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谎报数字又怎样?
要是抓到是谁吞了那些金条,戴司长还不得想方设法,就算榨干那人也要榨出二十二根金条出来。
如果孙副厂长聪明些,此刻承认是自己犯下的这桩蠢事,将十二根金条吐出来,之后可能不会受到多么严重的处分。可惜他贪心不足,都快见到棺材了,还不松口。
立在窗前的香菜冷不丁说了一句:“人来了。”
孙新同的神经又是一紧。
他倏地看向窗前,只见燕松走到香菜身边。
“哪一个?”燕松问。
香菜用眼神指了一下外面楼下的某个人。
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燕松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向办公楼走来。
那女人一看就属于花枝招展那种类型的,在穿着普通的厂工中格外显眼。
燕松向香菜颔首,随即离开了厂长办公室。
孙新同立马坐不住了,起身嚷嚷起来:“什么人来了?谁来了?诶诶,这、这位探长要到哪儿去?”
孙新同跟着燕松,走到门口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燕松回身对他道:“孙副厂长稍安勿躁,我只是找刘财务询问一些事情——”
孙新同心里有鬼,他能安稳下来?
他的道行显然不够。
孙新同不肯听燕松的,撞开他就要往厂长办公室外面去。
这时,戴司长开口:“老孙,燕探长只是去例行询问,你就在这儿跟我一起等结果吧。”
一开始,戴司长的压制还管用。
孙新同重新坐下后一直显得很不安,越想越发沉不住气,他还总是情不自禁的去往坏处想。
他也不知道刘财务那个女人会跟燕松说些什么,但他能肯定的是,燕松一定会通过刘财务顺藤摸瓜,摸到他这里来!
不行——
不能坐以待毙!
孙新同倏地又站起来。
见状,戴司长声音绵长,故作疑惑的问道:“老孙,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孙新同神色慌张,看到厂长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眼中满是希冀。
“戴司长,我打个电话……”
不等孙新同话音落下,戴司长就说:“孙副厂长,你可要想好了,这件事牵连的人越多——”他故意放慢声音,表情也煞是冷漠,“幕后黑手就会死的越惨!”
正因为孙新同预料到自己会死的很惨,他才想赶紧打电话求助。他这副厂长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是次要的,他这条小命能保住就不错了!
香菜温声劝道:“孙副厂长,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大家心照不宣而已,你现在不管打电话给谁,都等于是在拖累谁。求人不如求己——”
“林厂长说的对!”戴司长一副苦口婆心状,“老孙啊,都这会儿了,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说说你怎么能干这等糊涂事呢,诶——
好在林厂长将消息封锁了,趁事情还没传开来,你赶紧叫人把金条送过来,你能明哲保身,我也好向上头交代。”
孙新同这会儿脑袋瓜竟变通透儿,一下想明白了很多事——
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正可以置身事外的,其实只有香菜。不管丢了多少根金条,她有能力再赚回来。她活生生就是一棵摇钱树!
他和戴司长就不一样了,戴司长让他交出金条,表面上是为他着想,其实戴司长才不管他的死活,戴司长真正关心的是他自己!戴司长将追回的金条上交,再将此事上报,他就是大功一件!
孙新同已经没有退路了,香菜却还将他往绝路上逼——
二十二根金条!?
遭窃的哪有这么多金条!?
明明就只有十二根!
香菜是厂长,还不是她说丢了多少就是多少?
孙新同就算长一百张嘴为自己辩解,那跟他一样贪婪的戴司长就算是把他全身的油都刮下来,也要将香菜多报的十根金条刮出来。
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得痛快一点……
孙新同的脑袋死气沉沉的垂了下去。
戴司长犹豫了一下,对香菜道:“林厂长,容我和孙副厂长谈谈——”
香菜将办公室让与他们二人。
她一出来,就看到燕松在门口。
燕松其实早就在门口了,之所以迟迟没有进去,就是因为他觉得事已至此,有没有刘财务的口供已经没所谓了。
香菜问他:“刘财务怎么说?”
