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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生勿入帝王家 (西梁烟)


  皇帝想到前番奕桢受伤之时,嘉楠前来请旨探望的神情,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脑海里重新审视评估眼前这个英武少年,看向奕桢的目光,不由平添了许多复杂的意味。
  奕桢待要拨开嘉楠的手,但感觉到那纤纤素手上传来的力度,心中又是酸又是涩又带了几分甜,实在舍不得掰开。眼角余光瞥见皇帝已经注意到此,电光火石间心念一转,索性颇为光棍的跪下,因一只手不便,故而只冲皇帝躬身道:“陛下请恕微臣失礼,殿下这里还需尽快传女医。”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一叠声的吩咐:“快传女医!”
  嘉楠也不知道是疼狠了还是怎样,一双杏眸内水光点点,喃喃自语道:“阿桢,是我幻觉吗?你怎么在此。”
  女医与谢皇后同时赶到,皇帝不等她们见礼,吩咐道:“免礼,速看楠儿!”
  女医到了塌前,三言两语问了事情经过,点头赞到:“这位将军处置妥当,还请贵人回避,臣好与殿下验伤。”
  皇帝转身抬步,见奕桢还被嘉楠拽住手腕,冷哼一声:“还不速走!是等着朕砍了你爪子么!”
  奕桢挑挑眉毛,一不做二不休,附身与嘉楠耳语:“楠楠,是我,万事放心。”
  嘉楠眨眨眼,眼泪终于自眼眶中争先恐后的涌出,轻轻松了手,转头对皇帝恳求:“父皇~~”
  皇帝气哼哼的:“行了行了,不怎么样他,管好你自己罢!”见奕桢还棒槌样杵在那里,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什么威仪,伸手拽了他就往外走。
  奕桢素来习武,下意识就要挣脱反抗,幸而未出招时猛地反应过来,乖乖任由皇帝拽了他拖到外间。暗影廷鹤方缓缓把悬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里,倘若方才奕桢敢有任何妄动,自己说不得就要出手把他给废了。
  到了外间,皇帝自顾自坐下,奕桢赶紧知机跪下叩头,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奉上道:“启禀圣上,桢奉命往滇州剿匪,现匪乱已平,乱贼首恶已诛,主要附逆者已押解入京待审。今日特来复命缴符。”
  皇帝接过虎符,听他有意岔开话题,偏不让他如愿,阴阳怪气道:“说到滇州匪乱,听说你仿佛救了勒莫土司的千金?”
  奕桢知道军中监军自有奏报,他向来心怀坦荡,不以为意,不期今日被皇帝问在此处,心中暗叫糟糕道,又不能不答,不由得涨红了脸道:“是。臣。。。。。。”
  皇帝不等他把话说完,径自说到:“那小姑娘叫路什么佳来的?听说天天到大营外要找你对歌?”
  奕桢大急:“皇上明鉴,臣绝不敢与别的女子调笑,那陆仁佳自臣受勒莫土司所托把她救出来后,臣就没再见她,也没让她入营。”
  皇帝勃然大怒:“什么不敢与‘别的女子’调笑!你敢和哪个调笑!”
  奕桢向来心思沉稳,言谈机智,此刻却汗出如浆,脸红筋涨:“臣是粗人,不会说话,绝无半丝不敬之意,还请皇上明鉴。”
  皇帝也说不上是酸还是嫌,先时看战报的时候想起这个他亲手提拔的小将,他是满心欣赏的,还与左右笑谈“不若让他纳了那女子也是一桩美谈。”
  当时似乎是兵部尚书曹元在侧,曹元当时怎么说的?皇上忽而想起曹元当时说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道:“八字硬,不得早婚?!”
  奕桢听了头皮一阵阵发麻,只得横一条心道:“微臣年轻不懂事,只想着推了那三姑六婆,信口雌黄,请陛下责罚!”
  皇帝似笑非笑:“有人与你说亲是好事,怎么只想着推了出去?说起来你也快要行冠礼的人了,只是没个长辈与你做主,竟误了婚姻大事。京中哪一位千金你觉得合意,不若朕亲自与你赐婚?”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了删删了写,折腾了两天才出炉,害大家久等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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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楠:痛痛痛~
奕桢:老丈人好讨厌,放我过去陪楠楠啊~
皇帝:老子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水灵灵的小白菜!
阿日斯兰:舅舅!neng死他!给他赐婚!
作者:楼上的闭嘴!
︿☆︿☆︿☆︿☆︿☆︿☆︿☆︿☆小剧场结束了︿☆︿☆︿☆︿☆︿☆︿☆︿☆︿☆︿☆︿☆︿☆

