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从哪儿撸回来的妞儿?”一个女人倚在门框上,嗑着瓜子。
女人?
这里有女人?云安在抬头,求助似的望着她。或许她会有那么一丁点的恻隐之心呢?
抓着云安在回来的那个男人“嘿嘿”干笑了两声,说:“春子姐,你还是回避回避吧。”
“呦呵,还有我不能看的?”春子拽了个石凳,坐在门口,一边嗑着瓜子儿,一边望着这边。
身边忽然起了阵骚动,云安在回头,就看见和她一起被抓来的那个小姑娘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往外跑。
怎么可能跑得掉呢?
她很快被抓回来,而她逃跑的举动似激怒了这群土匪。那些土匪几乎是一哄而上,将那个小姑娘压在了身下。
衣服撕裂的声音和小姑娘的尖叫声冲进云安在的耳中,她整个人都战栗起来。
她怕。
“你们想玩死她吗!”春子噌的一声站起来,脸色也变了。
一个还没尝到鲜的土匪冲着春子咧嘴笑了笑,说:“春子姐,大东哥走了以后的寡妇日子是不是不好过啊?要不要一起来玩玩?”
春子忍了又忍,只好重新坐下。她知道自己管不了。
春子不忍心再看这样的场面,她别开眼就看见云安在正望着她,泪眼婆娑似在恳求她。春子叹了口气,她也想救她们,可是她没有这个能力。
“啊——”那个正在被欺负的小姑娘再也忍受不住,身上的人起来换下一个的时候,她一下子跳起来,朝着院子里的石柱子撞去。
鲜血四溢,一命呜呼。
“妈的,晦气。”一个土匪爆了句粗。
另一个土匪裤子还没有提上的土匪望向了云安在,紧接着,这些意犹未尽的人都望向了她。
云安在恐惧地连连向后退去,她脚踝有伤,没退几步,就跌在地上。
春子抬头,就看见萧且正拉着马回来。
春子急忙站起来,挡在云安在的身前,大声说:“萧爷回来了,你们别闹了!”
“切,萧爷还能管兄弟们玩女人不成。”一个土匪撇着嘴。
说话间,萧且牵着马过来。
那个之前还不甚在意的土匪,立刻低眉顺眼凑过去,“嘿嘿”笑着,说:“萧爷回来了,小的给您牵马!”
萧且将马鞭扔给他,大步往前走。
经过那个浑身光裸的尸体,萧且停下来,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
☆、第5章 【这是狗】
“咳,那个……是个意外,意外……”一个土匪赔着笑脸说。
萧且有些嫌恶这里的味道,不想在这里多留一瞬,更吝啬看他们一眼,径直往后面走。
那些土匪顿时松了口气。
春子掐了一把失魂落魄的云安在,低声说:“想活着就跟他走!”
云安在怔在那里缓不过神来。
春子焦急地说:“你想和刚刚那个姑娘落得一样的下场吗?”
云安在猛地摇头。
“那就去求他!只要你能进了他的院子,谁也不敢动你!”
云安在一下子反应过来,她急忙爬起来,忍着脚踝上的伤去追萧且。
听到身后异响,萧且停下,转过身来看着云安在。
云安在紧张地攥紧衣角。她开始后悔了,那个春子骗她怎么办?
萧且的视线越过云安在,扫了一眼后面的人群,有几个土匪连裤子都还没提上。那个女孩横在地上的尸体异常刺目。
萧且收回目光,没管云安在,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后面一直盯着的春子松了口气,她见云安在傻乎乎地停在那里,焦急地捡了块石子儿扔到云安在脚边,引得她回过神来。
云安在回过头望向春子,春子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
云安在咬了下唇,重重点了下头,小跑着追上萧且。
萧且腿长脚大,走得很快,云安在本就个子小走得不快,再加上脚上有伤,跟得很吃力。她忍着痛不敢慢下来,她记得春子说只要她能进了萧且的院子,就没人敢动她了。
萧且的院子在山寨的最深处,不同于前面的院落石屋都紧挨着,他的这处院子孤零零的,四周也都没有什么人。
云安在跟着萧且进到他的院子里以后,见萧且进了屋,便不再往前跟了。
她寻了个地方坐下,仔细揉着红肿的脚踝。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许是之前压抑的恐惧涌上来,云安在用手背连连擦泪,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父亲和哥哥怎么还不来救她?
