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我不在意,可是那是你用命换来的尊严,我怎么能够不去维护?”
许倾落的两句反问出口,琅晟面上有些纠结的色彩,有感动,更有无奈。
他开心她对自己的好,可是她的好让他总有无法回报的感觉。
一直以来,在这段感情中,她都太过坚定,坚定的让他自惭形秽。
“任何人若是想要伤害你,先要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少女的指尖点在心脏最中心的一点,软软的指着,没有用力,可是她的话语却是世间最有力的。
男人觉得自己心脏中了一箭一般,再也无法说什么。
琅晟觉得自己的那些纠结犹豫徘徊,在少女的坚定不移面前,那么的可笑。
“今日其实也不是没有好事的,其实我还应该好好感激一番那位太子侧妃呢。”
许倾落抬起头。对琅晟面上的表情故作不见,唇角微斜,如此道。
琅晟回神,对着许倾落带着些邪意的笑有些不解:“那王氏所为那么放肆恶毒,如何还要感激她?”
他总是认真的过火,没有发现这只是少女想要转移他心思而玩笑一般的话。
“......嗯,今日有王氏在将军府闹了那么一场,我才有机会像是英雄一般登场,才有机会与将军府共存亡一下,也才得到你娘对我的那么一点点儿认同,我们两个回来的时候可是坐着马车一起回来的,黄依依是自己回来的,你说,这是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许倾落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这样的她,比起往日里倒是多了那么一些可爱,那应莹润润仿佛被笑意全然充斥的美丽眸子,惹的男人有些看呆了眼睛。
“你高兴就好。”
心底的那些个烦闷,一时间仿佛都消散了去一般,罢了,不论如何,只要少女能够如此刻一般开心的笑,便比什么都好,多余的,他日后对她多用心便是。
琅晟忍不住伸出手抚了抚少女的发丝,手感还是那么好,柔顺至极的发丝如同流水一般在掌心中划动,与她的倔强性子丝毫不符。
“你再给我梳一次头发好吗?”
许倾落突然出声道。
琅晟的手顿住,下一刻,男人唇角勾起,应了一声:“好。”
“用这把梳子。”
许倾落从梳妆台前的珠宝匣子中取出了一把桃木梳,小巧精致的木质梳子,握在琅晟的掌心中,显得更加的小巧,男人的大手握着显得有些滑稽。
“这是那时候......”
琅晟觉得这把梳子眼熟,待到将梳子翻转了一下之后,望着上面上一次为少女梳头时候有意无意记下来的痕迹,他唇角的笑意不受控制的扩大,几次迁离,许家丢弃了多少东西,这把梳子,许倾落却始终带着。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
许倾落的指尖在自己的鬓发间微微掠过,将最喜欢那三个字刻意的加重。
琅晟觉得屋子中有些热,许久没有烧炭盆了,没有掌握好火候。
桃木色的梳子在乌檀木一般的发丝间缓缓顺下,男人的大手看似笨拙,却是格外轻柔灵巧的将少女的发丝彻底梳开。
“你这梳头发的动作比起以前倒是熟练了太多。”
许倾落忍不住调侃了一声,从那晕黄的铜镜中望着自己背后男人高挺的身影,有些模糊的容颜,一下下温柔的动作,心中满足之余倒是有些遗憾,若是这镜子能够再清晰些就好了。
许倾落想到了西方番人手中的水银镜子,前世她也是有的,最初也是视若珍宝的,只是那个时候是为了保证自己的美貌,到了后来,落到那样进退不得,万人唾弃的地步对那水银镜子反而是不怎么喜欢了。
而现在,她格外的想要一面,想要能够看清楚男人为她梳发的身影容颜,想要看清楚他此刻眼中的深情。
“最近几日不要轻易出门,陛下的意思是将此事就此了了,王氏现在对你定然是恨之入骨,她背后有王家和太子的支持,我担心她会对你......”
琅晟的话被许倾落打断。
“那又如何?”
少女嗤笑一声,转首望着男人,眼眸中的光晶亮无比:“王氏仗势着背后的王家还有太子支持确实是让不少人忌惮,可是京城中有的可不止是王家和太子!”
