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他连心脏都不完全,他只有一半心脏。
一个心脏不完全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荀久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发作,也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帮他止痛,让他恢复平静。
这种情况下,一般的止痛药对他来讲是完全没用的。
“我……”荀久吞咽了一下,懊恼地低喃一声:“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止痛。”
话到这里,荀久突然想起来之前护卫去敲医馆大门问九色花的那一幕。
“你们刚才要九色花来做什么?”荀久出声问。
护卫嗫喏半晌,咬唇答:“主上说,既然治不好那就采取极端,服用剧毒。”
心神一震,荀久再一次被惊得瞪圆了眼睛。
她原以为郁银宸要九色花是拿来镇痛的,却没想到是用来服毒自杀的?
难道这种疼痛已经严重到比死还要难受?
想到这里,荀久眼眸中露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再看向郁银宸时,心中也没有了之前的厌恶和抗拒,只是觉得莫名同情他。
“你走吧!”郁银宸喘息着,面上满是痛苦,魔瞳里却还是一片死寂,看她的时候容易恍惚。
荀久总觉得,郁银宸望着自己的时候,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在看自己,而是透过这具身体在看别的东西。
那样的感觉,就好像她的整个灵魂在他面前都是透明的,只要他想,随时都能看到。
身子一凛,荀久快速从他那双魔瞳上收回视线,认真问:“我若是走了,你会不会死?”
她是一个医者,遇到这样束手无策的病人也很无奈,若是因为自己的束手无策而导致他最终死了,那么不管郁银宸以前做过多十恶不赦的事,她都会内疚一辈子的。
郁银宸听到这样的问题,精致的薄唇突然弯出一抹苦涩的笑,“若是能死,倒也挺好。”
荀久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隐约琢磨得出他大概是在说无论如何,他都死不了,只不过是过程痛苦些。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荀久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直接扔下他就走,起码得有个交代,“没有武功,没有内力,也不懂巫术和灵术,更不懂得那些奇奇怪怪的招式,你这个情况,估计是普通医术救不了的,所以,并非是我见死不救,而是我根本救不了你,希望你能理解。”
郁银宸勉强翘了翘嘴角,尔后抬起头来,魔瞳里难得的多了几分清明澄澈,“你并非救不了我,你只是……”还没到该救我的时候。
“只是什么?”荀久好奇地眨了眨眼。她一直怀疑自己身体里隐藏着另一股巨大的潜能,却无奈好几次被扶笙说想多了。荀久想着郁银宸懂得灵术,说不定还会天眼,一眼就能看到她不平凡的资质。
郁银宸看着眼前这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神情再一次恍惚。
记忆中,那人的双眼美得好像将这世间最美最好的一切掰开揉碎了塞进去一般。
而此刻,面前的这双眼,与他记忆中的那双一点也不同,唯一的相似点是眸底深处都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坚毅。
“没什么,你快走。”晧雪白发遮住了半边面容,他最后一次出声催促她,声音竟有些温柔,“待会儿该宵禁了。”
经郁银宸一提醒,荀久这才想起来千依还在小酒馆里等着自己。
再不管郁银宸,她挥挥手,“那我走了。”
撩帘下了马车,荀久飞快往小酒馆走去。
这时,清辉四溢的虚空里,突然飘落一个银袍男子,他挥手屏退方才赶车的护卫,“你先下去吧!我会照顾主上。”
“诺。”那护卫恭敬行了一礼之后迅速退了下去。
银袍男子没有掀帘,也没有上马车,双眸盯着荀久远去的方向,面上有些不解,“主上一直在找的人,莫非是她?”
郁银宸虚弱地阖上双眸,语气说不出的沧桑,“四百九十九年了,再过一个多月便是五百年整,阿湛,你说,最后的这段时间里,会发生什,她会成为我的救赎还是……我的劫难?”
外面被唤作“阿湛”的男子眸中划过一丝狡黠,唇角微微弯了弧度,“主上希望是救赎还是劫难?”
郁银宸不再说话了,弱光下可见睫毛有些颤抖。
四百九十九年前的那场劫难延续至今,他早已在每月一次的发作中痛到麻木,痛到分不清何为劫,何为缘。
“主上。”阿湛温声提醒,“似乎这姑娘已经有了婚约,您如何能保证她会在春年之前去到岷国?”
