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春瞥了他一眼,想着他服了那药丸,就算如今看着能走能说,估计也活不了多长。所以,她倒也开了尊口:“这密道原就是太/祖晚年令人建的,后来告诉了太宗,太宗又告诉了先帝。先帝在时凑巧与我说了这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别人。”
“这密道,通往何处?”楚美人怔怔的道。
谢晚春领头入了密道,示意后头两人跟上,随口道:“自然是坤元宫。”她顿了顿,补充一句道,“太.祖晚年思慕高皇后久矣,常常深夜不能入眠,最后便只好令人修了这条密道。时时夜入坤元宫,缅怀先人。”
皇帝和楚美人都不知这桩旧事,此时闻之颇为动容,不由得顿住了口。
谢晚春带着他们走了一段路,许久方才到了所谓的出口处。她伸手在石门前摸索了一下,用手在某个地方敲了敲,不一会儿便使得石门应声而开。
皇帝与楚美人随她出了密道石门,方才发现这里竟然真是坤元宫的小书房。
如今坤元宫里草木皆兵,书房里头亦是守着人,忽而见到谢晚春等人都不由大惊起来。谢晚春抱着小皇子直接上前道:“皇后娘娘呢?”
那守在小书房的宫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嘉乐郡主,不由大喜:“皇后娘娘正在寝殿里呢......”说着,她亦是不由的喜极而泣,垂目凝视着谢晚春怀里安然无恙的小皇子,“娘娘担忧郡主和小皇子,昨日里一夜都没睡好,今日一早便遣了人去乾清宫那头打听。”
谢晚春想着是该把人家的儿子抱给人家看看,可随机又想起后头的两人,便又道:“陛下和楚美人也来了,你先带他们去见陆指挥使商议大事吧。”她顿了顿,“陆指挥使近日应是来了?”
她昨日临去前特意与宋氏通了气,让宋氏给陆平川传个信,也不知宋氏是否真的做了。
那宫人闻言一怔,抬头看了看后头,这才认出穿着太监服饰的皇帝,当即唬得腿软要跪,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音道:“陆,陆指挥使一早就来了,就在偏殿呢。”
说着,那宫人便要跪下行礼告罪。
皇帝尴尬至极,伸手扶了扶,便道:“如今事情紧急,不必如此大礼,直接带朕去见陆指挥使吧。”他已然觉出自己体内渐渐丧失的体力,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宫人点了点头,忙应是,这才带了皇帝和楚美人往偏殿去寻陆平川。谢晚春则是独自抱着孩子直接便往着寝殿去找王望舒。
王望舒此时果然并未睡下——她原才刚刚生产过,体力衰竭,正该好好休息。可她一心惦念着孩子和自家嫂子的安危,惶惶不安,自然是一刻也闭不上眼睛的。
好容易听人通报说是嘉乐郡主带着小皇子来了,她竟有几分不敢置信,只觉身在梦中一般,眼里含着泪便往殿门口看去。
见着谢晚春果真抱着小皇子来了,王望舒掩着唇便哭了出来,好容易方才轻声道:“嫂嫂......”她哽咽了一声,也顾不得其他,险些要从床上起来,“叫我看看他吧......”
昨日她本就是难产,力竭过后只是模模糊糊的看了一眼孩子便晕了过去,没想到一醒来就听说乾清宫里派人把孩子要走了,至此吊着一颗心,怎么也不能安。
谢晚春知她必是惦念得很,便伸手把孩子递给她,安慰了一句:“他像你,乖得很呢。大约也知道你这个做娘的担心他,连哭闹都少了,早上时还喝了大半碗牛乳。”
王望舒抱着孩子,看着他闭着眼睛睡觉的模样,不由自主得便低了头,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额角贴在他幼嫩的面上。那种血脉相连、母子连心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直叫人热泪盈眶,满心感激。好一会儿,她才觉得自己胸膛里躁动不休的心脏平静了一点儿,这才含泪点头,嘴上应着:“若真如嫂嫂所说,那他确是极乖的。”又满是感激的抬头对着谢晚春道,“多谢嫂嫂回护。”
谢晚春站在床边看着虚弱的王望舒和稚嫩的孩子,不知想起了什么,似有片刻恍惚,随即便笑了笑:“这可是我的小外甥,能护自然是要护着的。”
王望舒抱着孩子,此时已然心满意足、再无可求,可犹豫了片刻仍旧是忍不住开了口:“......萧妃那头又要如何?”
