又与他何干?”
一句话如同雷电般击中了郑琴,一时间让她整个人都愣在了那儿。
她的脑海翁翁作响,所有的思维全都在那一刻散去,唯独只剩下孟夏刚才所说的最后两句话不断在回荡:“他爱谁是他的事,与我何干?我爱他是我的事,又与他何干?”
是呀,与他何干?与他何干?与他何干……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郑琴再次听到孟夏的声音,整个人这才猛的收回了些无限扩散出去的思绪。
“郑琴,你没事吧?”
孟夏叫了好几声,见其都没反应,一时间倒是觉得今日自己的确有些多言了。
往常她都不是这样的,想想都不免觉得有些可笑,何时自己竟变得如此好心如此善良了。
郑琴默默地摇了摇头,片刻后却是看向孟夏说道:“他爱你,与我何干?我爱他,与他何干?他爱你,与我何干?我爱他,与他何干?”
她不断的重复着这两句,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越说越觉得心中有股气息冲破阻碍从每一处毛孔钻了出来,越说越觉得整个人都舒服清爽了起来!
“孟夏,你说得真好!说得真对!”她不由得笑了起来,清冷憔悴的面容带上了新的生气,展颜之间整个人都美得让人窒息:“我明白了,也终于想通了,终于想通了!”
“郑琴……”
孟夏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郑琴的反应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孟夏,你什么都不必再说了,我是真的想明白了,你放心,我没事,我好得很,而且从所未有的这般好过。”
郑琴长长的吐了口浊气,继续说道:“果然这心病还得需要心药医。没想到今日竟然从你那儿得到了这么一副心药,看来我这病很快就可以痊愈了。”
她的目光透出着从所未有的坚定,不再迷茫不再愤恨,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勇气与力量。
这样的郑琴,看得让人热血澎湃,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病好那是好事,人活着谁不会遇个病遇个灾的?有病就及时医治,那样才能快些好起来。”
孟夏不由得微微一笑,自是明白郑琴那一声“病很快就能好了”是什么意思。
“孟夏,你不担心我病好之后,会在这南孟后宫给你添乱吗?”
郑琴反问道:“我的确是不打算再出宫了,而且必定会想办法在这南孟后宫站稳脚跟,找到属于我的那一方立足之地。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照着王爷的吩咐行事,说不定到时我还会跟你做对,你就不担心吗?”
“你的选择我无法干涉。但还是先前那句话,只要你不与我为敌,就算你将这后宫掀个底朝天我也不会管。反之,我也有我的手段,有些后果根本不是你能够承担得起来。”
孟夏自信而笑,还真没太过担心。
“很好,不愧是南孟皇帝最为宠爱的九公主,果然这胆量气魄都不一般。”
郑琴听后,欣然一笑,倒也坦然而道:“既然王爷那么在意你,不希望你出任何的意外,那么我便替他好好照看、保护于你。他想做什么,我都替他去做,只要他高兴,便好!”
这一刻,郑琴是真的懂得了什么叫爱,既然得不到所爱之人,那便用自己的方式好好去爱就行,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
“郑琴,你真的考虑清楚了?或许你还有别的路,出了这后宫回到北楚的话,将来说不定还会有希望达成所愿的。”
孟夏没想到郑琴说通便一下子通了,竟然主动表示要遵从楚正乾的吩咐,完成她来南孟的最初目的。
这让孟夏有了些不忍,也不知何时开始,她的潜意识里竟然将郑琴当成了介乎于亲人与朋友间的一种特殊存在。
“我已经决定了,重新回到原本的道路之上方才是最好的,至少这样,我在他的心中还能够留下一丝之好。”
郑琴看着孟夏,露出了一抹青涩的笑意:“孟夏,我发现我已经不恨你了,甚至于莫名的有点喜欢你了,大概这便是你的魅力所在。也对,能够让王爷那般上心之人,又怎么可能普通而平凡呢?”
“谢谢……”
孟夏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打心底里头道了这么两个字。
“你不必谢我,因为我为的是他,而不是你。”
郑琴坦然得很:“从现在起,我会慢慢好起来,将自已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到时,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自然而然出现在你父皇面前的机会,我想这一点你应该能够帮我做到。至于剩下的,你理不必再替我操心了。”
“你,当真不后悔?”
孟夏再一次确定着,面上神情颇为严肃。
“没什么可后悔的,只希望将来有朝一日,王爷能够如愿以偿,达成他的宏图伟业,到时他回忆往事时,偶尔还能够想起有我这么一个人。”
郑琴笑得有些落寞,但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人的命运或者从一出生便已经注定了下来,她无法像孟夏一般能够得到王爷的心,但能够为其分忧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那好,我帮你……”
风过,竹叶沙沙,将两人的声音渐渐吞没在其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特权、谣言
怀德殿内,孟昭帝处理了近一个多时辰的奏折。
他似是有些累了,起身在殿内稍微走动了两圈。
看着一旁依然在按着他的话处理折子、精神头十分不错的孟夏,孟昭帝不由得点了点头,暗道了声——年轻真好呀!
他在心中感慨着,虽然自己正值壮年,不过总归跟这些十多岁的孩子没法比了。
“阿夏,还有多少呀?”
见孟夏又摊开了一份新的,孟昭帝想了想后直接说道:“剩下的这堆都不是特别紧要的,你也不必一一读与朕听了,就由你直接拿主意批复便是。”
这一年多来,孟夏替他处理的奏折当真不少,这孩子办事细致认真,从没出过半点的差错,也不曾侍宠而骄,不曾有过半点不应该有的非份之举与逾越之处。
正因为这样,所以孟昭帝也越来越放心,给予孟夏的一些特殊权利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父皇,您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去处理?如果是的话,这些折子就等您忙完回来后儿臣再陪您一块处理吧。”
孟夏却并没有直接领命,反倒是明确的推辞道:“儿臣可不敢单独替父皇批折子,这要是传出去,万一有人奏上一本,给儿臣扣上那些大帽子的话,儿臣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胡说,这是朕让你批的,谁敢给你乱加罪名?”
孟昭帝笑道:“不止今日这些,往后呀,有些无关紧要的折子你都可以替父皇批复,朕倒是要看看,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给朕的九公主扣大帽子!”
“父皇,那您就不怕儿臣办事不力,代您批复的折子出什么问题?”
孟夏起身,上前扶着孟昭帝笑着反问:“万一出什么差错的话,这丢的可是父皇的龙颜,儿臣可不敢让父皇替阿夏来背这种黑锅呀。”
“你呀你,真是个鬼灵精。不过父皇还真不担心,咱们阿夏聪明着呢,父皇相信绝对出不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