她想回家。
云安在被抓上山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缩在院子里没多久,天就黑了下来。夜里的风真冷,云安在蜷缩着身子,抱着膝取暖。
她睁大了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她不敢睡着,也睡不着。她仔细想过了,好像这个山上的人都怕萧且,其实她也怕萧且。她躲在他的院子里,料那些坏人不敢来欺负了她。
可是……
萧且本身就是一个危险吧?
云安在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脚踝,希望天亮的时候不会再疼了。等到天一亮,她就下山去!
丑时过了大半,忽然下起雨。
起先还是一滴一滴往下掉,没过多久就开始倒水似地往下浇。伴着越来越大的风声,又是一场暴雨。
云安在望着萧且的屋子,那里房门紧闭,里头连灯也没点。
他已经睡着了吧?
云安在轻手轻脚地走到屋檐下,坐在屋檐下避雨。
原本还有屋檐挡雨,可是雨势越来越大后,就倾灌而来,浇了云安在一身。她有些不安地抱紧自己的膝——她怕生病。
幼时生病的年岁让她对生命和死亡有着极大的抵触和恐惧。
远处传来吵杂的脚步声。
“萧且!偿命来!”爆喝一样的声音传到云安在的耳朵里,好像一道惊雷。
三个人虎背熊腰的人冲进院子里,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刀,凶神恶煞。
房门从里面被踢开,萧且一步跨出。他手中的刀在黑夜里发出亮眼的冷光。他走入雨中,与来人厮杀到一处。说是厮杀,却只是对那三个人而言。
因为萧且至始至终脚步不曾动过,他稳稳立在那里,不惊不慌,只用右手握着刀迎敌。
山寨里的人都惊醒了,披了件衣服就赶过来。等到他们赶来的时候,萧且已经收了刀。
萧且转身,目光落在云安在身上。
云安在全身湿透了,躲在檐下瑟瑟发抖。她将头垂得很低,生怕别人发现她躲在那里一样。
其实萧且早知道她躲在那儿。
“进去。”
萧且冰冷的话传进云安在的耳朵里,她身子一颤,挣扎着站起来。许是坐了太久,云安在的双腿已经麻了。她忍着痛,扶着墙壁,才挪进屋子里。
云安在进到萧且的房间,局促地站在门口。她听见外面的嘈杂声,紧接着,好像人都走光了。云安在等了又等,萧且一直没有回来。
她摸着黑走到椅子那儿坐下,床是肯定不敢去的。
她时刻担惊受怕,怕萧且什么时候就突然回来了。她只想如春子所说躲在萧且的院子里而已。她不敢靠近萧且,这个人站在那里,就是一种危险。和那么一个人相处一室,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都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云安在长这么大只见过六个人的尸体。
第一个是她自己——被楚郁表哥抱在怀里逐渐没了声息的顾瓷。
另外五个人全都是今天见到的,还全都是死在萧且的手上。那鲜血淋淋的人头好像还在她的脚边,血点子甩在她的裙子上。
云安在的眼皮越来越沉,她探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竟然发烧了。
她不想生病,心里一慌,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想回家。
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从她脚背划过,云安在低头,就对上一双碧绿的眼睛。隐隐约约瞧着,好像是一只小猫。
小猫一瘸一拐地从她身边走过,找了个角落窝起来。
云安在觉得自己就跟那只小猫一样,都伤了腿,都回不了家。
两个时辰,好像有两辈子那么长。
外面的暴雨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了。天也亮了,透过窗纸,有微弱的白光照进屋子里。
云安在盯着桌子上的一碟白面馒头已经很久了。
夜里的时候,屋子里很黑,她又一直紧张害怕,竟是一直不知道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碟馒头。
从前天早上被掳走之后,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过一口东西了。
她很饿。
白面馒头并不是刚蒸出来的,外表很干,又从中间裂开,露出里面白嫩的面儿。
云安在望着面前的白面馒头,咽了口吐沫。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还没碰到馒头,就缩了回来。让那个人知道她偷吃他的东西,他会不会一气之下砍了她的头?
可是那个人不像个心细的,她就偷偷吃一个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云安在飞快伸手拿了个白面馒头一口一口咬着吃。
馒头很干,她吃得很急,不一小心就噎着了。她急忙倒了杯水喝。
“咳咳咳……”云安在距离咳嗦起来,这根本不是水,而是一种烈酒!
云安在很快把第一个白面馒头吃了,然而她还是很饿,她抿了下唇,又伸手拿了第二个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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