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自然是走不了了,萧瑾萱迎了过去,互相见礼后,这才从容的问道:“母亲找我不知何事。”
自从那日从宋府回来后,宁氏便在未找过她麻烦,而萧瑾莲也难得消停下来,萧瑾萱这阵子过的还是很轻松的,这会对方找上她,不知是否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宁氏呵呵一笑,随和的说道:“原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惦念着你回来这么久,院子里也没个管事的婆子,母亲心中难安啊。”
萧瑾萱一笑,语气平静的道:“女儿以前都生活在庄子上,如今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母亲真的不必在为我费心。”
对方这是要安插人,进她的院子不成,萧瑾萱默默这样猜测到。
被婉拒,宁氏倒没生气,而是忽然一指身后说道:“为子女费心是应该的,何况我给你安排这人,本就是你的下人,白妈妈你还不过来。”
随着宁氏话音一落,就见在她身后走出个四十上下岁的妇人,身穿深蓝色短袄,头发紧盘在脑后,一张长脸落着许多麻子,肤色黝黑,不是在庄子上虐待了萧瑾萱,十几年的白妈妈,还能是谁。
萧瑾萱的眼睛微眯了起来,自从她发落了平儿以后,不是没打算一并连白妈妈也料理了,可对方却像蒸发了一样,在也没出现过,不想今日却又见到了。
就见白妈妈来到前面,手脚利索的马上跪下,给萧瑾萱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干脆的道:“给四小姐磕头请安了,能在回来伺候您,老奴定当尽心尽力。”
萧瑾萱心里冷笑,亏这恶妇说的出口,不过在虐待她这方面,对方到真是挺尽心尽力的。
也不出声叫白妈妈起来,萧瑾萱直接说道:“母亲,您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这白妈妈是平儿的姑母,若是她来做我的管院妈妈,女儿心中实在不太舒服,所以还是就此作罢吧。”
宁氏一愣,她想到萧瑾萱会拒绝,可她是嫡母,后宅各院的事,都归她管,所以就算不同意,她也有的是理由把这事给定下来。
可如今萧瑾萱竟然拿平儿的事来拒绝,若她还坚持安排白妈妈过去,难免落个刻意的嫌疑,实在不利于计划,看来还要从长计议了。
这样想着,宁氏示意白妈妈下去,然后和颜悦色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母亲在为你留意更好的。”
萧瑾萱谢过后,相互又寒暄两句,便离开了。
宁氏脸上的笑,在萧瑾萱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后,瞬间消失不见,脸上的神情,冰冷的就像一块冰似的。
挥手示意众人都下去,宁氏单独将白妈妈留下来,恼怒异常的说道:“这个死丫头,还真会找借口,这下你想进她那院子就难了,这可如何是好。”
白妈妈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原以为,今日的事会水到渠成,可不想这四小姐,怎么就变的这么有主意了,这还是以前那个,看见她就会发抖不停的萧瑾萱吗?
见白妈妈像个闷葫芦似的,也不说话,宁氏哼笑的说道:“白妈妈,你别忘了,这次是谁派你回来的,真搞砸了,到时你我谁都别想好过。”
被这么一提醒,白妈妈可算回了神,忙赔笑的说道:“夫人,您别急,容老奴我想想。”
和萧瑾萱相处了十一年,白妈妈对于她是相当的了解,没过多久,就见她一拍脑门说道:“我想到办法了,夫人这下保准行。”
宁氏眼前一亮,当白妈妈贴着她的耳朵,低语了半天后,她脸上的笑容是越发的满意了。
若说宁氏之前刁难萧瑾萱,是因为杨氏的缘故,所以才迁怒与她。
而如今的宁氏,最恨的已经不是杨氏,却真的是萧瑾萱这个庶女了。
自从对方脱困而回以后,就处处和她作对,害的她多次没脸也就算了,如今连她的女儿,都被这个庶女压得抬不起头,光华尽失,这是宁氏绝对无法忍受的。
甚至宁氏有种预感,若是萧瑾萱继续留下萧府,早晚有一天,会没她们母女几人的容身之处。
所以她要萧瑾萱消失,彻底滚出萧家,本能的,宁氏已经察觉到危机了。
冬季的夜总是来的很早,萧瑾萱觉得一天还没怎么过呢,便又到了掌灯的时候了。
兰芷将灯芯挑的更亮些,竹子也往炭盆里又添了炭块,萧瑾萱斜倚在榻上,手中捧着本书,神情惬意而温婉,这一刻房内的气氛,静谧而温馨。
可就在这时,负责把守院子的丫环忽然进来了,见过礼后说道:“四小姐,有位姓白的妈妈,说是您的故奴,要求见您呢。”
萧瑾萱将书放下,柳眉一扬说道:“她可说是为了何事?”
