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阁嫡女 (孙默默)

跪在灵堂一夜，早上齐玉娴终究还是支撑不住，陈嬷嬷心疼的抱着齐玉娴回院子休息，明氏松了一口气，齐玉娴离开也好。很快到了陈氏下葬的这一日，齐玉娴披麻戴孝的走在棺材边，这是最后一眼再望着陈氏。日后就再也看不到陈氏，要把陈氏的音容笑貌永远记在脑海中，今日周氏可算出来，身边的嬷嬷一直跟着周氏，刘氏就不屑的说道：“二嫂，你瞧着小嫂子还真的娇气。”
“三弟妹。”明氏用眼神示意刘氏，有些话可不能胡说。“二嫂，我就跟你说说，不会跟别人说。”刘氏讪讪的笑着，刘氏拉扯着明氏的衣袖，示意明氏朝前面看，那不是威远侯府的马车，下车的是威远侯府老太君李氏。白氏、杨氏还有威远侯府赶紧上去搀扶着李氏。
老太君听着薛嬷嬷的话。没有想到威远侯府的老太君李氏居然出动，快速的来到大厅。李氏扫视了四周，最终的目光落在棺材边齐玉娴的身上。上一次不过匆匆见了齐玉娴一面，今日瞧着齐玉娴，李氏心里有了盘算。“齐老夫人，您来了，老身叨扰了。”李氏主动的开口。
“您太客气了。”老太君快速的回答。“今日老身当着宾客们的面。想说件事情！”似乎来者不善，老太君没有说话。明氏和刘氏也屏气凝神认真的听着，“老身要带着娴儿回威远侯府！”老太君眯着眼。李氏也太过分。陈氏还没有下葬，当着宾客们的面就说要带着齐玉娴回威远侯府，那把定国公府的名声置于何地。
不少吊唁陈氏的人屏住呼吸，听着老太君的回答。当然了各自心里都有自己的小想法。齐玉娴浑身一震。抬起头望着李氏，要带着自己回去威远侯府。老太君的脸色顿时冷淡下来：“不可能。”只有三个字。不管怎么说，李氏不仁在先，那就怨不得老太君无情，当着众人的面给定国公府难堪。
要是老太君答应了李氏。岂不是让京城的百姓，乃至整个东临国的百姓笑话定国公府无能。李氏冷哼：“怎么不可能，娴儿我们威远侯府要定了。”说完不经意的扫视了在棺材面前楚楚可怜的齐玉娴。白氏和杨氏的目光都注视在齐玉娴的身上，陈嬷嬷不动声色的握住齐玉娴的手。齐玉娴也没有闲着，脑海中飞快的权衡利弊，到底要怎样？
陷入了僵局，老太君不松口，李氏也一直坚持。很快明氏就出来打着圆场，齐明德走到李氏的面前作揖：“祖母，有什么事情可以等到一会儿再商量，现在还请祖母行个方便，让娴儿她娘入土为安。”这话由齐明德口中说出来，未免让李氏冷眼瞪着齐明德：“你还记得当初你怎么答应老身的吗？”
齐明德没有想到李氏要跟自己算旧账，“祖母。”喊着李氏一声，李氏伸出手：“定国公，你也不用喊着老身祖母，老身今日就想带着娴儿回去威远侯府。其他的事情老身不想再提起，可是要是定国公不答应。那老身也没有办法，还请定国公见谅！”李氏能说出这些话，已经态度很松软。齐明德快速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太君，询问着老太君的意见，老太君不会答应。
不管这么样都咽不下这口气，不能让齐玉娴当着大家的面跟着李氏回威远侯府。周氏勾唇浅笑，刘氏轻轻的走到周氏的身边：“小嫂子，你是不是很高兴娴儿要离开定国公府？”“三弟妹，你这话什么意思？”周氏快速的皱眉望着身边的刘氏，李氏小声的说道：“小嫂子，我也不是外人，你不用瞒着我。如今你都有自己的孩子了，怎么会愿意把大姑娘养在你的院子。”
周氏诧异的说道：“三弟妹，你在胡说什么呢？”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刘氏在心里冷哼着，原来以为周氏好糊弄，没有想到周氏居然跟自己装糊涂。“小嫂子，你都有身孕了，怎么还瞒着老太君和大家，莫不是肚里的孩子……”刘氏若有所思的望着周氏还未隆起的小腹。
“三弟妹，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周氏快速的躲过这个话题，目光望着棺材边的齐玉娴，刘氏扯了扯唇角：“小嫂子，你可别想瞒着我，府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紧紧的贴着周氏的身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告诉周氏。周氏握紧拳头，手中的丝帕都快被周氏弄破。
周氏就不明白，自己院子的消息怎么传到刘氏的耳边。难道院子有刘氏的眼线，既然有三房的眼线，那是不是也有二房的眼线。周氏眼皮跳着，看样子，自己还是疏忽了。浅笑：“三弟妹，你瞧着姐姐刚刚的去世，我就传出有身孕，是不是不太好？”周氏承认自己有身孕那就好。
