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丧,这两个后宅妇人却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平白让人看了笑话,二老爷越想越觉得怒不可遏,扬起巴掌各自打了二夫人和三夫人一人一巴掌。
那两人当即就被打懵了。
打人的是自家夫君,二夫人也晓得是自己无礼在先,不该在父亲大丧之日做出这种让人耻笑的举动,故而一口气压在嗓子眼,不敢发作出来。
三夫人就不同了,她因为年轻时救了三老爷一命得以嫁入季府,虽然出身寒微,却被三老爷捧为心头宝,一直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如今无故被二老爷打了一巴掌,这还了得?
三夫人立即不休不饶,又哭又闹,跑回去让三老爷出面做主,三老爷那时候正在忙着辞官的交接工作,得到消息之后也颇为无奈,毕竟这样的日子里,自家夫人还这么没眼见,的确让人心寒。
三老爷想到此,索性装作没听到三夫人的哭诉,继续埋头整理交接文件。
三夫人求助无门,只能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第二日一早跑去流萤院找季黎川。
季黎川闻言后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三夫人原以为他回去二房的院子为自己讨回公道,却没想到季黎川一路直接冲到灵堂,四下扫了一眼,没见到季黎明,阴沉着脸问跪在外面的丫鬟婆子,“季黎明呢?他为什么没来!”
一个婆子颤着声音道:“三少,二少跟随秦王去了灵山,至今还没回来,更何况……”二少早就搬出季府了。
后面半句话,婆子没说,季黎川却反应了过来,他脸上更添了一层霜雪色,重重一拳打在柱子上,咬着牙关,“凭什么!凭什么这种时候他本是最该出现的人却远在灵山!”
话完,季黎川冷着脸吩咐,“给我准备笔墨,我要亲自写信告诉他,我倒要看看,他是真的不知情还是真的冷心绝情到连爷爷过世都不想来吊唁一下!”
立即有人跑去书房备笔墨。
季黎青已经换了一身素白孝衣跪在灵堂,陡然得见气势汹汹冲进来的季黎川,他眉头微微蹙了蹙,双手撑地才勉强让跪麻的双腿站起来,不解地看着季黎川,“三弟,你怎么一来就这副样子?”
季黎川似乎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季黎青已经回来了。
愕然着回转身,季黎川上下扫了季黎青一眼,半边唇角微翘,“大哥来的真巧,你昨天才来,爷爷便寿终正寝了。”
这句话,等同于把老太爷的过世之错扣在季黎青头上了。
实际上,季黎青昨日在回来的途中,并未得知季府的任何消息,一直到了府中才知道爷爷过世。
季黎青也不怒,微笑着道:“看三弟说的,爷爷既是寿终正寝,那便是他天命所归,便是我昨日不回来,他也会驾鹤西去。”
轻哼一声,季黎川眼风淡淡从季黎青身上瞟过,转而望向同样跪在棺木另一边的二老爷和二夫人,原就冷鸷的眼眸添了几分阴寒。
二老爷感受到季黎川的视线,也并不畏惧,缓缓抬了头,眉宇威仪,眸中略带怒色,“川哥儿,既是老太爷大丧,你怎么不换孝服?”
季黎川无所谓地轻哼一声,也不打算为自己辩白。
二老爷眉头皱得更紧,“你们三房这是想做什么!一个三夫人无理取闹也就罢了,你作为老太爷的孙子,三房的独子,马上就要分家出去的人了,莫非还想在临别前做出让人笑掉大牙的事?”
跪在二房对面的三老爷听闻后一脸为难。
三夫人因为昨日的事耿耿于怀,不肯来灵堂跪灵,如今连自家儿子也这副样子,不肯换孝服,不肯跪灵,眼下又是当着阖府上下的面,这让三老爷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季黎川是他唯一的儿子,自己在朝廷的官职没了,今后还得靠季黎川养老送终。
想到这里,三老爷心中默默一叹,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温声对季黎川道:“川哥儿,快些回房去换孝服,再让你母亲过来跪灵。”
季黎川恍若未闻,眸光在已经盖了棺的漆黑棺木上定了定,忽然开口道:“听闻爷爷过世的时候,将遗嘱交到了管家手里,扬言要等季黎明回来后才能亲手交给他,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遗嘱里面都写了些什么吗?”
这一句话,无疑是个闷雷,让二夫人好不容易沉寂下去的心再次浮躁起来。
季博然的遗嘱,才是导致昨夜二夫人和三夫人大吵的真正原因。
二老爷到底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倒也沉得住气,冷冷一瞥季黎川,愠怒道:“老太爷尸骨未寒,你便站在灵堂谈论遗嘱的事,活腻了是吗?”
