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劝道:“小姐,虽然是春天,但海上的风太大,你的晕船病才刚好,还是不要在这儿吹风了。”
“我哪有那么娇弱,吹吹风就倒下,现在天气这么好,闷在房间里做什么。”
“好吧,那小姐你在这站一会就好,别太久了。”锦瑟跟着她一起把手放在船杆上,望着宽阔无边的大海。
面对眼前的浩瀚海面,波光粼粼,玥流盈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学过不少关乎大海的诗句,便有了种想赋诗一首的兴致。
可惜……
搜刮了半天肚子里仅剩的一点点诗学记忆,也只记起那句“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顿时感到有些窘迫。
“海日生残夜,……后面什么来着?”玥流盈自顾自地嘀咕着,“算了,换一首,春江潮水连海平,紧接着似乎是什么什么潮生?”
不禁懊恼,她所说记忆颇佳,但不知为何一遇上这些个诗词便没有了平日里的好记忆,也因此她当年念大学的时候义无反顾地选了理科类专业,此后再没接触过那些什么七言五言,工作后更是忘得差不多了。
“小姐,你在吟诗麽,快念出来听听,小姐那么聪明,做的诗肯定应时应景,出类拔萃,令人惊叹。”锦瑟翘首以待。
玥流盈嘴角不禁抽搐,一下子给
她带这么高的帽子?
“女子该精通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八样,除了棋书还能勉强拿出手外,其余的我一概不通。”她真的不是故意这么打击她。
“小姐,你忘了说还有刺绣和熟读《女诫》这两样。”
“对了,再加上。”
她怎么觉得每次与小姐的谈话都以她的咋舌而结束。
“才刚好就敢直接出来吹风?”突然传来一阵声音,渐渐传近。
玥流盈不用转身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余光瞥向一旁的锦瑟,随即进行一阵眼神交流。
“你去向凌大庄主打小报告了?”
“小姐,我冤枉,绝对不是我。”
“那怎么我才刚出来不到一会,就被抓包了?”
“小姐,你忘了船上到处都有侍卫的麽?”
额,她还真忘了。
不甘不愿地转过身去,看着凌大庄主正负手凝眉地站在那儿。
“我这就回去。”拉着锦瑟,快速逃离船头。
凌齐烨不语,看着玥流盈猫着身子小跑进房间,这才又返回去处理公务。
方才她走了之后,他便开始查看往来各地的信札,只是才看到一半便听到有侍卫回禀她出了房门,正立在船头吹风。
她也真是胡闹,海上风那么大,竟然杵在船舱外站着。
玥流盈不情愿地回了屋,锦瑟倒乐了:“小姐,少主说得不错,外边真的还挺冷的,回到屋里多好。”
“算了算了。”她摆手道:“帮我把伤口换下药。”
“小姐,那不是一直都是少主
在做的麽?”
“无妨,你弄了便是。”今天才刚调戏失败,还被庄主大人反调戏回来,好歹给她一点时间缓冲一下这丢脸的经历。
“可是小姐,锦瑟没有少主所用的良药啊。”
“都这么些天,已经不需要那药了。”
“恩,好吧,那锦瑟先去取下药箱。”拿下柜子里的小木箱,放置在桌上打开,将玥流盈手上的旧纱布小心翼翼地解开。
果然见伤口处已经恢复,正开始结痂,有的地方甚至已经脱落,“小姐,少主的药怎么个个都是良药,看你的手竟恢复得这么快。”
“哼,谁让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小姐,你这分明就是嫉妒的语气。”
“我才没有,要不是他强行没收我的合法财产,我现在也该是个小小富婆了。”哎,她的嫁妆估计再无重逢之日了。
“小姐,你不会还有要跑路的想法吧?”要再被抓回来一次,她估计就不是去前院这么简单了。
“要不是冬泳难度太大,我便潜入水中游走了。”玥流盈撇嘴道。
“小姐,你还真是越挫越勇。”
“过奖”
晚上待凌齐烨将信札看完并做好批示来到玥流盈的房间后,她早已沉沉睡去。自被中抽出她的手,轻轻挽起袖子,果然发现她自己已经提前换了药。
好笑地摇摇头,拿出怀中的小瓶药膏,又重新给她上了药裹好。
这个傻女人,以为什么药都能让她的右臂不留一丝伤痕么?
