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打开,一股红糖红枣、金丝小枣和当归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是……暖宫汤?!
阮绵绵如遭雷劈,呆呆望着使女,“你刚才说什么,这、这是宫主吩咐你们做的?”
“正是。”使女笑着走到一旁的石桌上,动作轻巧地把小碗拿出来给她盛了一碗,微笑,“姑娘,宫主吩咐了,这汤得趁热喝,否则冷了对身子不好。”
阮绵绵站着没动,她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西宫良人怎么会知道她来月事了?!
难道是长卿殿的使女说的?
面色越来越狐疑,阮绵绵决定先回长卿殿去问一问。
见她转身要走,那名使女一急,“姑娘,这汤您还没喝呢!”若是让宫主知道阮姑娘没喝,那她肯定要受罚。
阮绵绵僵笑着走过去抬起小婉一饮而尽,露出十二分的虚情假意,“你回去以后,代我谢谢宫主的好意。”
这几个字,可谓是说得咬牙切齿。
好歹她也是个大姑娘,就这么被一个男人知道来了月事,饶是她心态再开朗,也无法正视这种事。
喝完暖宫汤,阮绵绵大步走回长卿殿,把前后殿的所有使女集到一起来,皱眉看着众人,问:“我来月事这件事,是谁告诉宫主的?”
虽然她不否认被人这么照顾很暖心,可一想到事关女人的私密之事,实在是很丢脸好么?
使女们掩唇而笑,“姑娘兴许不知道,昨天晚上宫主来过一次,那时你虽然睡熟了,可却翻身翻得厉害,被子被踢下来……”
“什么?!”被子被踢下来,然后呢?然后西宫良人就什么都看见了?
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阮绵绵好想去死一死。
使女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脸色,低声道:“宫主并非有意的,他只是过来长卿殿取东西,到了外殿的时候听到您在梦中骂他。”
阮绵绵心里“咯噔”一下,面色紧张地看着众位使女,“我……在梦里面骂了他?”
面色虽是紧张,心中却暗爽了一把,现实不敢骂,梦里骂一骂过过瘾也是好的。
侍女们不约而同地点头。
阮绵绵嘴角一抽,“怎么骂的?”
“这个……”使女们不敢说了,只敢摇头。
阮绵绵看了一眼外面,道:“没关系,他现在不在,你们说给我听。”话完装模作样地扯出一抹愧疚的笑意,“我这不是准备去道歉么?”
使女们相视一眼,小声说:“姑娘,您骂宫主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
阮绵绵:“……”
她崇拜了说梦话的那个自己一刻钟,一刻钟之后,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彻底陷入了灰色地带,想来之前西宫良人让人送来的暖宫汤并非是关心她月事来了,而是对她发出警告。
她能用女人月事期间脾气火爆作为借口逃过此劫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的。
于是,阮绵绵一头栽倒在宽大的暖玉床上,装死。
虽然今夜是除夕,但想来西宫良人忙于与二十七位长老的宫宴,肯定不会注意到她,那她也不必去见他,兴许再过一两日,他脑子里的这段黑暗回忆就被新年的喜庆给冲淡,不会再想起来。
阮绵绵这么打着主意,整个人窝在暖玉床上,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阮绵绵感觉有人在唤她。
悠悠睁开眼,她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妖孽至极的脸。
他有一双很美的眼睛,眼白与墨瞳的比例看起来分外妖诡,夜明珠下泛着浅浅光泽,着一袭浅紫色雀纹深衣,薄唇微扬,挑出几分不羁,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不可探究的神秘之意。
阮绵绵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第一反应是暗骂自己竟然梦到了别的男人。
第二反应是想办法让梦延长一点,这么赏心悦目的美男,不看白不看。
坐直身子,阮绵绵笑着与对方打招呼,“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对方轻笑一声,一双妖诡的眸便眯成一条线,弯出让人心神荡漾的弧度来。
阮绵绵也跟着荡漾了一下,随即皱了眉。
既然是梦里,为何还看见了叮叮?
这小子竟然钻到她梦里来了?
“小师妹,你竟然不认得我?”男子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却不显阴柔,给人一种心魂被牵走的感觉。
阮绵绵浑身一震。
小师妹?
她何时多了个师兄?
“绵绵姐姐。”叮叮走过来拉着她的手,道:“这个是舅舅。”
叮叮这么一解释,阮绵绵顷刻便明白了,原来眼前这个妖孽般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百里长歌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安如寒,更是如今大梁皇朝的帝师。
阮绵绵翻了翻眼皮,让这么妖孽的男人去当帝师,确定是教皇帝治国之道而不是去迷惑后妃的?
