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她因为不确定萧且会不会回来而有些心情紧张,就没有吃东西。这又折腾了一天,可是真的饿坏了。她本来想让厨房多做几道小菜送过来,可是煮雨说今儿个没有那么胡吃的道理。于是她就只好捧着这一碗燕窝粥,仔细地吃。
当初云家说好了她和云安酒的嫁妆要一分一厘都不差,可是最后云安在的嫁妆还是多了一样,这还是她亲自跑去跟母亲要的——她把宋厨子要来了。
等云安在刚把一小碗燕窝粥吃个干净,就从口外看见萧且往这边走来的身影。云安在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脚步,听煮雨说外头的宾客可是灌了他不少的酒。可是他这脚步怎么瞧着一点都不像喝醉了呢?
任凭煮雨和烹茶怎么给云安在使眼色,云安在还是坐在那里没动。煮雨没法子,悄悄凑到云安在耳边说:“姑娘,您应该回床上坐着去!”
“哦……”
云安在刚起身,就听见萧且问:“吃饱了?”
明明是萧且一贯的语气,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日子太过特殊的缘故,这话落入云安在的耳中,竟是有一种埋怨的意思,她就低着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只许你在外面胡吃海喝,不许我躲在这里吃一碗粥……”
煮雨和烹茶对视一眼,总觉得不太对劲啊……
她们两个不敢耽搁,急忙扶着云安在重新回到床边坐好,又给两个人斟满了酒。
云安在看着眼前的酒樽,一时犯难起来。只因为她从来没喝过酒。烈酒入喉,云安在眉眼全皱了起来,脸上也是瞬间染了大片的红色。
煮雨瞧着不好,急忙递过来一杯事先准备好的清茶。可是她还没把茶递过去,萧且就挡了她,从她手中接过了茶杯。
云安在抬头看着面前萧且的脸,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萧且挑眉。
“要不要?”他将从煮雨手中拦下来的清茶递给云安在。
“谢谢……”云安在将茶接过来,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才觉得口中的那股烈酒味儿散去了些。她手中握着空了的茶杯,一时不知道该将杯子还给萧且,还是越过萧且,自己放回桌子上。这杯茶是萧且递过来的,若是再喊烹茶和煮雨收走,未免又生分了些。
萧且掰开云安在的手指,将她手中握着的茶杯拿出来,微微探过上身,就将茶杯放在了床头的矮桌上。
云安在摸了摸自己的手指,上面还残存了一丝萧且手指刚刚划过时的热度。
煮雨瞧着心里急,小声询问:“要沐浴梳洗吗?”
“要!”云安在一下子站起来,越过萧且,跟着烹茶和煮雨往净室走。
她泡在热水里怎么都不肯出来,她晓得她躲了那么久的事儿今儿个是躲不了了。一想到等会儿要发生的事情,她恨不得一直泡在水里不肯出去。
冬日里天寒,这沐浴的热水没过多久就凉了。烹茶已经添了三次热水了。云安在知道,她不能再赖在这里。她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地从浴桶里出来。出来的时候就没有再穿那一身繁复的嫁衣,而是让煮雨服侍着穿上了一身很薄的水红色寝衣。
家中不止这一处净室,等到云安在回寝屋的时候,萧且已经在另外一间净室沐浴过了,此时正斜倚在床边,手中把玩着一副耳环。
那是一副以红玛瑙做底,上嵌栀子型白玉的耳环。也是云安在今日戴的那一副。她去净室梳洗前明明将这一对耳环摘下来放在梳妆台上了。
云安在再一瞧,她刚刚摘下来放在梳妆台上的几样首饰似乎都被动过了。她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在这个时候脑子里还胡乱想着这些小事儿。
虽然云安在现在的样子实在是让烹茶和煮雨两个不放心,可是她们两个也知道自己该退下了。她们两个略微收拾了一番,悄声退下。
“我有那么可怕吗?”
云安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她又不能一直在屋子当中这么站着,瞧着怪没底气的。所以她就硬着头皮回到了床边坐下,也不去看身边的萧且。
萧且起身,他将手中把玩许久的耳环放回梳妆台的妆奁里。而后将屋子里除了床头的那一对喜烛外的灯全熄了。
“云安在,你不许赖皮。”
“我怎么赖皮了?”
