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魏羡鱼挑眉:“哥哥有这个本事。大家都知道的,所以对他的期望自然也高。”
那魏羡渊也太可怜了,怪不得以前不喜欢参选呢,顶着这种只能赢不能输的压力,自己的心态都摆不平,还怎么去选试啊?摇摇头,未央松开羡鱼的手,偷偷摸摸溜回了院子。
魏羡渊回到将军府。一下车就堵住了耳朵。今天这一场沈庭早有准备,他知道自个儿要输,所以倒是不怎么生气。不过想起要面对这满府的追问,他就觉得头疼。
“羡渊?你是不是累了?给娘说说,今儿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大哥,你输在哪一题了?回想一下说出来,咱们一起想想。”
“哥哥,你还好吧?别太伤心。明日还有一场呢。”
嗡嗡嗡的,简直烦死了!魏羡渊恼怒地瞪了他们一眼,足下一点就跃上了房顶。
“魏羡渊!”魏青锋大喝:“我说过多少遍不许踩房顶!”
哪儿还听得见他说话,魏羡渊捂着耳朵就逃回了东院,一落在院子里,就和个小不点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从天上掉下来的?”迷茫地抬头看了看天,未央又笑眯眯地拉着他:“来来来,回来得正好。胭脂带了糖葫芦回来,我分你一串。”
“谁要吃那个!”没好气地关上门,魏羡渊坐在桌边就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用余光瞥她。
这丫头好奇心最强了。肯定也会问他为什么输,烦死了,等她一开口,他一定就把她嘴给捏上!
杜未央拿着糖葫芦出来在他眼前晃悠:“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糖衣很厚的糖葫芦哟,我吃过一串了,很好吃。”
“这是小孩子才吃的玩意儿。”嫌弃地接过来,魏羡渊咬了一口,满嘴糖渣子和着酸酸的山楂,消火的效果倒是不错。
斜眼睨着她,魏羡渊一边吃一边道:“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未央点头。
手放在桌上做准备,魏羡渊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就问啊。”
“你平时进出院子。走窗户吗?”
差点被糖渣子呛着,魏羡渊皱眉:“这是什么问题?我还能放着大门不走走窗户?”
嘴角抽了抽,未央看了一眼院墙上被踩踏的砖,又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开着的院门。
轻咳一声,魏羡渊道:“一般来说我还是会老实走门的,特殊情况会走窗户。”
“这样啊。”未央起身去装机关:“那你以后记得千万别走窗户。”
看了看她手里牵着的线,又看了看房梁上放着的小盒子,魏羡渊挑眉:“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警醒器。”杜未央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已经向公公婆婆申请过了,得到了允准,从今日起全府上下门窗上都安上这个,夜晚睡觉再也不怕贼人进屋!一两银子一个,童叟无欺!”
魏羡渊眯眼:“自家人你还收钱?”
“这都收的是成本价了。”未央撇嘴,很是无奈地道:“你娘好像不喜欢女儿家鼓捣这些,我总不能说是我自己做的吧?就只能说是刑部新出的东西,一两银子一个。她就给了我订单,要我去买几百个回来。”
“几百个?”魏羡渊道:“那你得做多久?”
“我想了想。”未央摸着下巴道:“等你武试结束,我差不多能交一半的货,毕竟这玩意儿做起来简单,有胭脂帮忙,还是挺快的。就是要防着被你娘发现,有点麻烦。不过有羡鱼帮忙掩护,想来也不成问题。”
“一个个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魏羡渊摇头叹息。
“你说谁呢?”
“没谁。”魏羡渊吃完糖葫芦擦了擦手:“不过你就只想问我这个?”
“不然还有什么?”
哭笑不得,魏羡渊道:“虽然是假凤虚凰,但到底是同舟共济着呢,你能不能对我稍微上点心?我刚刚输了比试回来哎!”
“哦。”未央点头,放好机关就安慰似的来拍了拍他的肩:“别气馁,明天继续加油!”
“完了?”魏大少爷很不满意。
未央很无辜啊:“这样都不够。那你还要怎么样?”
魏羡渊有点抓狂:“你就不能问问我是为什么输的?”
“这还能有为什么?”未央轻笑:“不就是比不过人家,所以输了嘛。”
“谁说的!”魏羡渊气得立马反驳:“分明是考官提前泄题,沈庭早有准备!”
啥?未央眨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反正我就是知道。”
撇撇嘴,未央明显不太相信。应付似的应和他:“好好好,人家胜之不武,您最厉害了,行了吧?”
