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得近了,锦书屈膝给尚奚舟行了礼,然后才发现他穿得有些单薄,脸有些红,这大冷的天,额头上沁出细密密的汗水。
她自己也是习武的,一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忍不住道:“这大冷天的,大少爷还起这么早练剑?”
面对自家妹妹的大丫鬟,尚奚舟神情还算温和,解释道:“这武功不比文才,文才记住脑子里了,那就是自己的了,武功若是几日不练,那就落下了。”
他是武威侯唯一的嫡子,就算功夫不好,以后的日子还能难过了去?锦书立马明白过来,大少爷这是对他昨儿个说的话上了心呢!
尚奚舟在西北边关十几年,虽然跟着教书先生念了几年书,可也只是识得字,让他吟诗作对写文章比杀了他还要难,要想建功立业,还是只能走从武这一条路。
说话间,尚宛妗亲自拿了一个上面镶嵌了紫色小水晶的瓷盒出来,眼睛往隔壁瞟了一眼,道:“咱们是亲兄妹,你就是到我房间来坐坐又怎么样?这大冷天的站在这门外受罪倒是其次,说话也不方便。”
尚奚舟抿着嘴不说话,看着尚宛妗手里花哨的瓷盒脸色有些僵硬。
尚宛妗见他看着瓷盒,笑道:“装脂膏的那个瓷盒不怎么好看,特地找了这个出来,把脂膏抠了过来。”然后伸出手指就往尚奚舟的手背上抹了抹,把之前抠脂膏时残留下来的都抹在了上面。
嘴里絮叨着:“虽说男子不在乎皮相,可这手皲裂了不只是不好看,开裂了还会疼,做什么也不方便。抹个脂膏又不麻烦,可不许偷懒。”
尚奚舟喜欢看她絮叨的样子,他离开彭州时还小,对娘亲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妹妹的絮叨让他似乎又看到了娘亲的影子。
锦书在一旁忙道:“大少爷不肯大清早进小姐的闺房是为小姐着想,今儿个就大可不必了。”说着朝隔壁努了努嘴,“这会子在常青院尽孝呢!”
锦书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尚奚舟和尚宛妗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经过昨天的事情,尚奚舟对尚老夫人也有了不满,所以这会子也不肯开口叫自己妹妹过去往前凑。
尚宛妗本来就没有跟尚老夫人打好关系的想法,这会子更不愿意凑上去了,当下便勾了勾嘴角:“她要尽孝,谁还能拦着她不成?”
说着就忍不住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来:“我这病了一路,哪里好到常青院去添麻烦,她去了也好。”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漱春院外听墙角的下人们听个隐隐约约。有了这个借口,别人也不能拿她不孝顺说事情。
尚奚舟见状,眼睛里带了些笑意:“正该这样。”然后又问锦书,“你去常青院做什么?”
锦书便把事情说了,尚宛妗想了想,道:“既然裁缝下午来,咱们便上午出去逛逛。这天儿冷,上午出去正好清静一些。”
尚奚舟一听,立马道:“你一个人在锦都人生地不熟,我陪你出去吧?”
尚宛妗想了想,摇了摇头:“你这个时候陪我出门玩耍,他昨晚堵着那口气没有发泄出来,指不定又要借着这个来作践你呢!”这个他指的是尚知章。
尚宛妗见尚奚舟脸上露出些犹豫的神色来,又道:“我要出门,婶娘那边定有安排的,哥哥不必担心。”
尚奚舟想了想,便打消了念头,跟尚宛妗告辞回了自己院子,没一会儿就让一个丫鬟送来了三十两的碎银子。
那丫鬟生得艳丽,神情有些不好看,仿佛这三十两银子拿的是她的似的,语气有些倨傲:“大少爷说让大小姐有什么喜欢的就买。”
尚宛妗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嗯了一声。
那丫鬟张了张嘴,没忍住,又道:“这锦都物价高,大小姐到时候要买什么,多问问随行的嬷嬷,别被人骗了。”
锦书气得不行,见尚宛妗没说话,沉着一张脸吩咐澍香把人送了出去。神情有些难看,对尚宛妗道:“这棋吟未免也太猖狂了些,大少爷那么好的一个人,屋子里的丫鬟怎么这样?”