皇帝身下除了被除去皇室之名的三皇子,被封为太子的秦恒,还有九皇子之外,京城中可还有一位五皇子和一位七皇子,虽然那两个皇子不怎么得皇帝的喜爱,可是背后也是有人支持的。
“今日之事,王氏想要善了,陛下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也要京城中其他的皇子和家族答应才是。”
许倾落笑的恶意,丝毫不掩饰她的心思。
就和方才她说看黄依依自己一个人回来一般,开心的很。
琅晟乍然发现,少女在他面前,仿佛越来越放的开了,从前觉得她太过成熟稳重,虽然那样稳重成熟的少女让他心动,可是心中有的时候未尝不是担心遗憾的,担心少女为何十三岁的年龄,行事却比二十四五的女子还要有序,早熟的人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被迫的,便如同他一般,当年十几岁的年龄,因为父亲去世生计所迫,以着幼龄冒充年岁到了参了军。
遗憾自己没有办法见到少女不成熟的一面,内心里,他想要见到更多面貌的少女,想要少女在他面前放松。
而此刻,他知晓,自己做到了。得到了。
一时间反而是没有去注意少女口中对朝廷局势的分析了。
许倾落说了一堆,没有丝毫隐瞒自己对某些人某些家族势力的熟悉,分析完了,抬头看琅晟,等着他问自己怎么知道这些的,虽然她下定了决心这辈子也不会将自己的前世告诉给琅晟,但是其他的,她想要尽力坦诚。
许倾落得到了只有男人笑着赞叹:“落儿真厉害。”
就这样?不问问自己怎么知道的,不问问自己有没有什么瞒着他的,不问问自己为什么这么肯定明日朝堂上会有热闹看?
就这样!
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不需要缘由,不需要疑惑,许倾落说了,琅晟便相信了。
许倾落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抚摸着自己被男人挽的发,是堕马髻,上面还给簪了一朵粉色珍珠攒成的珍珠花,精致小巧,手艺是真不错。
看来还真的是用心练习过了,比起上一次连梳发都笨手笨脚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少女的手从发间的珠花上慢慢的滑落到了自己的脸颊,唇角,手指清晰的勾勒出此刻唇角上扬的弧度。
算了,现在最重要的可不是那些什么理由。原因,而是赶快趁着难得的机会将和琅母的关系稳住。
她想要嫁给琅晟,简直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么好的男人,尤其是经过自己调教之后,好的更过的男人,许倾落还真的是很担心被别人半道抢走。
嗯,琅母今日受惊不浅,等会儿去厨房熬制些安心定神的膳食,让百草送过去吧。
许倾落这么想着,转身便要去厨房,她的脚步一顿,看到了中午的时候百草取来的那一盆水,水光清亮,映衬着点点烛光,仿若星子坠落一般。
许倾落从袖子中抽出那一张信纸,走到水盆边,展开白色雪白的纸张,双手各自捻住一角,轻轻缓缓的放入到水中。
水迹迅速的没过纸张,墨痕渐渐的在白色的纸张之上现形。
许倾落望着那信纸上的字迹,与信封上的一般无二。
“今夜吗?”
许倾落自言自语着,指尖摩挲着,半晌伸手将那被水渍浸润透了的纸张取出,慢条斯理的叠起,揉弄成团,然后走到那还在燃烧的炭盆之上,纸团扔入进去,刺啦一声响。
白雾渺渺中,纸团慢慢的成了灰烬。
不论这个邀约的人是谁,她总是要去见一见的,信上所说的事情,她不得不重视。
——
京城中有宵禁,到了夜间基本上就见不到人了,许倾落穿着一身深色的斗篷,从后门出去,左拐右拐到了一个小巷子前,酒香味从巷子中不断的传出,那醇香纯粹的香味,比起那些贡酒御酒也是毫不逊色的。
许倾落放缓了脚步,拐入了巷子中,远远的便看到了巷子最深处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一个燃烧着的小炉子,泛着红意,上面一壶酒水,两只杯子,月色映照,稀疏的光晕染在半张桌案上,将其分割成了光暗两半,莫名有些凄凉。
许倾落微微眯起了眼睛,望向了月色完全映照不到的阴影处,那里没有丝毫动静。
唇角微微勾起,是嗤笑的表情,径自走到那桌案边,坐下,伸手。
另外一只比许倾落的手大的多的手按住了她的手背上:“这酒还没有热到最好的时候,想要喝到最好的酒水,就需要耐心的等待。”
男人的声音熟悉的很,许倾落抬眸,望着那张背对着月色只能够看到影影绰绰轮廓的男人容颜:“衍公子的身子最好还是不要随意喝酒的好,若是真的要喝,也还是喝药酒最好,我送的那几坛子药酒便是喝的勤快些,想来还能够再用上几个月吧。”
许倾落直接点出了对方的身份。
一声男人低沉的笑声从头顶落下,公子衍轻轻的一撩衣袍,径自坐到了许倾落对面的位子上:“我对落儿你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从分离之日开始算起,到现在为止可是分离了不知道几何岁月了,今日再见,实在是心中欢喜异常,小酌一杯用以怡情想来也没有大碍。”
公子衍容颜汝玉,笑容温和雅致。气质优雅,即便是坐在破败的小巷子中,却也仿似身处于玉宇琼楼之间,将巷子都给点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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