不用问,这来拜访的人,必是白妈妈无疑,只是她白天已经拒绝的那么彻底,她还来找自己做什么呢,萧瑾萱还真有点感兴趣了。
那丫环摇摇头,说道:“不曾说是什么事,四小姐那您见她吗?”
萧瑾萱想了下,笑着说道:“那便叫她进来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到要瞧瞧,这白妈妈来此,到底意欲为何,存着什么心思!
第23章 :鬼魂托梦
起身端坐在茶桌旁,萧瑾萱捧着杯八宝茶,神情悠然的喝着,静等着白妈妈被人领进来。
并未等上许久,就见阁楼的门被打开了,紧接着白妈妈就满脸带笑的走了进来。
一进屋,白妈妈没说话,而是站在那仔细的瞧了萧瑾萱半天,似乎对方脸上长了花似的。
萧瑾萱嘴角浅笑,放下茶杯,轻声问道:“白妈妈这么看我,难到不认识我了。”
白妈妈闻言,连连摆手,笑容可掬的忙说道:“老奴伺候了您十一年,怎么会认不出四小姐呢,只是觉得如今的您,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瞟了白妈妈一眼,萧瑾萱凝笑问道:“哦?那妈妈觉得,我这变化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白妈妈呵呵一笑,陪着小心的说道:“四小姐长大了,想法也不同了,自然是好的。”
萧瑾萱摆弄了下腕上的白玉镯子,笑容更深的说道:“是啊,以前我不懂事时,你可从未这么谨言慎行过,如今我变的不同了,妈妈你这态度,果然也变了呢。”
这十几年两人间的关系到底如何,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不管白妈妈今天为何而来,萧瑾萱都不建议提醒对方下,她以非昨日之她,几句软化,休想糊弄了她。
可谁知,白妈妈一听这话,竟不管不顾,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眼角还流下了眼泪,语气悲痛的说道:“四小姐,老奴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对,今日我就是来请罚的,是我不是人,都是我瞎了狗眼得罪了您,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了。”
萧瑾萱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白妈妈,什么也没说,任由她继续在那忏悔。
不是她心冷,也不是她非要斤斤计较,只是对方给她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从她开始记事起,繁重的劳作,夜以继日的辱骂殴打,就伴随着她的童年一起成长着。
记得她三岁那年,第一次生火做饭,就因为什么都不懂,生火时弄的黑烟滚滚,白妈妈就气急的将她的脑袋,整个塞进了炉坑里,还好那次是没有明火,她只是擦破些皮,否则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还有她七岁那年,去河边挑水,那年冬天太冷了,河面冻的很结实,当时她还是个孩子,根本凿不开。
结果当她拎着空木桶回到庄子上后,白妈妈竟将她的衣服扒光,将缸里剩下的水,一瓢瓢的倒在她的身上。
而白妈妈要这么做,只是看看天气是不是冷到能在人的身体上结冰,若是真的做得到,她便相信萧瑾萱的话,允许她不用去挑水。
那时萧瑾萱才只有七岁啊,这个七岁的孩子,也痛哭过,哀求过,可换来的只有戏谑的笑声,和无休止的冰水,没人帮她,没人谅解她,更没人原谅她!
所以如今,只是几滴眼泪,只是几声忏悔,她为何就要心软,为何就要不计前嫌,她萧瑾萱做不到。
白妈妈在地上哭了足了一刻钟,可眼见着萧瑾萱,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甚至都没让她起身,她心里暗恨,知道苦肉计怕是行不通了。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就见白妈妈迅速止住泪,忽然一脸神秘的看向萧瑾萱。
声音也压的极低说道:“四小姐,我看见平儿了,就在昨天夜里。”
萧瑾萱柳眉一挑,笑笑说道:“她是你侄女,你看见她有何奇怪的。”
可是白妈妈却叹口气,幽幽的说道:“四小姐,那日是您亲自下令惩罚的平儿,五十大板那,这丫头哪有活命的可能,我是看见她,但不是在现实里,而是在梦中啊。”
白妈妈在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不知为何,忽然变得阴森起来了。
将茶杯举起,萧瑾萱低头又喝了口茶,被茶杯挡住的双眸,一丝狡黠快速闪过,瞬间恢复了正常。
等她将杯子再次放下时,脸上的神情已经带着一抹惊慌和强自镇定了。
就见萧瑾萱,声音微抖的问道:“白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平儿给你托梦了不曾。”
说完她似乎被自己的话吓到了,双手握在一起,不住的相互搓揉着,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白妈妈眼中闪过喜色,果然,这位四小姐性子是变了,这可怕鬼的习惯,还是和以前一样呢,她只是提了几句,没想到对方就吓成了这样。
心中得意,白妈妈面上更加阴森的说道:“四小姐说的是,我这侄女死的惨啊,她有话托我带给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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