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闪着耀眼的光芒,热切又期盼的看着梁茶香。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就凭这一手足以说明这姑娘是个好苗子。
梁茶香觉得的莫名其妙,递个工具就要做小徒弟?
她的目光落到地上那一堆工具上,钳子、钣手、罗丝刀……,对于这些东西她并不陌生,相反可以说非常熟悉。
当初在清心女中,织机有什么小毛小病都是执事(比神父低一级的神职人员)自己修理,作为学生兼校工的她,总会站在旁边帮忙递递工具打打杂。
可就算这样,也没谁提出过让她学习修机器,梁茶香抬眸看了眼乌亮笨重的并丝机,这是女孩子该做的事吗?
或者小镇上都把女孩当男孩用吗?
梁茶香不确定的看向朱珍珍。
朱珍珍激动的脸色发红,冲着她一个劲的点头,那模样就差出声帮她答应下来了。
机修工哎!这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乡人整日里跟土地打交道,洋机器对于他们来说是很遥远的事情,谁家小子在厂子里能当上机修工或是被选上做学徒可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欢喜的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古代书生中举。
用句老话说可是端上金饭碗了到哪里都不发愁没饭吃。
如果这小子碰巧还没找媳妇的话,那么媒人踏破门槛不算,四张八邻的姑娘也是随便挑的。
就拿兴隆昌来说吧,两百多人的厂子跟大城市比自然算不上什么可在乡间小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了,放眼整个溧阳县城能跟兴隆昌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竹周镇的乐兴缫丝厂了。
就是这样的大厂子里机修工也是十个手指头就能数得完的,而石云峥又是数得过来的之中技术最好一个。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现在就这么轻轻松的落在了梁茶香的头上朱珍珍是打心眼里替她高兴。
至于男女差别的问题她跟本没考虑过,农村人农忙抢收谁还记得你是女人?谁不是像男人家一样的担挑粮食?
“谢谢!”梁茶香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不过还是不用了。”
此言一出除了梁茶香这个当事人,其他三个人具是一愣。
不用了!!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茶香!”
朱珍珍急切的拉了拉梁茶香的衣袖。
梁茶香柔和的拍了拍朱珍珍拉着她的那只手,给她一个稍安的眼神。
蒋芳华没有出声,看着梁茶香的目光晦涩不明。
“你再考虑考虑?”虽然梁茶香脸上疏离的笑容让石云峥心里没底可他还真不甘心就此放弃。
梁茶香摆了摆手,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咳……那个……你别在意,我再劝劝她。”
朱珍珍丢下这句,点了点头追了上去。
“原来她叫茶香啊!”石云峥不自然的冲留在原地的蒋芳华尴尬一笑。
蒋芳华抿了抿唇神色复杂的冲石云峥点头离去。
☆、第九章 姓啥名谁
本来这个小插曲梁茶香并未放在心上,套上她的白色工作围裙把长发盘在帽子里看她的机器去了。
可是到了晚饭时间车间里的工人都聚在一起吃饭时梁茶香整个人都不好了,几乎人人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第二天下午上班所有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起来,弄得她莫明其妙摸着自己的脸一个劲的问朱珍珍、蒋华芳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洗干净。
王茶花更是忙里偷闲的跑过来问她怎么回事。
听完前因后果之后只说她傻,好好的机会白白浪费掉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梁茶香成了兴隆昌的新闻人物,整个厂子里无人不知前道车间的“梁傻子”,这其间石云峥又争取了几次都被梁茶香给回绝了。
这日下了夜班拖着疲惫的脚步推开自家的大门,想着尽快躺到她温暖的被窝里美美的睡上一觉。
冷不丁的秋墨的冰冷如水的声音自卧房响起,“给我滚进来!”
梁茶香心中忐忑,机械的跨进秋墨卧房。
木质雕花的老式床上挂着淡青色葛布蚊帐,半躺在床上的秋墨掩在其中隐隐约约看不真实。
“你跟我进来。”
秋墨从床上爬起来转身进了小隔间。
“跪下!”