郁银宸面色淡然,似乎并不担心荀久会不答应去岷国,声音缥缈,“因为她一定会在春年之前打开岷国九重宫里的东西。”
阿湛大惊,“那岂不是到了五百年前主上师尊那个预言应验的时候?”
“走罢!”郁银宸不欲再说话,“马上就要月上中天了,今夜注定难熬。”
阿湛回过神来,一惊过后赶紧跳上车辕赶着马车迅速离开。
------题外话------
必须要澄清的是,几百年前那一世,女主和男配木有感情纠葛,女主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男主,男女主那一世也是互相喜欢的,只不过中间的故事并非一目了然。
^_^看过了前面的章节,亲们应该都能理解了哈,衣衣的情节,过程很曲折,真相很意外
☆、第023章 久久已经怀孕了(一更)
荀久回到小酒馆的时候,还没进门,北炎就急匆匆过来询问,“久姑娘,您方才上了谁的马车?”
荀久朝着郁银宸马车消失的方向看了看,随后收回视线,对着北炎笑笑,“一个病人。”
“病人?”北炎明显不信,面色狐疑,“什么样的病人,不去医馆看病,非要久姑娘去马车上?”
北炎心中着急,方才他亲眼看着久姑娘过去了那辆马车边,他原本也想跟上去,可是无奈他还没靠近马车,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给挡了回来,那股力道出自于后来现身的银袍男子之手,先前银袍男子一直躲在暗处就是为了防止他靠近马车。
北炎心中很震惊,他在医师府虽然只是个小厮,但实际上,他是秦王殿下亲自选拔出来的顶尖暗卫,武功虽然不及四大护卫,却也不是一般人能相抗衡的,然而方才的银袍男子竟然能有如此高深的内功,那岂不是说明马车里他们所谓的“主子”武功更加高强,乃至深不可测?
想到这里,北炎整个人都不好了,武功如此高绝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若是让殿下知道久姑娘上了陌生男子的马车,那殿下还不得醋死!
“你就别杞人忧天啦!”荀久好笑地看了北炎一眼,“人家身患重病,连马车都下不得了,我上去给他看诊理所应当。只可惜……”郁银宸的病症太过特殊,她根本无从下手,连病因在哪里都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他只有一半心脏。
这样的人竟然还能活到现在,且拥有一身神秘莫测的灵术,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只可惜什么?”北炎眸光烁烁看着荀久。
“没什么!”荀久莞尔一笑,挑眉问北炎,“你想不想喝酒?想的话就进去和我们一起。”
“小的不喝酒。”北炎连连摇头,他可不敢陪着这两位姑奶奶喝得酩酊大醉,若是让殿下知道了,铁定饶不了他。
“你不喝的话,就只能等在外面吹冷风了。”荀久道。
“小的不怕。”北炎催促道:“千依姑娘等候已久,久姑娘快进去,免得再晚,该宵禁了,想要回去可就麻烦了。”
“嗯。”荀久应了声,转身走近小酒馆。
千依已经备好了酒菜,见到荀久进来,她面露惊讶,“七嫂,这么半天,你这是上哪儿去了?”
“遇到了一个特殊的病人。”荀久并不想过多解释,这是病人的隐私,再加上她心中对这个郁银宸总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感觉,就好像她明明不记得自己去过岷国,却无端觉得岷国这个名字很熟悉,就连蓝花楹也很熟悉一样。
这些事情,她自然不可能告诉千依,只能默默在心里想想,琢磨着等将来有机会去了岷国,一定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依听闻是病人,便也不再多问,亲自为荀久布菜。
荀久见她面上表情浅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低声问道:“千依,你如今心情可好些了?”
千依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荀久问的是她有没有从大司马过世的悲痛里面缓过来。
微叹一声,千依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觉得心绪不宁,睡不着觉,所以才会想让你深夜陪我。”
这样的回答,那就是还没有缓过气来。
荀久端起酒杯,给自己斟满,顺便也给千依斟了一杯,笑着道:“人家说一醉解千愁,其实是假的,醉的时候难受的很,醒来还得继续面对现实,继续难受,我深知这个道理,便不劝你一醉解千愁了,干了这杯,希望你早日能从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事件阴影里走出来。”
千依有些感动,她本以为自己和荀久的关系还要好久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却没想到她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说这些安慰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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