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揪着他的领子来一个过肩摔,把他整个人给摔进泥坑里面;
她也可以扯住他那条白色的围巾,滑到他身后,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她甚至还可以抄手将他的枪夺过来,来一个局势大反转......
似乎是看穿了香菜心中的想法,荣鞅将枪口推近香菜脑袋上致命的部位,冷声道:“别想玩花样!”
他枪胁香菜的那只手保持不动,另一只手往前一抄揽住了香菜的脖子,整个人贴到了香菜的背上,压弯了香菜的腰。
香菜驮着荣鞅,趟过积水,阵阵凉意自脚底心钻入身体。低头看着满鞋湿泥,她当然对荣鞅恨得是牙根痒痒。在放他下地的时候,她顺手在他结实的大腿上揩了一把油,看他紧绷全身脸色更是变幻不定,登时心情变得大好,原本紧绷的小脸上也隐隐浮现出一丝报复得逞的快意。
香菜回头看了一眼巷子口,想着自己如果折回去,这个洁癖男不一定会追上去。
荣鞅似乎猜透了她那点儿小心思,刚刚对香菜退避三舍的他又用枪口捅住了她的后背。
“老实点!”
那意思就是让她不要动手动脚,也不准她耍花招呗。
香菜勾着头,沿着地上的两道车辙印,继续带着荣鞅往巷子深处去。
七拐八转,途中经过了好几户人家,几条窄巷内,仿佛能让人阅尽百态人生。
有在自家门口玩耍的幼童;
有一对在家门口支起小炉子准备为生火煎药的夫妇;
还有有敞着大门在自家院子中晒太阳的老叟......
有户人家的院墙边长了一棵梅花树,花瓣尚未落尽,向春意朦胧的世界外探出了鲜艳的枝头。落花铺了一地,有些让人不忍心踩过。
循着那片落花上纵横醒目的车辙印,香菜下脚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去踩踏到未被泥污过的花瓣。
荣鞅没有她那么多的情怀,步子迈的干脆利落,脚下跟生风似的。走过时,他脚边的几片薄薄的花瓣翩翩而动,最终还是零落在地与泥泞为伍。
一片梅花自梅梢悠悠然而落,粘在了香菜的发侧,她本人却浑然未觉。
见状,荣鞅动了动手指,却始终没能抬起手为她拂去那片梅花花瓣。艳红的花瓣为娇小的香菜。平添了几许清丽的味道。乌发上一点红。倒也耐看。
寻着车印又过了一段,拐了两道弯,走在前头的香菜忽然停下脚步。
荣鞅与她的步伐配合的十分默契。几乎在同一时间驻足。
两面并立的围墙将他们拢在中央,从他们脚下道深长的巷道尽头,依稀可见两条平行的车印。
“车印变浅了。”香菜转身,折了回去。经过荣鞅时,神情无一丝变化。仿若他是透明。
荣鞅微微敛眸,默默跟上。
退出了这条小巷,香菜一路踩着车印的边缘,慢慢的移动脚步。俯身撅着屁股,脸贴近地面,观察的极为细致。终于找到了沉吟开始变浅的地方。
她停下来,侧过身正对一扇乌漆麻黑的小门。
相较这一片其他门户。这扇小门很不起眼,很难让人留意到。
还能自门阶前辨出几只杂乱的脚印。
“应该就是这里了。”
荣鞅半信半疑,不过还是上前一探究竟。
他贴近那扇小门,一只眼睛凑在门缝处,发现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仅有一道门闩横插着。他往深处一瞧,又看到了一角竖着农具的小院和一座红墙黑瓦的小房。
耳朵贴在门上,仔细一听,院子里的动静还不小。
有划拳和碰杯的声音。
荣鞅分辨出,院子里一共有三个人的声音。这三人在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沾沾自喜,甚至还商量着如何分赃,事后如何向主人讨赏。
他判定,院子里的那几个无疑就是在花帜银行犯案的人。除去接应他们又帮着善后的司机,他们一共就三人。
哼,不过就是三个人!
荣鞅目光森然,给枪上膛后,抬起一脚,破门而入。
砰砰砰,三声枪响之后,鸡鸣狗吠。附近在巷子里的玩耍的幼童被家长抱进家中,闭门不出。
归于平静之后,荣鞅大步走出小门,见门口空无一人,于是四下寻找香菜的踪迹。很快,他便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发现了躲藏的人影。
“出来!”见树后的人影晃了晃,却并没有现身的意思,他眯起双眼扬声威胁,“你也想挨子弹不成?”