一脸寒霜的秋墨眼神冰冷的像一把锋利的刀。
梁茶香依言乖乖的跪在秋墨特意在自己卧房里开辟出来的小暗室的蒲团上,面前的小小供桌上放着她外公和母亲乌亮的灵位。
秋墨咬着牙抄起墙角挂着的鸡毛掸子狠狠往梁茶香身上抽去。
夹着呼呼风声的鸡毛掸子快如闪电的落在梁茶香的胳膊上。
“阿妈!”梁茶香从地上弹起来隔开一个安全的距离,“我哪里又惹您生气了。”
双手抚着痛处梁茶香黑宝石般耀眼的眼眸里蒙了层水气。
看着梁茶香玄然欲泣的美目秋墨只觉得压在胸口的那一口浊气瞬间燃烧成熊熊惹火,三步两步跨到梁茶香身边抡起手上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往梁茶香的身上招呼。
“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失去理智的秋墨只觉得一阵畅快,下手更是毫无顾忌。
倔强的梁茶香咬着唇一声不发,边躲边瞅准机会夺门跑了出去。
清醒过来的秋墨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鸡毛掸子无力的滑倒在梁筱悠的灵位前。
空洞无神的眼睛盯着“梁筱悠”三个字像是问梁筱悠又像是问自己:“我错了吗?”
半晌双手捂脸颓然、无力的瘫坐于地,“我都干了些什么……”
而跑出门去的梁茶香毫无方向一路狂奔,终于被一条横卧的小河拦住了去路。
她抱着膝蹲到地上,小小的身影在周围疯长的野草野花中看起来越发的单薄、无助,似水中一叶浮萍,又似那随风而散的柳絮……
骑在粗壮高大的桑树上的萧清扬看着满心不是滋味。
第一次在火车上她灵动、狡黠,像一只迎风而舞充满灵气的精灵让他忍住主动把靠窗的位置让给她。
再次见到她,那个灵动的女孩却成了折翼天使寂落、易碎。这让他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住了似的闷闷的让人心里憋屈。
一粒桑葚落到梁茶香的脚边,梁茶香毫无所觉她乌亮的双眸此时正贪婪的盯着河对岸的母子。
那母亲背着孩子一脸的满足详和,孩子轻轻的伏在母亲的背上糯糯的唱着儿歌,看见母亲脸上流下汗水不时的用肉嘟嘟的小胖手给她擦汗,每次母亲都抱以温和的微笑。
“别看啦!人都走远了。”
萧清扬连丢了几粒桑葚梁茶香都一无所觉无奈的从树上跳了下来。
突兀的声音让梁茶香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西式白衬衫黑色西裤,不似初次见面青衫长褂儒雅文气。从骨子里透着一股阳光另有一番生机勃勃。
“给!”
萧清扬很突兀将一包碧绿桑叶包着的红的发黑发紫的桑葚塞到梁茶香手里咧嘴一笑露出两只尖尖的小虎牙。
他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做,下意识的只是想要她高兴起来。
或许是自己看懂了她黑水晶般眼眸中对母爱的渴望起了同病相怜之情吧。萧清扬在心中自己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论。
“好甜。”
梁茶香捻起一粒桑葚丢进嘴里正好掩饰了她目前的处境。
“是吧!我也觉得好甜。”
萧清扬也捻起一粒黑色的桑葚丢进嘴里。
这个姑娘真有意思,对于他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感到惊奇,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似乎也不像别的姑娘那么矫情。
想到这萧清扬不自觉的嘴角上挑。
这一点上次在火车上就看出来了。
转脸就看到梁茶香捻了粒红色的桑葚要往嘴里丢,那是他摘那粒最大最黑的桑葚不小心顺带摘下来的。
“这桑葚越黑越甜,那红红的看着好看吃一嘴能酸掉大牙。”
梁茶香被他说的嘴里直冒酸水。
“吃多了甜的,偶尔吃吃酸的开胃。”
梁茶香一本正经把那粒红桑葚丢进嘴里,酸酸涩涩一如她的心。
“能给我再摘点吗?”
梁茶香指了指桑树上红桑葚。
嘴里酸了心才不会觉得有多酸。
真是个奇怪的的姑娘。
萧清扬摇了摇头很配合的爬上树给梁茶香采桑葚。
不过今天自己似乎更奇怪,平时自己最受不了的就是表妹的各种无礼要求。
不过上树摘点桑葚算不得无理吧?
应该不算吧!
两人把桑葚吃了个精光,直到各自己回家梁茶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问对方的名字。
想想真是不好意思吃了人家的东西居然不知道对方姓啥名谁。
远远的熟悉的小院已经在望。
越靠近那个小院梁茶香越有种近乡情怯之感,自那次离家出走之后秋墨虽说仍然对她一副眼睛鼻子都碍事的模样却再没有如此下狠手打过她。
阿妈回到绸桥镇后似乎脾气变得更坏了,有好几次她都感觉到阿妈身上散发出来的“雨欲来时风满楼”的危险气势。
梁茶香颤抖着手指解开篱笆扣,心里有一种转身逃开的冲动,可双脚却莫名其妙固执的牢牢钉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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