安如寒盯着阮绵绵的双眼看了一瞬,尔后扬唇一笑,“竟是个小美人。”
阮绵绵再一次皱眉,这不是梦里吗?怎么如此真实?
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阮绵绵痛得险些飙泪,终于反应过来并非做梦,而是有人闯进了她的房间。
“喂!你一个大男人,来我房间做什么?”
阮绵绵不高兴了,若是让西宫良人知道,肯定会骂她。
不对!
西宫良人又不在乎她,骂她做什么?
本就因为月事到来而心绪烦躁,阮绵绵再这么一想,更加觉得满腔无名怒火待发作。
安如寒一张妖孽的面容逼近她,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语气,“小美人,按照辈分,我是你师兄,不叫‘喂’,可别再喊错了。”
安如寒这么近距离地逼视着她,让她一时有些慌乱。
毕竟面对的是一个穿女装能让女人嫉妒的男人,相信一般女人在面对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时都会慌乱无措。
阮绵绵也不例外。
她很少出山,见过的人也不多,有叶痕的清逸高华,西宫良人的天人之姿,因此,安如寒这种类型的一出现,首先在视觉上就让人有一定的冲击力。
毫无疑问,阮绵绵打心眼里觉得这个男人过分貌美,并且美得太不像话了。
“你、你快让开!”阮绵绵说话打结,脑海里的混乱思绪还没理清楚。
唇畔再次一扬,安如寒缩回身子,轻笑:“有意思!”
他刚到达王宫的时候,在宫道上见到了阮绵绵急匆匆往长卿殿走,那一刻,他发现这个女人有着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但当时急于去拜访西宫良人,所以没有询问阮绵绵的身份,后来才知这个女人竟然是百草谷谷主新收的弟子,并且是一路追随西宫良人来的夜极宫,他从颜伦的解释里听出了几分暗恋的味道,心中觉得这个女人好生胆大,竟敢倒追西宫良人?
许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女人,所以安如寒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直接就来了长卿殿,而且是打着“探病”的口号来的。
此刻近距离一看,发现她那双眼睛还真是好熟悉。
站起身,安如寒冲她挤眼,“小美人,宫宴上见。”
阮绵绵觉得莫名其妙。
房里莫名其妙进了一个男人,然后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师兄,最让人莫名其妙的是,安如寒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安如寒是帝师,今日又是除夕,他不留在大梁帝京城过年,跑来地宫做什么?
揉着额头,阮绵绵感到自己越发头痛了。
使女担忧地望着她,“姑娘,您要不要紧?”
阮绵绵点头,“很要紧,那什么,我能不能向宫主告假,不去参加宫宴了?”
昨夜梦里才骂了他,而且骂得这么难听,他会对她和颜悦色才怪了,这两日,必须躲着他才行。
使女摇头,“宫主已经让执事过来催促过一次了,说今夜的宫宴,姑娘必须去。”
“为什么?”阮绵绵抱着脑袋,“便是我病了也要去吗?”
使女小声回:“宫主说了,姑娘这病没什么大碍,只要喝了他之前让人送来的汤药,便能好一大半。”
阮绵绵一呆,“这么说来,除夕宫宴我是非去不可了?”
使女点头:“是的。”
阮绵绵很想嚎啕大哭,谁懂她的悲哀啊!
使女见她一脸不愿意的样子,又笑道:“姑娘是不是在担心宫主会因为昨夜的事情而怪罪于你?”
阮绵绵一脸找到了知音的感动样。
使女轻笑:“姑娘尽管放心好了,宫主才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更何况今夜宫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还能对您如何?”
阮绵绵捂着半边脸,西宫良人的确是不会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可是她过不去自己心里头这道坎啊,睡姿难看被他看见也就算了,连来个月事也被他看见了,更要命的是,自己竟然说梦话骂他。
那个人只是外表看起来温润,实际上也是个毒舌,谁知道他会准备什么后招对付她。
所以,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不去参加宫宴。
抱着枕头,阮绵绵央求似的看着使女,“哎哟,我突然又腹痛了,实在没有力气下床,反正宫宴多我一个人不多,少我一个人不少,更何况我现在这副样子,面色苍白,就算要出去都得扑上厚厚的脂粉,估计化了妆,跟女鬼没什么两样了,还是不出去祸害族人了,就留在长卿殿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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