尚宛妗又想起那个给尚奚舟绣鸳鸯荷包的琴冉来,这倒是提醒了尚宛妗,男人不擅内宅之事,她既然是打算把日子越过越好的,如今到了武威侯府,最紧要的事情不该是报仇雪恨,而是把哥哥房里的规矩给整顿好。
尚奚舟如今十七八岁,性子还没有稳下来,之前在西北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可不能被尚老夫人她们安插的狐媚子们给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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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出门
听说尚宛妗要出门,二夫人果然抢着安排了马车,又安排了人跟着。
昨日有尚宛妗主动示好,今日二夫人也不藏着掖着了,直言道:“元娘别怪我这个做婶娘的管得宽,只是嫂子没了,如今侯府是老夫人当家,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婶娘在你祖母面前也不好交代。”
尚宛妗早就预料到这结果了,也没有为难二夫人,直接就应下了。
二夫人听说尚宛妗院子里的沈嬷嬷病了,除了赶车的车夫,又派了个婆子跟着,跟尚宛妗说这鲁婆子时常在外面走动,哪里有卖什么的熟悉得很。又派了两个家丁跟着,说是帮忙拿东西。
尚宛妗出去并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二夫人只管把人塞过来,她就只管应下。这些人里面,谁是老夫人的人,谁是二夫人的人,她一定探究的*都没有。
等到终于收拾好出门,已经到了快到巳时了。
那婆子知道自己不受尚宛妗待见,上了马车之后就坐在车辕上跟车夫说话,并不进去碍眼。尚宛妗见她知情识趣,也不说什么。
锦书见自家小姐的好心情一点也没有被这些人影响到,心里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就见自家小姐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忍不住笑着问道:“小姐这是欢喜早上大少爷把自己的体己银子送了过来?”
尚宛妗眉眼弯弯,心情很好的样子:“哥哥给我钱花,我自然是欢喜的。这会子心情好,倒不是因为这件事。”
“那是因为什么事情?”锦书有些好奇了,这一大早闹出这么多事情来,她可不认为有什么事情是值得自家小姐高兴的。
尚宛妗抿了抿嘴,她在锦书面前也不用那么拘束,语带笑意直接道:“你猜怎么着,刚刚二夫人领鲁婆子过来,悄悄给我塞了五两银子!”
“就因为这个?”锦书有些不信,自家小姐手里有夫人的嫁妆,以前在彭州的时候又有苏家时不时的送东西,日子过得不但不拮据,反而很宽和,不至于因为五两银子就高兴成这样啊!她又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
“就因为这个啊!”尚宛妗点点头,一想起二夫人偷偷塞银子给她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笑,“二夫人说,咱们家这么久,从来没有小娘子出门上街还要给钱的,让我嘴巴严实点,不要让二娘三娘四娘知晓。”
锦书不是个蠢的,立马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来,二夫人这是在拿官中的钱做人情呢!心里就有些不高兴,觉得二夫人拿五两银子就想换自家小姐的亲近,是在小看自家小姐。
当下也顾不得尚宛妗正欢喜了,直接开口道:“小姐也忒大意了,咱们也不缺这五两银子,她今日拿官中的钱做人情给小姐,往日不知道拿多少塞进自己的荷包呢!账上有了窟窿,若是哪天被发现了,说不得就拉小姐入水了!小姐何苦要淌这趟浑水?”
锦书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于是语气更加苦口婆心起来:“等咱们回去了,小姐把银子原封不动的还给二夫人吧?小姐若是不舍得,婢子这些年也存了些钱……”
“哪里就要动用你那点私房钱了。”不等锦书说完,尚宛妗就收敛神色打断了她的话,想到外面的鲁婆子,压低了声音,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我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你不必担心,就算是拉我下水了,我也是会凫水的。”
尚宛妗这么一说,锦书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小姐既然知道二夫人是在算计您,何苦要凑上去给她算计?”
何苦要凑上去给人算计?尚宛妗微微有些出神,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道:“自然是因为被人算计的感觉好啊!”
锦书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家小姐这是在说疯话了,被人算计的感觉又怎么会好?
然后便听见尚宛妗接着道:“被人算计才证明我们还活着呢!”
尚宛妗想起上辈子,自己一个人跪在武威侯府的大门口,那时武威侯府的众人已经没有一个人愿意算计她了,对她是避之不及,她才知道什么是绝望。
锦书自然不懂这些,尚宛妗也没打算要她懂。尚宛妗吩咐了马车去书坊。离武威侯府不远的正平街就有一家旧书坊,车夫直接把马车赶了过去。
说话间,马车就停了下来,尚宛妗听到鲁婆子在外面朗声问:“大小姐,地方到了,您是要下车亲自去看,还是告诉奴婢要买什么,奴婢下车去挑?”
尚宛妗这才让锦书给她戴上帷帽,伸手掀开了帘子:“走吧,我下去看看。”
鲁婆子倒是个利索人,闻言立马把车夫赶下了马车,然后自己也跳了下去,转身扶着尚宛妗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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