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咬牙:“那夫人身子弱,添两个火盆总行吧?”
“那就更不行了。这屋子里的温度常年都是这样,你见过哪处寺庙佛堂用火盆的?不小心走水了,烧到重要的经文,谁负责?何况连郡主来礼佛也都是如此,难道夫人比郡主还金贵?”
宁溪被她堵得没有话说,拿着斗篷又重新站到门外,只求绮罗能快些抄完。
等绮罗抄好了,把经文拿给婆子看。婆子翻了翻,“哎呀”一声:“都怪老身不好,把抄的经文弄错了。”她又去架上取了一本来,“应该是这本才对。”
“你分明是故意的!”宁溪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姐的脸色已经那么苍白,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宁溪,不得无礼。没我的吩咐,你不准再进来。”绮罗喝了一声,宁溪只能退出去。绮罗皱了皱眉头,又拿过婆子手里的佛经重抄。她的双腿已经跪得发麻,稍微想动一动,那婆子就紧盯着她不放。这屋子里灌进冷风,她本来就畏寒,冬天屋子里都要放好几个火盆,此刻冻得瑟瑟发抖,加上雨水的潮湿,她总觉得心上像压着一块大石一样,呼吸困难。
抄到后来,她已经是眼冒金星,握着笔的手都拿不稳,需要另一只手按住才行。她是真的很难受,难受得睁不开眼睛……
婆子以为她是装的,哪里就这么娇弱了,就当做没看见,继续坐着闭目养神。
只听“咚”地一声,绮罗摔在矮几上,惊了婆子一跳,连忙站起来。这,这是怎么了?
此刻,门外传来宁溪的哭声:“侯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第84章 求情
雨下得很大,汇聚到地上,成为了一个个水滩。林勋上完朝提前回来,没在住处看到绮罗,听邢妈妈说是来福荣苑这边请安还没回去,他顺道过来坐一坐。
他听母亲说绮罗在佛堂这边帮忙抄佛经,担心天冷她身子受不了,不放心要来看一看。他走到佛堂外面,远远见到宁溪欲哭无泪的模样,便知道不好。也顾不得下雨,直接甩下给他撑伞的透墨,快步进入佛堂。
婆子正要去拉绮罗,看到林勋进来,连忙让开,一句话都不敢说。
林勋看到倒在几上的身影,心中一紧,几步上前把她搂到怀里,摸了摸她的脸,触手一片冰冷。宁溪赶紧把绮罗的斗篷递给他,急得直哭。
林勋侧头对透墨喊道:“马上去叫大夫!”
透墨从愣怔中回过神来,连忙转身跑出去,连伞都顾不得打。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林勋抱着绮罗,朝婆子怒吼道。
里外的下人都跪了下来,低头不敢说话。那婆子几时见过侯爷冲她发这么大的火,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老身……老身什么都没做……就是奉郡主之命让夫人抄佛经的……”
林勋把绮罗冰冷的小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呵气,给她取暖:“宁溪,你来说。”
宁溪对婆子怒道:“只是抄佛经,夫人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说夫人身子弱,要拿斗篷给夫人,你不让。我想添两个火盆,你也不让,还故意把经书拿错了,让夫人重抄一遍!现在侯爷在这里,你怎么不敢认了!”
婆子看到林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已经开始跪地求饶,直呼冤枉。林勋冷冷道:“你这刁奴,谁给你的胆子?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把她给我绑了,拖出去!”立刻有两个护卫冲进来,用力地去拉那婆子。
婆子哀嚎道:“侯爷!老身怎么说也是郡主身边的老人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怎么可以这样对老身啊!”
“若你不是母亲身边的人,我不会听你说一个字。拉出去!”林勋再不耐烦看她一眼,单膝跪地,把绮罗抱坐在膝盖上,正要掐她的人中,却见她的睫毛眨了眨。
等婆子犹如杀猪般嚎叫着被拖走了,他挥手让下人都退出去。绮罗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林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你是装的?”林勋沉声道。
绮罗指着膝盖委屈地说:“不是!腿都跪麻了,我再不装晕就真的要晕了。”
宁溪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夫人,奴婢的命都要被您吓没了!”
绮罗忍不住一笑:“你的命不是还在吗?”这时候门外传来嘉康的声音:“你们怎么都在门外,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李嬷嬷呢?”
绮罗一听,连忙闭眼,继续歪倒在林勋的怀里。
林勋又好气又好笑,不能直接把她丢在这儿,索性抱了起来,转身迎着进来的嘉康走了过去。
嘉康看到林勋怀里的绮罗,再看看林勋的脸色,不由得一愣:“这……这究竟是怎么了?勋儿,李嬷嬷她人呢?”