没被小人的手段气着,倒是被自家媳妇这态度给气了个半死,魏羡渊努力在心里安抚自己,她这说不定是激将法呢?他不能一时冲动,把什么都说了。
可再一看杜未央那表情。心里的火气完全压不住,魏羡渊咬牙切齿地道:“我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吗?今日主考官是沈庭的恩师,镇国将军孙厉!他品行本就不端,前科不少,所以我昨晚就让人注意他的动向呢。”
未央一愣:“你还敢监视考官?”
“他那样的人也配做考官?”魏羡渊哼笑:“顾秦淮给了他一大叠银票,考卷就提前给人了,可怜另一个参选的人,什么也不知道就出局了。”
“你等等。”这话说得杜未央有点懵逼:“你说谁给谁银票?”
看她一眼。魏羡渊耸肩:“说了你也不信,还不如不说。”
“回来!”一把抓住这人的衣袖,未央皱眉:“你把话说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
“行,那我再说一遍。”魏羡渊道:“文武状元选试,顾秦淮从三个月前就开始做准备了。顾大学士已经不问朝政,朝中关系单薄,所以他盯上了公主,趁着公主需要嫁人,赶上去娶了她,进而打通上下关系,将自己和沈庭统统塞进了今年的状元选试人选里。沈庭的恩师孙厉是个掉钱眼里的,只看银子不看关系,所以顾秦淮为了沈庭能够当上武状元,就用银票收买他,提前拿到了考卷。听明白了吗?”
杜未央傻眼了,杏眼眨巴了半晌,捂着脑袋皱眉:“道理我都懂,可顾大哥为什么要帮沈庭作弊?”
“因为沈庭是他的人啊。”魏羡渊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一旦沈庭上位,肯定还是会与他抱团取暖,沈庭好,他自然也好。”
“等等啊……”未央脑子转不太过来了:“顾大哥……顾大哥是想有个功名不假,可你这样说出来,怎么像是他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了?”
☆、第44章 心机书生顾秦淮
眉梢高挑,魏羡渊嗤笑:“所以你觉得,顾秦淮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未央毫不犹豫地点头:“那当然!”
“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摊摊手,魏羡渊转身就在软榻上躺下,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晃荡。
未央皱了脸,坐在桌边捂着脑袋想了半晌,还是拎着裙子蹲去软榻边看着他问:“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那他们对武状元之位应该是早有准备,又怎么会让你赢一局?”
魏羡渊跟二大爷似的,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果盘:“橘子。”
“你自己不会拿啊?”未央噘嘴。
“嗯?”
“行行行。”带着一种忍辱负重的心态,未央拿起了橘子,边剥边催他:“你快说!”
“我本来是没有参选今年的武试的。”魏羡渊接着道:“报上去的名单里也没有我的名字,顾秦淮特意让沈庭从边关赶回来,就是因为在没有我的情况下,沈庭夺魁的把握有十成。”
“然而他没想到我会突然插一脚。在临考前几日被皇后娘娘加了名字上去,应付不及,所以第一场考试,就匆忙让人阻碍我——第二场打斗的时候,那把剑可不是突然断的,断口太齐整,分明是有人蓄意谋杀。”
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未央抱着胳膊皱眉:“怎么会这么凶险?”
“你以为那台子谁都上得去的?”魏羡渊翻了个白眼:“第一场我赢了,当晚就有人闯我将军府意图行刺,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未央皱眉:“我不猜!”
“不猜也知道是谁。”魏羡渊哼笑:“你的顾大哥的确是个很成熟稳重的人,做事安排妥当,后手留得极多,就算我突然闯入,他也有这么多应对的手段。可谓心思缜密,城府极深。”
不,未央摇头,魏羡渊嘴里的顾秦淮不是她的顾大哥,顾大哥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她很多年前就认识他了,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顾大哥胸怀大志,心系苍生,对狗都怀着慈悲善心,是个手无寸铁的读书人,怎么可能一转眼就变成个心机深沉的幕后黑手?
眼含怀疑地看着魏羡渊,未央道:“你该不会是因为顾大哥抢了公主,所以恶意揣测他吧?”
女人永远就是这样,在关于自己喜欢的人的事情上就跟瞎了一样,要么就是死活不愿意看他的不好,要么就是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反正在她眼里他是个好人,那就够了。
没好气地拿过她剥好的橘子塞进嘴里,魏羡渊也懒得跟她争了:“明天还有最后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