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前头还有很远的路,魏羡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等咱俩的事情成了,你一定要做顿好吃的感谢我。”
“感谢感谢!”瞧着天色不早了,未央直接拎起裙子往他背上一跳:“驾!”
忍住想把她扔下去的冲动,魏羡渊背起她,继续往魏府蹿。
这场婚事仓促,魏家只有魏青锋一个人知道情况,所以其他的夫人姨娘都是皱着眉头在大堂里等着。宾客盈门,魏家三公子魏羡天站在门口接客,正拱手跟人寒暄呢,就见一对穿着喜服的男女从天而降,越过院墙就飞去了魏府里头。
众人抬眼看着,动作都僵硬住了,魏羡天也僵了一会儿,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招呼外头的人:“不用等着迎新娘了,各位先进去坐吧。”
“好好好。”宾客心情复杂,交了贺礼就往里头去看情况。
“爹!”魏羡渊直冲大堂,放下杜未央,盖好她的盖头就道:“拜堂吧,赶紧的!”
魏青锋吓了一跳,看了看天上:“你从哪儿来的?”
又看了看杜未央:“新娘这么快就迎到了?”
“来不及解释了,再不拜堂等会就拜不了了!”一把将他按在主位上坐好,魏羡渊扯了旁边姨娘手里的同心结就塞到了杜未央手里:“速战速决!”
杜未央点头,站好位置,等着喜娘喊拜。
扔了个爆竹出去,炸得一众宾客都围到了大堂门口看情况,魏羡渊摇了摇喜娘:“快喊!”
吓得魂不附体的喜娘哆哆嗦嗦地开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杜未央和魏羡渊动作一致,飞快地就磕了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羡渊。”魏青锋皱眉:“这还没到时辰……”
“到了,就是赶吉时呢。”盖着盖头的杜未央小声开口:“这个时辰大吉大利,成亲冲喜,魏府以后必定人人得福。”
一听她开口说话,魏夫人就不高兴了。哪有新娘子在喜堂上开口的?不过碍于人多,她也就没出声,只阴沉着脸坐着,红包都没给。
“礼成,送入洞房!”瞧着气氛不对,喜娘秉着早喊完早走的原则,一嗓子嚎出去就把新娘往洞房推。
长出一口气,杜未央抬脚就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动作还是慢了点,还没跨出门槛,外头就是一片铠甲摩擦的声音。
“魏将军何在?”
众人都是一惊,魏青锋不解地起身站到门口,就见两排禁军进来,清出一条空路,顾秦淮踩着这条路走到他面前,沉着脸将一封圣旨递到他面前。
来颁发圣旨的?以前颁圣旨的都是公公,今儿换成驸马了?魏青锋心里嘀咕,撩起袍子刚要下跪,就听得顾秦淮道:“这是令公子扔给在下的圣旨,将军要看看吗?”
满脸疑惑,魏青锋接过那圣旨,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
“魏羡渊!”暴喝声响彻半个京城。
“您听我说。”魏羡渊干笑:“事发突然,我要是不带这圣旨,就迎不了新娘子了。”
“迎了也没用。”顾秦淮眯眼:“你罔顾圣意,轻贱圣旨,是株连的大罪。”
瞧着时辰还没到,顾秦淮心里是松了口气的,还好赶上了,他们还没成亲。
“株连啊?”魏羡渊皱眉,很是愧疚地看了旁边的新娘子一眼:“你可算是赶上趟了,刚嫁过来就要被株连。”
微微一愣,顾秦淮皱眉:“尚未拜堂,不算已嫁。”
“谁告诉你我们没拜堂?”魏羡渊嗤笑:“你不来堵着这门口,就该送入洞房了。”
身子一僵,顾秦淮皱眉看着魏青锋:“当真?”
魏青锋颔首:“犬子与杜家小姐已经拜完天地,不过迎亲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请驸马说个清楚。”
喉咙微甜,顾秦淮嘴唇都白了,捏着拳头看了杜未央一眼,眼里有痛色,也有恼意:“既然要说清楚,那不妨就请各位司内衙门走一趟!”
司内衙门,是专门审理官家案件和宗亲之事的,不设公堂,却是个极为恐怖的地方。魏青锋一听就沉了脸:“今日是我魏府大喜的日子,驸马当真要如此搅局?”
“在下是奉口谕行事。”
“敢问。”魏羡渊轻笑,睨着他问:“你是奉谁的口谕?”
