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愕然看向荀久,“洛姐姐?”
“嗯。”荀久颔首,“就是姜易初的表妹容洛,顾大将军的新婚夫人。”
陶夭夭恍然,“原来如此。”眸色一动,又问:“女皇陛下之前为何不要你医治?”
“我也不清楚。”荀久无奈地摇摇头,“后来还是因为洛姐姐被探出了喜脉,她才突然说要接受医治的,兴许是我还小,不懂得她们对于孩子的渴求之心!”
陶夭夭也不懂,所以不再深究,又将焦点放到宫义身上来,“你说,宫义的软肋会是什么?”
荀久将季黎明那番话认真想了想,敛眉道:“表哥说,宫义体内的蛊虫是他娘亲自种下的,你想一想,一个正常的母亲怎么可能会往自家儿子体内放蛊虫?这其中,肯定有着很大的隐情,只不过目前我们不清楚而已。要想找到真相,就得让人去苗疆打探消息。兴许宫义的母亲还活在世上,你找一千个会解蛊的人来都不及他母亲亲自为他剔除蛊虫。”
“阿久果然是个妙人。”陶夭夭面上晦暗顷刻退去,轻轻一笑,露出一排洁白贝齿,“你这么一分析,我反而放下了心,你说得对,我如今还没开始行动,不能就此打退堂鼓,怎么也得先努力一把再说。”
“你能想通透最好。”荀久亦会心一笑,心中祈祷宫义能早些开窍,羽义和阿紫煎熬了九年才修成正果,女帝和姜易初还在痛苦折磨中,夭夭和宫义这一对可别再出任何岔子,否则她这个旁观者都快心力交瘁了。
“可是……”陶夭夭轻咬下唇,“陶氏人脉再广,也断然广不到苗疆去,我要怎么做才能得到那边的消息呢?”
“这个啊,就不用你操心了。”荀久道:“我之前听商义无意中提起过,他们五个似乎是要去苗疆,前后一联系,我猜测大约就是为了宫义体内的蛊虫而去的,到那个时候,说不准我和秦王也会去苗疆走一趟,趁此机会,我会尽力查出真相,早日让宫义解脱。”
“你说真的?”陶夭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我还骗你不成?”荀久揉着额头,“他们要去苗疆这件事,我在认识秦王的第一天晚上就知道了,还是商义亲口所说,绝对不会有错的。”
“真是太好了!”陶夭夭惊喜一笑,“阿久,你们若是要去苗疆,能否提前通知我,我……也想与你们同行。”
看着她眼眸中的诚挚与渴求,荀久有些心软,但随即正了正脸色,否决道:“不行,你的身份摆在那儿,不可随意离开燕京,更何况,就算秦王同意你去,陶氏老夫人就会同意么?你可是大房唯一的女儿,又是老夫人的心头肉,她怎么可能放心让你去苗疆那么远的地方?”
陶夭夭皱眉噤了声,面上颇有不甘。
“好啦!”荀久宽慰,“你也别想那么多,有我和秦王出马,难道还让你放不下心?”
陶夭夭唇瓣动了动,终究还是将没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我晓得你是想亲自陪着宫义去。”荀久柔声道:“可就目前来讲,你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而他那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算你要去,在去之前,是否得多和宫义接触接触,他不会动心,那你也得想个办法让他晓得你自己的心意才是,否则岂不是瞎忙活?”
“是这个理儿。”陶夭夭眼神一亮,终于释然笑开来,“阿久不愧是过来人,在这方面你可比我有经验多了。”
“我这可不是什么经验,就是正常推理而已。”
陶夭夭嗔她一眼,语气中却满含艳羡,“是了,你和秦王的发展就跟骑了千里马似的,才不像我和宫义,我一个人在这边瞎操心,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呢!”
听到陶夭夭这夸张的比喻,荀久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楚国商船密室那一夜,要说速度像骑了千里马,也全是因为设计密室的人该死的在蜡烛里面放了那种药。
若不是那突破天际的一夜,她和扶笙估计还停留在他傲娇,她死不开口的阶段,光是想想,荀久就觉得过程好艰辛。
陶夭夭偏头看着荀久一边出神一边啧啧摇头的样子,满心不解,试探着开口,“阿久,你还好?”
“啊?”荀久闻声回过神来,赶紧笑道:“没事儿,我刚才就是在想今晚要怎么狠狠宰表哥一笔。”
“啊……你还真吃得下去啊?”陶夭夭抖了抖身子,似乎又看到了义庄内的尸体,闻到了尸臭一样,满身不自在。
嘿嘿一笑,荀久耸耸肩,“虽然说当时的确挺恶心的,但我向来拒绝不了美食,所以,在美食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服了你了。”陶夭夭哭笑不得。
马车先到达荀久的宅邸,与季黎明和扶笙商定了晚上吃饭的时辰后,荀久与陶夭夭挥手道别后欣然进了大门。
柳妈妈正在给长了嫩芽的草药浇水,见到荀久回来,笑问:“姑娘,今日进行得可还顺利?”