不过现在周氏的话在刘氏的眼里苍白无力，刘氏似笑非笑的望着周氏几眼。不在言语什么，只是一直站在周氏的身边，让周氏觉得很有压力。很想赶着刘氏离开，三房对于周氏来说。不是问题。尤其三房的齐明建已经变成废人，不良于行，能有什么威胁力，但是刘氏就让人不喜欢。
暂且忍着刘氏，等到日后有机会定然给齐明德吹吹枕边风。齐明德和明氏等人劝着李氏和老太君，丝毫没有用处。白氏前日可没有跟着老太君提起接着齐玉娴回去威远侯府的事情，老太君不由的怨恨白氏。威远侯府欺人太甚。有事情起码两府私下商量。何必弄得人尽皆知，现在该怎么收场。
要是定国公府不答应威远侯府接齐玉娴去府上，那陈氏今日就不能下葬。不过要是轻易的就把定国公府的嫡长女送去威远侯府上。那不是让众人嘲笑定国公府无能，日后定国公府还怎么在京城立足。尤其宫里的齐妃娘娘脸上也没有光，不行，想到这些。老太君在心里暗暗的发誓，一定不能妥协。
就算今日陈氏不下葬。也不能把齐玉娴拱手让给威远侯府。李氏这个老巫婆别做梦了，双方谁也不肯松口。突然只见齐玉娴走到李氏的身边，跪在李氏的面前：“曾外祖母，娴儿知道您为了娴儿好。可是娴儿想留在定国公府，还请曾外祖母和外祖母、大舅母见谅。”
齐玉娴的话不由的让老太君和明氏松了一口气，相信她们还不会为难齐玉娴。老太君勾唇就看李氏怎么说了。李氏直视齐玉娴：“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李氏可是一心一意为了齐玉娴好，奈何齐玉娴这个丫头一点儿也不争气。脑子里面想些什么，不争气的东西。
白氏和杨氏也没有想到齐玉娴不想去威远侯府，“娴儿，你起来，别累着自己的身子。你听外祖母说，日后你到了威远侯府比你留在定国公府强的多。外祖母和你大舅母难道会害着你？”会不会定国公府有人在齐玉娴的耳边胡说八道，才会让齐玉娴不肯跟着她们去威远侯府。
白氏已经失去了陈氏，不想再失去陈氏唯一的女儿，那样日后到了九泉之下，白氏不好跟着陈氏交代，连陈氏唯一的亲女都照顾不好。“外祖母，娴儿知道外祖母关心娴儿，疼爱娴儿，娴儿这辈子都会铭记在心上。只是外祖母，娴儿生是定国公府的人，死是定国公府的人，万万不能跟着外祖母回去威远侯府，连累了外祖母。要是外祖母想着娴儿，可以来探望娴儿。”
齐玉娴小声的贴着白氏的耳边说道，白氏身上有陈氏的味道。真想一直就这样抱下去，永远不松手。白氏轻轻拍着齐玉娴的后背，这个丫头似乎承受了许多，“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不跟着外祖母回去威远侯府，要留在定国公府，可能以后的日子不那么舒服，你也愿意吗？”
齐玉娴依偎在白氏的身边：“外祖母，娴儿有母亲保佑着，不会有事，就算有事，不是还有外祖母嘛！外祖母心疼娴儿，娴儿也心疼外祖母，不想有损威远侯府的名声。外祖母，娴儿现在七岁了，还有八年娴儿就及笄了，是不是？”齐玉娴怎么提到及笄，白氏不动声色的望着齐玉娴：“娴儿，你……”
想的那么长远，齐玉娴到底在定国公府过的什么日子，想的那么多，“外祖母，娴儿如今跟着您回去威远侯府，可是等到娴儿及笄之后，还要回到定国公府来，娴儿只能从定国公府出嫁。”齐玉娴的亲事也不是威远侯府可以决定，毕竟齐玉娴的身上流淌着定国公府的血液。走到哪里都是定国公府的人，与其现在跟着李氏和白氏等人去威远侯府，日后回到定国公府受到歧视，还不如现在就留在定国公府，齐玉娴一定会改变，保护好自己。
另外齐玉娴能说通白氏，想必也帮老太君解围。白氏温柔的笑着：“娴儿，你要想清楚了。”齐玉娴点点头：“嗯！外祖母，娴儿不小了，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外祖母，让您为难了，是娴儿的错。不过还请外祖母放心，娴儿会保护好自己。要是实在不行，娴儿想跟外祖母讨要一个恩典，给娴儿两三个会武功的侍女贴着保护娴儿，可以吗？”
齐玉娴的声音很小，只有白氏和齐玉娴能听到。白氏猛然抬起头望着齐玉娴，最后会心的笑着：“好，外祖母答应你，但是日后遇到事情，你要告诉外祖母，让外祖母帮着你，否则外祖母对不起你母亲。”想到年纪轻轻就去了的陈氏，就算疟疾天花，但是也要通知威远侯府一声，定国公府都没有动静。想到这里，白氏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把陈氏送出定国公府，出去养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