微微一顿,顾秦淮负手:“自然是皇上的口谕。”
“那就奇了怪了,奉皇上的口谕行事,那见着皇上的圣旨,怎么还会那般惊慌?”魏羡渊道:“假传圣旨的要是当朝驸马,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罪名。”
顾秦淮皱眉,脸色很难看,却是没再吭声。
一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宾客指指点点地看热闹,魏家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杜未央有点尴尬,婚事闹成这样,对她也不是什么好事。顾秦淮这是铁了心来搅局的,压根没打算管她的死活。
这算是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
热热闹闹的喜堂一片寂静,沉默蔓延到了整个魏府,气氛凝重。
“长公主到——”
一声吆喝,禁军齐刷刷地就半跪了下去,萧祁玉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笑盈盈地走进魏府里头来。
“这是怎么了?不是有喜事么?怎么都站在外头?”眨眼看了看这一群人,萧祁玉笑道:“难不成都是来恭迎本宫的?”
☆、第12章 搅浑水的
一看见她,魏羡渊立马一个横跨站到杜未央身边,伸手就揽住了她的腰。
腰肢被人一捏,未央下意识地就要掐人,然而,指甲刚放上去就听见这人在自己耳边道:“观众都到场了,配合点!”
眨眨眼迷茫了半晌,杜未央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对哦,她不是真的要嫁给魏羡渊,而是合伙气那对狗男女的!
明确了目标,两人就很有默契了,一个揽腰,一个捏袖子,郎情妾意地站成一对儿,无畏地面对下头的顾秦淮和萧祁玉。
“拜见长公主。”众人都拱手行礼。
魏青锋皱眉道:“长公主来得正好,驸马作梗搅我魏府喜事,还望公主给个说法。”
萧祁玉笑了笑:“驸马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一定有什么隐情。”
顾秦淮垂眸:“公主所言甚是,在下来此,不过是捉拿当日公主府上的刺客,恰好与魏府婚事相撞,并非有意为之。”
“哦?”提起这件事,萧祁玉很是气愤:“刺客是谁?与魏府有关?”
“当日的刺客,在场之人,包括魏将军都应该看得真切。那人武功极高,抱着同伙都身姿矫健,出入禁军,旁若无人。在京城有此武学造诣的,恐怕也没有别人了。”
顾秦淮这话一落音,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就落在了魏羡渊身上。
“怎么?现在给人定罪,都不要证据只要一张嘴了?”魏羡渊嗤笑:“驸马爷就是威风啊,一句武功高强,就能把罪名扣在我的头上。那以后出了什么案子,都可以扣给我,方便得很呐!”
祁玉公主皱眉,轻轻拉了拉顾秦淮的衣袖:“应该不是他。”
应该?顾秦淮抿唇,他们都心知肚明那人是谁,包括追刺客的魏将军,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这群人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为了保全魏羡渊!
可恨的是,当真没有什么证据,杜府里也是干干净净,往日杜未央做烟熏弹的东西一点都没能搜着,不然,他也不会这般被动。
“公主这‘应该’二字,从何而来?”低声开口,顾秦淮看着她的眼睛:“就因为你了解他?”
有些尴尬地避开他的视线,萧祁玉道:“我怎么能算是了解他呢……我相信魏将军的为人。你与其怀疑羡渊,不如怀疑杜家小姐。”
最后这话说的声音放大了些,众人都听见了,顾秦淮当即皱眉:“杜家小姐不会武功,如何能逃出将军府?”
“就不兴有个同伙?”萧祁玉抿唇:“你也说了,当时有个刺客是被人抱着离开的。”
“那也不会是她。”顾秦淮语气微沉。
萧祁玉不乐意了,脸沉了下来,看着他道:“那我也想问驸马,你这一句‘不会是她’又是从何而来?就因为你跟她来往三年感情深厚?”
庭院里散去的火药味儿好像又重新聚集了起来,杜未央咂舌,偷偷掀开盖头的一角看了看,问:“我们还没出招呢,他们怎么自己吵起来了?”
魏羡渊小声回答:“这就叫无招胜有招,咱们往这一站,他们自己就能两败俱伤。”
眨眨眼,杜未央嘀咕:“可我听着,觉得顾大哥在护着我。”
“废话,祁玉还护着我呢。”翻了个白眼,魏羡渊撇嘴:“谁没人护着似的。”
“祁玉公主护着你,是她性格就那样。”杜未央笑眯眯地道:“可顾大哥是一向寡言少语,情绪不外露的。你看他现在,多生气多着急啊!”
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魏羡渊斜眼道:“高兴了?满意了?要不咱们就不成亲了?你去嫁给他。”
“那怎么成!”连忙抱紧他的胳膊,杜未央道:“顾大哥又没和离,驸马也不能纳妾,你要我怎么嫁给他?咱们拜过堂了,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