☆、允诺

  看皇帝板着脸一本正经的给自己说要赐婚,奕楨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冻住,究竟是哪里不对。他脑子里飞快的回想,今日原是班师回朝复命交还兵符的,进来远远地就看到嘉楠受伤,他一路狂奔过来......
  他答非所问:“未知殿下伤势如何......”
  奕楨不提便罢,既提了皇帝也无心再作难他,皱了个脸儿枯坐,也不让奕楨起,也不吩咐他走,任由他那么跪着。奕楨也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皇帝晾着,毫无尴尬之色,笔直地跪在那里,似一尊雕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医自内室出来,向皇帝禀到:“殿下脑后磕着了,臣已经清理了血污,与殿下包扎过了,虽是皮外伤,但也有脑内留有淤血不散的,还需请一位善针灸的御医来施金针去淤之术。另殿下腰部之伤,今日须冰敷为宜,否则有伤势绵延之患。但是......”女医咬咬嘴唇没说话。
  皇帝急道:“但是什么?”
  “现下是倒春寒的天气,冰敷过久,怕埋下宫寒的祸根。”
  “前有狼后有虎,这是要朕替你决定被哪头咬?朕养你们这些庸医何用!”皇上勃然大怒,张口就想叫左右把这女医拉出去砍了。
  “臣有一策”奕楨脱口而出。
  皇帝皱了眉头看向他:“讲!”
  “臣常年征战沙场,外伤见得也多。冰敷有助减痛消淤,殿下这样的伤情越早开始恢复得越好,臣可用内力护住殿下内里,使寒意只在肌肤腠理,不入肺腑。”
  “如此可行?”皇帝向女医问到。
  女医战战兢兢点头道:“将军此计甚好,只是不知将军内息如何,能否坚持一日?”
  皇帝道:“功力深厚之人有的是,不在他一个。”
  “微臣可以!”奕楨略有些急切的接过话,眼里满是恳求之色。皇帝心中一动,“唔”了一声,吩咐人取冰。
  宫人取来了冰,小心的用布帛包了,垫到嘉楠腰下。嘉楠两辈子加起来除了练习骑射吃了点苦头,实在从没有受过这样的重伤,只觉得四肢百骸无一不疼,比上辈子生阿迪亚的时候也差不多。
  她见身边是父皇母后与奕楨,三人皆是满眼担心疼惜之色,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人也似乎格外忍耐不得起来,小巧的琼鼻微微一皱,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链扑簌簌滚下,带着哭音诉道:“好疼~”
  谢皇后与皇帝急的没奈何,奕楨只觉得一颗心好似放在油锅里煎一样。嘉楠带着浓浓的鼻音问到:“阿楨,那年你受了伤也是这样么?”
  奕楨有心与她分神,与她东拉西扯道:“我那是皮糙肉厚,一向练武又摔打惯了的,这哪里比得。”
  “那你不是养了一年伤才好么?我要躺一年么?”
  “我那不是不懂么,不该在马背上乱颠,倘若像你这样乖乖躺着,几个月就好了。”
  皇帝哼了一声,对嘉楠道:“好好养神,废什么话。什么你呀我的!”
  嘉楠被他吓得一激灵,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泪又滚下来:“父皇~”
  谢皇后隔了这好几年,第一次见了奕楨,把他和当年的小男孩还对不上号,只当是初见的武将。她不懂声色地上下打量了奕楨一番,见他长身玉立,蜂腰猿背,五官细看虽然生的十分清隽,但因久经沙场,肤色微深,显得极英气俊朗。
  谢皇后见奕楨执了嘉楠的手,专心与她输送内力,脑门上不知何时已经细细密密渐渐出了一圈米珠大的汗粒,便招手示意一个小太监与他擦汗。皇帝见了眼睛一瞪又要说什么,谢皇后伸手往自己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伸手拽了拽皇帝的衣袖把他拉走了。皇帝心有不甘,待要不走,谢皇后难得地飞了他一眼,皇帝见谢皇后眼圈儿并鼻尖都是红红的,心中一软,也就随她出去了。
  到了外间,谢皇后问到:“今儿究竟是怎么了,楠儿打生下来起,可就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皇帝与她分说了,叹道:“这孩子满心的友爱孝悌,俱都是梓潼你教养的好。”谢皇后沉默片刻,又问到:“重庆年幼,姐弟和气是宫里的福气,皇帝不可为此怪了重庆。只是究竟是为什么传了嘉楠来此?”
  皇帝闻言喉头似被堵住,脸上不由透出几分尴尬:“外头有点事情,牵扯到公主卫中人,故而唤她一问。”
  谢皇后神色萧然:“外头的事情,既陛下不便言明,臣妾也就不问了。今天这位小将军是谁?”
  “梓潼没认出来?当年祭天回宫路上救了嘉楠那小子啊。”
  “原来是他,楠儿遇了危难总能遇着他,难道这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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