“我诈了她一下,她就什么都招了,她承认财务室的钥匙,被孙副厂长要去备份过。”
等于说,孙副厂长不止有柜门的钥匙,还有财务室的钥匙,就是没有保险箱的密码。就算他能从香菜这儿搞来保险箱的密码,事情也不一定会办的顺利。
燕松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厂长办公室的方向,“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对着厂长办公室紧闭的房门,香菜发出轻轻一声冷笑,“孙新同要是现在还嘴硬,纯属找死。”她收回目光,向燕松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不忘小声提醒道,“别忘了,他们那儿还有你十分之一的报酬呢,待会儿你跟戴司长和孙新同一块儿去取金条。”
报酬是必须要拿的。
而且从他们这些贪官污吏的手中收取报酬,燕松收得心安理得。
只是他已经预见了将金条拿回家去会是怎样一番情况——
宁心一定会跟他抢!(未完待续。)
☆、第540章 不用考虑后顾之忧
也不知戴司长在厂长办公室里都跟孙新同谈了什么,孙新同最后妥协了,承认是自己事先知道保险箱里的贵重财物只有金条,动了贪念后就停止不下来,于是买通了窃贼,在除夕夜里——新申九厂防备最薄弱的时候向保险箱下手。
孙新同认罪之后,也有向戴司长解释过香菜谎报了保险箱里金条的数量,却是百口莫辩。他已是难辞其咎,且失去了戴司长对他的信任,纵使他能编出一朵花来,也只会让戴司长觉得他是在狡辩。
无奈,孙新同只得认栽。
他清楚自己不是栽在戴司长手里,而是被香菜摆了一道。又迫于戴司长施加的压力,孙新同不得不多上交十根金条。
怎么处置孙新同,香菜不必参与也不想参与,不过就她所了解的戴司长那些人等一贯的尿性,就算新申九厂保险箱遭窃的消息被压了下来,也势必会追究孙新同的责任——
孙新同身为新申九厂的副厂长,却监守自盗,拿了本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副厂长的位置是保不住了,恐怕其性命也岌岌可危。
见他跟随戴司长从厂长办公室里出来时脸上挂的如释重负的表情,还有戴司长眼中沾沾自喜跟捡了打便宜似的神色,香菜就知道孙新同大概是与戴司长之间达成了一项协议,保住了他自己一条狗命,他也算是破财免灾了。
孙新同和刘财务都在这一天离职了。新申九厂对外宣称这二人是主动请辞的。
按照之前和戴司长口头约定的那样,燕松要从追回的金条中抽取百分之十作为报酬。
燕松也没多要,就拿走了两根金条。
这可厉害了,我的哥。
上午,香菜和燕松还没到家门口,就看到了翘首企盼的老太太。
除夕夜里,他们一宿没回家,也没给家里送去消息,八成是害老太太担心以为他们出什么事儿了呢。
老太太在家里头等不及,就出来迎了。不及车子停下,她就撵上去,“你们可算回来了!”
老太太面上着急,动作却很小心。她将香菜扶下车,家里的女佣翠梧则扶着她。
天冷地滑的,家里的这两位女主人,都是摔不得的主儿。
香菜一摸老太太的手——冰得不像话。
她忍不住微微蹙眉,责怪起老人家,“奶奶,天这么冷,您怎么出来了,在家里等还不是一样?”
老太太将自己的手,从香菜的手底下拿开,急吼吼的说道:
“你昨晚上走了以后,月月一直哭,都哭一晚上了,嗓子都哭哑了。她爸都哄不住!”
香菜眼中浮起担忧之色,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那我去看看——”
见她走得恁快,老太太险些跟不住,忙道:“慢点儿,慢点儿!”
可不能为了家里哭闹不休的那个,摔怀了孙媳妇儿肚子里的这个!
香菜并没有放慢脚步,此刻即便已经到了家门口,她也是归心似箭。
一脚踏进家门,香菜就听到月月的哭声从大屋方向传来,似乎传遍了整个家。她的心一下揪紧起来,脚下的步子又变快了几分。
每靠近大屋一步,哭声就越清晰一分。
月月的哭声沙哑且凄厉,伴随着藤彦堂说教的声音,她的哭声中又多了几分反抗之意。
她的长相虽然是跟藤彦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这犯起执拗起来的脾气却是跟香菜差不离儿。
老太太跟着香菜跑了几步,气儿还没喘不匀,就向大屋的方向招呼:“哎哟哎哟,回来啦回来啦——”
她声音还没落下,大屋门口厚实的棉布帘子就被掀起。
老太太和香菜一起从门帘的缝隙中挤了进去。
一进屋就被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气包围,香菜来不及脱下厚实的外套,拍手引来小月月的注意力,“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
听到妈妈的声音,小月月抬着泪眼望去,见妈妈走近,立时在爸爸的怀里挣扎起来,小身子向香菜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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