“那就好。”
“听不懂你说什么……”瞧着萧且将床幔放下,云安在忽然明白了萧且话中的意思。之前他每次要亲近她时,她总是以还未成亲当借口给挡了回去。
这下挡不回去了……
红色的床幔放下,因为床头那一对喜烛的缘故,架子床里映出一种红色的暖光。萧且伸手,将云安在鬓角的一绺儿发理了理,而后逐渐靠近,亲吻从脸颊一直下滑到她的锁骨。
明明颤抖得厉害,却难得没有推开他。
“居然没躲。”萧且有些疑惑。
云安在别开脸,嗡声嘟囔:“我才不会赖皮……”
萧且却蹙眉沉思了一瞬,有些疑惑地问:“真有那么害怕?”
云安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看了一眼床上铺着的红棉布,云安在知道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倘若新婚第二日这块布上没有落红,那反倒是要出大事的。
萧且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说:“没人检查它。”
云安在一愣,忽然想到萧且没有母亲,这府里没有长辈,没有除了萧且以外的主子,的确是没人检查。
她的眸光一点点亮起来,她满怀希望地望着萧且,并且伸手拉住萧且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说:“如果我说害怕,那……可以略过吗?”
“不可以。”萧且勾了一下唇角,“你要是怕得厉害,我倒是可以先把你敲昏了。”
☆、第46章 【忍一下】
云安在垂眉想了一会儿,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也明白嫡庶长幼的重要性,在妾室进门前先诞下嫡子十分必要。诶,你可要等我生下儿子以后再纳妾才成。”
“怎么,示弱撒娇不好用,开始故意气我?”萧且倚在床头,拿了床头矮桌上的酒樽浅酌。
“谁气你了……”云安在飞快瞟了一眼萧且手中的酒樽,“我的嫁妆里头还有哥哥送来的几坛美酒,我让煮雨拿来?”
萧且晃动了一下手中酒樽里的酒,“云安在,别想灌醉我,就算你喝一口我喝一坛,也是你先醉。”
“不,”萧且改口,“就算你喝死了,我也不会醉酒。”
“你怎么不像以前那么笨了……”云安在有些泄气地向后挪了挪身子,靠在墙上。低着头不吭声。
萧且又看她一眼,问:“这脑袋里又开始算计什么?”
“谁算计你了?”云安在挺了挺胸,她将床尾叠好的大红喜被扯开,仔细铺好。然后回头望着萧且,说:“别喝了,我们睡吧。”
萧且皱起眉,没猜透她的小算计。
“我什么也没算计,我也不躲你。”云安在将枕头放好,“忍一下就好了……”
“忍一下?云安在你是不是以为忍一次就够了?”
云安在点头,“我知道这是妻子该尽的义务,我会做好的。”
“不,”萧且将酒樽放回床头的矮桌,“我的意思是……你该不会认为一次就可以了吧?”
云安在攥着被角,“我……等我怀了身孕……”
“你认为一次就会怀孕,嗯?”
“难道不是吗?”云安在有些迷惑地望着萧且。
萧且沉默片刻,道:“如果你觉得很难以忍受,那么恐怕以后要日日忍、夜夜忍了。”
萧且靠过去,去解云安在的水红色寝衣。他的手指刚碰到她的腰身,就皱了眉。
“冷?”萧且这才打量起云安在身上的这套衣服,的确是薄了些。萧且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寒冷,可是印象里云安在总是穿得很多,又十分畏寒。
萧且掀开被子,从后面抱住云安在躺在里面,又一边脱她的衣服。
“知道我冷还脱我衣服!”云安在伸出手想要拦住萧且的动作。她的手刚搭在萧且的手腕上,停了一瞬就松开了。
她知道她不该躲的,这是她该做的。
“一会儿就不冷了。”萧且几下就将云安在身上宽松的寝衣脱下来,而后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除去。
萧且身上的温度总是高于常人这是云安在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他现在身上也太热了些,像火炉一样烫。被他贴身抱了一会儿果真就不冷了。
感觉到他的手掌划过每一寸肌肤,云安在身子紧绷,整个人好像僵在那里。
“你这么紧张一会儿会很疼的。”耳后传来萧且的低低的声音。
“那……我要是不这么紧张了就不会疼吗?”
身后许久没有回话,就在云安在以为自己声音太小,萧且没听见的时候,萧且忽然开口:“也会很疼。”
云安在一滞,埋怨:“你就不能骗骗我!”
“不能。”
萧且起身,压在云安在的身上。他盯着云安在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把云安在看得浑身不自在,她转过脸不去看他,小声念叨:“别看了……”
萧且把她的脸掰过来,固执地让她看着自己。
“云安在,我很想让你不疼不怕很想你不要把它当成义务,可是好像不行。”他的指腹小心翼翼地划过她的眉眼、她的唇,“因为你讨厌我,所以对你而言只是忍受、煎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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