季黎川眼尾掠过一抹讥讽,“呵——二伯还知道老太爷尸骨未寒?那昨日是谁跑到我们三房的院子里大吵大闹让爷爷不得安息?”
二夫人面色一沉,她早就料到三夫人一定会揪着此事不放,却不曾料到三夫人竟然让季黎川这个阴阳怪气的人前来灵堂拐着弯的找借口数落她的不是!
再怎么说,她也是会稽郡的世家大族出身,从前老太爷在世的时候,虽然是她掌管中馈,但因为老太爷的军法治家,便两房平等,大家都是主子,现如今马上就要分家,三房有多少斤两,二夫人再清楚不过,三夫人那样小家子气的女人怎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
想到这里,二夫人一腔怒意再也蓄不住,站起来就要同季黎川大吵,却被二老爷一把拉住,怒喝:“放肆!你们一个个的想造反是不是?老太爷虽然走了,可眼下还没分家,家规犹在,谁若敢再灵堂里大声喧哗,家法伺候,打死为止!”
二老爷说话一向很有威慑力,这句话一出,二夫人咬了咬牙又跪了下去,就连季黎川都被吓住了,他愣了愣,一个转身出了灵堂准备回房。
季黎川刚踏出灵堂一步,就听到外面李公公高声唱礼:“女皇陛下驾到——”
这一声,简直比听到老太爷过世还要来得震惊,灵堂内众人顿时慌了手脚。
要知道,这可是女帝头一次驾临季府。
而且还是在老太爷大丧之日,不用想也知道女帝定是亲自前来吊唁老太爷了。
季府虽然即将举族迁回祖籍三川郡,但在临走前能得女帝亲自驾临府上,也算是能光耀门楣的一件大喜事了。
二老爷反应快,立即站起身来吩咐外面的丫鬟婆子,“你们赶紧起来清路,给女皇陛下腾出位置来。”
扫了一眼呆在灵堂大门外的季黎川,二老爷沉着脸道:“你若不想跪灵,接完驾以后便滚回房间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以免待会儿污了女皇陛下的圣眼。”
“爹——”季黎青站起来,无奈地道:“您就少说两句吧,三弟他在外游历了这么多年,性子有些不羁也很正常,他如今的状态,许是一时无法接受爷爷就这么去了,您给他些时间缓缓,兴许再过两日便能缓过来了。”
季黎青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季黎川,好心劝道:“三弟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我听下人们说,爷爷走得很安详,想必他将来在那个世界也会过得安乐,既然是寿终正寝,我们该为他高兴才是。”
季黎川冷笑着看了一眼季黎青,“高兴?你那么高兴你怎么还穿着这瘆人的丧服在灵堂里哭得那样伤心,你怎么不仰天大笑?”
季黎青一噎,脸色也有些白。
这一刻,季黎青才突然发现五年前那个胆小怯懦,温文尔雅的三弟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眼前的这个季黎川,分明还是三弟的模样,性子却与五年前天差地别。
若非是这副皮相,季黎青根本就认不出来眼前这位这会是五年前紧张地绞着衣袖去世安院求爷爷让他出府游历的三弟季黎川。
季黎青是个性子和涵养极好的人,便是听到了季黎川这满是讽刺意味的话,也没有生出怒意,只尴尬地脸色僵了僵。
二老爷就站在不远处指挥外面的丫鬟婆子为女帝清路,清楚地听到了季黎川方才的一番话,顿时怒从心来,厉喝道:“季黎川,我看你是这些年在外面野惯了,连长幼尊卑都不知道了是不是?来人啊,把这不孝子拖下去杖打二十大板!”
“爹……”季黎青赶紧道:“女皇陛下马上就要进来了,还是不要惹出这么多事来了吧!”
三老爷皱了皱眉,上前来看着季黎川,“你怎么会在灵堂当着你大哥的面这样说话?”
季黎川挑挑眉,表情很无所谓,“我又没说错,只不过把大哥的话给你们完整地转述一遍而已。”
三老爷从前是朝廷命官,晓得女帝的脾性,见到自家儿子没有半分服软认错的意思,他眉头一皱再皱,生怕季黎川待会儿言辞不当触怒龙颜,赶紧低声说:“接完驾以后你快速回房,免得待会儿生出什么事来,反而不好。”
季黎川站着不动,撇了撇嘴,“爹,我还从来没见过女帝呢,难得今日有机会,说什么我也要待在这里好好看上一眼,否则岂不是得遗憾死?”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话呢?”三老爷面色一冷,“快些回去,女帝哪里是你能想见就见的?”
“爹说得对。”季黎川眉梢高扬,“女帝的确是我平素想见见不了的大人物,所以我更加要把握好今日的机会了,早就听闻坊间传言女帝美艳,就是不知道事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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