“还行。”荀久进屋将医药箱摆好后再出来,敏锐地嗅了嗅自己周身上下,不悦地皱了皱眉,“柳妈妈,你去帮我准备些热水,我待会儿要沐浴。”
柳妈妈似乎也闻到了她身上似有若无的尸臭味,踌躇片刻,还是如实道:“姑娘,您明日该不会还得去义庄?”
“怎么了吗?”荀久转身看她。
柳妈妈嗫喏道:“这味道……实在是……奴婢担心姑娘会受不了。”
“这倒没什么。”荀久轻笑,“习惯了就好,不过我还真不打算再去义庄了。”
“真的?”柳妈妈喜道:“那可太好了,不管哪里的义庄,都晦气得很,奴婢还担心姑娘去久了会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既然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去了,那奴婢也可以放心了。”
“放心!”荀久想起了晚上季黎明请客,又道:“柳妈妈待会儿可以不用**思为我备饭了,晚上表哥请客,我会出去一趟,你呀,就等着招桐从云水斋回来便是。”
“奴婢晓得了。”柳妈妈连连应声,放下花洒径直去了厨房,不多时便将沐浴的水准备好。
荀久早就受不了自己那一身的尸臭味,一听到柳妈妈来说沐浴的水准备好了,立即迫不及待去沐浴,还不忘吩咐柳妈妈将她换下来的那一身衣裙焚烧了。
暮色时分,季黎明果然亲自来接人。
荀久已经换了一身全新的衣裙,着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裙,流云髻上簪海水纹白玉簪,垂玛瑙流苏。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腮边发丝轻软随风拂面,本就妖媚无骨,此刻更添撩人韵味。
季黎明骑在马背上,神情呆愣地看着荀久款款走出来,许久才回过神,啧啧叹道:“可惜啊可惜,这么朵娇花竟被子楚那座冰山可霸占了去,早知道你们俩会有这么一段,中秋那天晚上我就该直接将你带走,兴许现在……”
“拉倒你!”荀久对他翻了个白眼,“哪个女人受得了你三天两头往青楼跑?”
“我还单身!单身懂不?”季黎明高声强调,“作为一个没有家室的男人,逛青楼并不犯法。”
“嗯,我非常理解你。”荀久认真地点点头,“毕竟,你一直一个人嘛,难免晚上寂寞孤单冷。”
季黎明:“……滚!”
“这还真办不到。”荀久挑眉笑,“说好了你请客的,那我们只好却之不恭了。”
季黎明无语地看着她,“你今日才刚刚解剖了尸体,那些肠子肝脏什么的,想必如今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你确定待会儿去了酒楼真的咽得下去?”
荀久被他这么一说,直犯恶心,瞪他一眼,她怒道:“季黎明,你少在这里恶心人,再敢多说一句,我待会儿就专门挑最贵的点,不掏空你的腰包不罢休!”
“得嘞!”季黎明摊摊手,“你们两个都是祖宗,一个能在义庄吃东西,一个能在解剖完尸体之后吃东西,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二少我天生一股清流,不与你们同流合污,懒得与你计较。”说罢,他冲荀久伸出手,“上马,我先带你去点菜,否则等子楚那个洁癖狂魔沐浴完赶来,酒楼都快打烊了。”
“说好了吃饭的地点由我定的。”荀久没有将手递给他,抬目看着季黎明,脸上堆笑。
“行!”季黎明答应得干脆,“你先上马,想去哪儿我便带你去哪儿。”
欣然一笑,荀久将手递给季黎明。
他稍稍一用力,她便被带上了马。
“去哪儿?”季黎明调转马头,偏头看荀久一眼。
荀久想了想,道:“那地方没有名字,就是个小酒馆,在卧龙大街矶石巷,你只管朝着那个方向走便是,到了我会提醒你。”
季黎明有些不解,“本少请客,怎么能去那种连名字都没有的小酒馆?小表妹莫非是心疼我的钱袋,想为我省钱?”
荀久狠狠翻了个白眼,“收起你的白日梦,我之所以去那里,是因为他们家有好酒,好酒配上特色菜,绝对能胜任燕京大酒楼里的珍馐佳肴。”
听说有好酒,季黎明立即来了兴趣,两眼放光,忙问:“什么好酒,你先说说。”
“不说。”荀久轻哼,“说了就不叫惊喜了,等去了你自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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