“正如您所见。那刁奴故意为难绮罗,我不能容她。”林勋面无表情地说,“我已命人将她绑起来。”
嘉康语塞,她只让李嬷嬷给绮罗立立规矩,可没让她把人弄成这样!哪里就想到这丫头的身子竟然这么弱,抄经文都能晕过去了。
“勋儿,李嬷嬷毕竟跟了我多年了,你看……”
“人全凭母亲发落,但请母亲秉公执法,否则以后人人都可以欺负我侯府的女主人,传扬出去,阖府上下全都脸上无光。母亲若实在需要人抄佛经,晚些时候我来代劳。”
“不,不用了。”嘉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哪里还敢再提抄佛经的事情。
宁溪和几个护卫撑着伞,亦步亦趋地跟在林勋身边,为他和绮罗遮挡风雨。绮罗被林勋的斗篷包得严严实实的,半点雨都没有淋到,倒是林勋的肩膀湿了一大片。
到了住处,大夫已经在那等了。林勋把绮罗放在床上,让人去厨房熬姜汤,又在屋里放了几个火盆。大夫搭了搭脉,自然没有查出什么毛病,只开了些驱寒的补方。林勋沐浴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让屋子里的下人都出去,自己坐在罗汉塌上擦头发。
绮罗掀开被子下床,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拿了他手里的布,仔细地帮他擦起来。
“对不起嘛,我真不是故意骗你的。”绮罗小声地道歉。
林勋没说话。
她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这样行不行?”
林勋抬眸看她,她凑过去压着他的嘴唇,像小狗啃骨头一样,还带着几分讨好:“人家膝盖真的很疼,现在还疼呢。”
林勋终于把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拉起她的裤子看,膝盖的确是红肿了,应该没少受罪。他拿起桌子上放的药罐,倒了一些在手上,给绮罗揉着:“明日继续装病,宫里就不用去了。”他刚好也不想让她进宫。明天人多眼杂,他又不能时时陪在她身边,若是出了什么状况,也没办法及时应对。
绮罗点了点头,也不问为什么,反正他说什么她就照做,只要他不生气就行。不用进宫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她圈着林勋的肩膀,靠在他的肩头,想起他前世为避免卷入皇位之争而离开京城,轻声问道:“你对当今几位皇子是怎么看的?”
朝堂的事,本来不该她一个女人家过问。但是她既然知道赵霄的下场不好,还是希望林勋可以避免跟这个人走得太近。
林勋轻抚着她的背:“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有点好奇而已。”绮罗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说。
“宫中讲究的是子以母贵,论出身,也只有三位皇子有机会问鼎皇位。太子无功无过,六皇子风头强劲,四皇子深藏不露。”林勋对赵霖这个人还是有几分忌惮的。郭贵妃在宫中得盛宠多年,从来是不娇不争,几乎不与郭家往来。皇上本就忌惮外戚干权,因而更是宠爱郭氏和她所生的孩子。赵霖从小文治武功都不出众,但在几个皇子之间游刃有余。哪怕太子跟六皇子斗得水火不容,忙着拉拢各方势力,这两方的宴席上却都能看到赵霖的踪影。
绮罗知道太子的确是不容易扳倒,前世她死的时候,太子还稳稳地坐在东宫之位上,只是皇帝已经重病。至于最后究竟是谁当了皇帝,她便不得而知了。
“那如果要你选一个支持,你会选谁呢?”她追问道。
林勋看着她:“你觉得我应该支持谁?”
绮罗摸着他衣服上的花纹,轻声说:“我哪里知道这些。只不过六皇子前些日子从舞乐坊把花月抢了去,我对他有些意见罢了。你选谁都别选他才好。”
“六皇子……我的确不会选。不过你怎知是六皇子要抢人,而不是花月自己送上门的?”林勋把她散落的头发掖到耳后,极轻地说了一句,“只怕你那四哥还不肯善罢甘休。”
绮罗疑惑地望着他,他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好奇宝宝睡觉了。明日你得清闲,我还要早起。”
第二日,林勋和嘉康很早就进宫贺寿去了,绮罗因为“生病”卧床休养。今日宫里宫外都有庆典活动,很是热闹,大街上立着无数的彩棚在表演,宫里还派了人出来沿途分发寿桃寿饼。哪怕是在家中,也能听到外面主街上的喧闹声。
罗氏和尹氏特意一起过来探望她,见她已经醒过来了,不由得松了口气。昨日福荣苑的动静闹得那么大,据说郡主还把身边一个多年的老嬷嬷给送走了,今日府里上下全都知道,无论是府中的谁都不能轻易得罪绮罗,否则下场都会跟那位嬷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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