“皇帝在,陆平川在,三大营的兵马亦是随之候命。你我便不必多管了。”谢晚春抬目看着窗外,言辞淡淡,目光却是深深。
那一缕缕的浮尘在空中飘动着,犹如一颗颗金色的粉末,此起彼伏、上下不定。就像是王朝以及家族的兴衰一般,带了点宿命的味道。
谢晚春看了一会儿,忽而笑起来:“对了,你殿中可还有太医候着?”
王望舒闻弦而知雅意,不由担忧的蹙了蹙那双极美的柳眉,开口道:“嫂嫂,可是受了伤?”
“放心,”谢晚春摆摆手,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开口道,“只是近来颇有些多愁善感,算算时日,说不得是有了呢。”
98| 30.31
自从十一月底随军离京之后,王恒之等人一路便往西南去,因着行军路线的缘故,他们与京中的通讯总是不大顺利,待到十二月中旬的时候便再没收到京中的来信,一直等到了一月多的,将将一个多月都没个音信,王恒之心里自然是免不了有几分焦虑:算算时间,皇后也该生产了,不知皇后如何了?京中如何了?.....晚春,如何了?
这般想着,一连好几日,王恒之都有些忧心,只恨不能回去看看。不过,他生来便是容若冰雪、神仪明秀,面上倒是很能端得住,虽心中忧虑得紧竟也没有旁人能看得出来。
这日,王恒之正在校场查看兵众操练,忽而见着外头来了一个报信的小兵,先是礼了礼,然后便欢喜的道:“王将军,京城来人了,说是新派了监军过来,顺道带了粮草来。”
虽说,作战讲究个“兵马不动,粮草先行”,但此回出兵实是仓促,故而许多粮草也是途经地方,由地方粮仓慢慢补充的,然而越近西南粮草里头的粮草便越少,京中这回补增粮草确是来得很是及时,军中上下因此对着新监军也很有些好感。
王恒之正在看校场的刀枪剑锏等等兵器,听到“京中来人”的时候,心里不觉微微一怔,就连手中的长.枪险些滑落。随即,他便反应过来,随手把长.枪插回远处,长.枪入架时因着这一份力道而不由得发出一声“叮”的声音,左右皆是侧目。
王恒之面色不变,口上徐徐的道:“粮草可是派人点过,押送入库了?”
“是,由何将军吩咐,专派了一队人送入库中。”那报信的小兵喜得很,连声音都显得轻快了起来。
王恒之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垂下眼,状若无意的问道:“京中可有什么消息?或是有什么书信传来?”
这话却是把人给问住了,报信的小兵微微呆了呆,颇有几分惶恐:“小的不知。”顿了顿,他又连忙把自己的来意说明白了,“何将军是令小的来请您过去,今晚他要设宴款待监军以及一众京城来使。”
王恒之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头不由又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焦虑来。好一会儿他才理好自己复杂的心绪,微微颔首,沉声道:“我马上就回去。”
等王恒之策马回了营地,果真看到了京中派来的监军以及诸位来使。这新监军倒也不是旁人,便是当初曾经与王恒之颇有些交情的吴御史。难得见着了个熟人,王恒之不觉生出一丝的轻松又不知怎的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失望来。
不过,吴御史此来也确实是带来了京中的消息来:“......之前,京中生了大事,谁能想到,萧家狼子野心,居然胆敢与周国暗中勾结,连同禁卫军的萧统领和宫中的萧氏,囚禁皇上,企图立大皇子为储,谋朝篡位......好在,陆指挥使和周相早有计较,运筹帷幄,倒是救了陛下出来,这才没叫萧氏阴谋得逞......”
何将军听得倒是心惊,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这萧妃,哦不,萧氏确是罪有应得,可大皇子到底无辜,陛下如今又只此一子......”
吴御史闻言不由一笑,抬眼看了看边上的王恒之,颇有几分意味。随即,他才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转口道:“何将军不知,我从京中来时,皇后娘娘便已诞下嫡子,陛下亲下圣旨,立为东宫,已然昭告天下。想来过不久,你们这儿便也能听到消息了。”
何将军本与王老爷有过一场师生情谊,听到这话颇为王家欢喜,连忙转头对着王恒之举了举酒杯:“这么说来,倒是该给南山敬杯酒了。”
王恒之有心问一问家中以及谢晚春的境况,可如今这般情形却也不好多问私事,只得暂时压下不提,笑着端起酒杯与吴御史、何将军喝了几杯酒。
几盏酒后,吴御史因为年纪渐长便叫人扶着回去歇息了,王恒之不得不又留下与何将军喝了半盏酒,说了半响的闲话,这才起身告辞。
西南夜里本就有些寒凉,更何况是冬雪初融的一月底,山风方才刮过树梢上的残雪,拂面时便如刮骨的冰刀一般刺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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