第61章:露宿野外
次日,船终于靠了岸,玥流盈迈上码头的那一刻,猛地觉得还是在陆地上生活要更舒心些。
大海上虽然心旷神怡,但毕竟活动空间太小,总觉得受着束缚,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些地方。况且现在天气虽有回暖,但海上风大,凌大庄主又不允许她随意在外呆着,这些天的生活自然而然就大打折扣了。
才刚走几步,便看见已有人在马车旁接应他们,那人恭敬地正想向凌齐烨行礼,却被凌大庄主出声拦了下来:“出门在外,那些礼节便免了。”
“是,少主。”指了指身后的马车又道,“已经照着少主的指令备好了马车,少主是否要先去庄子稍作休歇。”
“不必了,即刻便出发。”
又再次坐上马车,玥流盈默默排腹着,她以为下了码头就快到达目的地了,岂料还得再继续奔波,不知凌大庄主究竟要去哪?
凌齐烨正忙碌着,看她悠哉悠哉地摇着腿,道:“过来研墨。”
研墨这等不费脑力的工作玥流盈还是欣然接受的,挪了挪身子,手腕靠在案几上,袖子轻挽,默默地研起墨来。
车厢太过安静,玥流盈不自觉得将目光锁在庄主大人所写的东西上,这一看倒让她心下一惊,竟是槿国的矿产业!
她一直觉得凌大庄主的身份不简单,序凌山庄涉及的产业也定不如表面所看到的那般,却没想到凌氏竟还经营矿产。
有些不可思议,槿国的几大矿
产区不都是官府早已垄断,这等赚大利润的机会怎么还会允许流落民间?
矿治素来是财政的重要来源,一旦被民间商人所占有,便会对江山社稷产生威胁,因此历朝历代对矿治无不是官营垄断或是冠以朝廷之名。
若是寻常商人经手,必定是要施以繁重的苛捐杂税,将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皇室手中,避免有人居心不良,危害朝纲。
可是庄主大人又哪是能任人摆布的普通商人?
挠头,实在是不明所以。
“是不是觉得不解?”庄主大人轻飘飘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啊?没有,哪有什么不解。”知道的越多往往最容易悲催,她还是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去追究的好。
“那为什么一直盯着这个紧皱眉头?”
“我只是在活动脸部肌肉,眉毛可能幅度大了点。”随口瞎掰
“懂得算数么?”
没意识到凌大庄主潜在的含义,她傻乎乎地点头。
“这是殷北矿产今年全部的账目,算清所有数据后整理到总册来。”
“啪”的一声,一本厚厚的账本便直接扔到了她的面前。
玥流盈已然傻眼,现在是什么情况,凌大庄主又开始理所当然地奴隶她了!矿产行业,况且还是一整年的数目,那她岂不是得苦命地加班加点工作?
“我可不可以拒绝。”
“可以”
“真的?”居然还有商量的余地,庄主大人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现在就去把《女诫》拿出
来誊抄,字迹工整、一字不落。”
呜呜,就知道凌大庄主善解人意的背后包藏得是一颗极具阴谋的心!
“我头上现在突然挂着一个莫名的身份,想来矿产这么重要的数据还是不要让我知道的比较好。”玥流盈还在做垂死挣扎,希望庄主大人能认清眼前账本的重要性,撤去方才一时兴起的念头。
不过,她哪知凌齐烨并非临时起意,询问她是否会算数本就是打算将这堆数据全权交予她处理。反正她整日在马车里无所事事,找点事来给她做,也不至于一上车就睡,睡醒就发呆,整一个懒猫似的。
“你的身份你都不在意,我又何必要发花心思。”凌大庄主语气风轻云淡,似乎从来不把她“奸细”的身份放在眼里,“况且,你就算想传出去,估计还没行动就会被凌氏拦截下来。”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鄙视和不屑,玥流盈觉得自己作为一名伪奸细竟彻底地不被放在眼里。
“可是我算数没有你那么快,这些估计得花好一阵功夫才能完成。”庄主大人的心算本领就算是她这么一个新世纪的白领女性也不免惊叹,不得不服,确实是一目十行却又字字印心,算起数来就跟啃白菜一样简单,咔嚓咔嚓,好像一页就算这么完了,再多咔嚓咔嚓几声,页数就像流水似的一页又一页地翻过。
眼前的这本厚厚的账册,凌大庄主若需要整整两天的时间,
那她最起码要三天都扑在这些上才能完工。
所以说,智商的决定因素还是很大的!
“无碍,你便慢慢算就好。”
不甘愿地撅嘴屈服,庄主大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只好接下这烫手山芋,拿过凌齐烨手中的毛笔,开始认真计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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