香菜这才冒出小脑袋,见荣鞅抬了一下高贵的下巴,接收到示意的她忙一路小跑着随他之后进了院子。
院子里还算干净,最为触目惊心的就是一张四方的酒桌边上横了三具死尸,鲜血染红一大片。接连的三声枪响,枪枪致命,一枪一命。
目睹这么血腥的画面,香菜只觉得心脏狠狠抽搐了两下,脸色更是白了又白。
一旁的荣鞅,不知他是满意自己的战果,还是满意香菜此刻的反应,脸上竟划过一抹自得的神情。眨眼功夫就杀了三个人,他表情还能如此轻松,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见惯了人世间的丑恶,香菜对此依旧不能适应。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学会了无情,却在下手时不能不对人留情。她也可以无情,却做不到什么都不在乎。
当然,她可以不惜一切、不顾一切的保护她所在乎的东西。
苍白的脸上划过不忍,香菜合上眼眸,不再去看那三具沐浴在血滩已无生机的死尸。
她尽量保护自己不被触动,却始终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荣鞅拎着两个提箱从小屋中出来,对愣在院子中的香菜下了一道命令:“去把立在墙边的那个架子车推出去。”
闻声,香菜四处扫视,目光锁定在院墙边上的一辆木板车。
那种很普通的木板车,板子底下有两个木轮子,首部有两把类似扶手的车辕,能够架在稍微高大一些的家畜身上,当成运输用的牛车或马车。
香菜把木板车拉了出去。又被荣鞅使唤去小屋里提箱子。
这伙人抢来的钱还没来得及转移走,包括老渠用菜篮子装了一千多银元在内的将近三万银元都放在小屋里。这些人未免太过松懈和粗心大意,竟没有刻意将银元藏起来,他们就把东西堆在了小屋的地上。
香菜简直就是来拾荒的,她不仅在小屋里看到了失窃的银元,还在里屋一个较为隐秘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木制的衣箱,箱子中找到了少说有两百根金条。满满一整箱的小黄鱼啊。金灿灿的光芒几乎要亮瞎香菜的双眼!
她又翻箱倒柜了一阵。再没有找到其他东西,便欢欢喜喜的抱着一箱小黄鱼出去了。
当香菜把那个衣箱放在木板车上时,荣鞅仅仅瞥了一眼那掉漆的箱子。以为箱子里装的是香菜打花帜银行提出的钱,便没多大在意。
他自己的钱多到花不完,闲的蛋痛了去觊觎别人手上的银子。他只管把自己的钱放到车上,不像香菜那么好心甚至还刻意去其他地方搜刮一遍。如果他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指不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了。
香菜当牛做马,拉着板车离开了血腥之地。板车上除了载着失窃的银元和她搜刮来的一箱小黄鱼。还有荣鞅这个大活人。
荣鞅身材修长,在狭窄的木板车上有些施展不开手脚,于是就抱着双膝缩在了板车的中央。一身名牌的他,与十分接地气的木板车。看上去那画面十分不和谐,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原路返回,香菜一将驮了那么多东西的板车拉到积有雨水的巷子口处。呼啦一下便有十几人蜂拥而至。她顿觉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住脚。
腰上多出的那只大手。帮她稳住了摇摇晃晃的身子。
鼻头间萦绕着熟悉的青草气息,香菜抬眼一看,是藤彦堂。
被他托住,香菜身体一放松,顿觉疲累不堪,一股浓浓的倦意涌上大脑。
她两手一松,木板车向后倾斜,车尾重重的跌在积水处。荣鞅脸色骤变,本想动作潇洒的从车的侧旁跃下,然而身子不受控制的随着他的两只钱箱一起滑进了水坑中。
两脚陷在泥坑中,像是踩到狗屎一样,他表情奇臭。
没有人心疼他也就算了,他还被藤彦堂怒斥了一顿,“大哥,你太过分了!”
藤彦堂倍加珍宠的姑娘,居然被荣鞅使唤当车夫。
荣鞅和香菜,这两个人的脾气,他都了解。都是宁折不弯的性子,俩人碰到一块儿能有什么好事发生?
荣鞅又是不肯退让的主儿,指不定还威逼香菜做过其他什么事情!
向来自控力很强的藤二爷居然公然动怒了,旁边的一干人等都傻了眼,就连荣鞅本人也有些愣神。
目光落在香菜苍白得有些透明的小脸上,藤彦堂那张原本怒气冲冲的俊脸上转瞬布满了疼惜。
见状,荣鞅胸口处窒闷起来,一肚子脾气消散于无形。
被藤彦堂捎带来的渠家父子排众上前,老渠一见虚脱状的香菜,又是恼怒又是心疼,原地跺了两脚拍着大腿喊了声“我的乖乖”。他撇下渠道成,冲到香菜跟前,揪着香菜的耳朵,不着痕迹的将她从藤彦堂的怀抱里扯了出来。
香菜连连哀嚎,“疼疼疼——”
“你还知道疼啊!”老渠揪着她的耳朵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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