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别叫我母亲,你这个废物!”
“你不是说我按照那个什么许夫人的打扮言行来的话就会让许老爷心动吗?根本是屁话,老娘听你的真是蠢透了,我告诉你,你如果这两天还不能够想办法搞定那个许倾落让我们母女成功落脚,我真把你卖了!”
这段话小周氏是压低了声音凑在许微婉的耳际说的,不是虚言威胁,而是随时能够成真的威胁,毕竟她手中捏着的是许微婉的卖身契,说好听了许微婉是小周氏收养的女儿,说难听了许微婉是小周氏随时都能够发卖了的奴婢。
“母亲放心,我一定帮你得偿所愿,我一定会让许倾落再不能碍事!”
许微婉捂着通红的脸颊,低垂着头,像是呆住了一般,半晌,她压低着声音。慢慢的一字一顿像是立誓一般道,话语中藏着毒液。
——
许倾落是不知道后面许微婉和小周氏之间这一场再次发生的内讧,她只是看着许良有些不稳的背影消失在饭厅门口,慢慢的抓紧了身前的廊柱,父女两个都只是为了让对方不要担心强作镇定,谁都不再说许母的事情不是不在意了,只是因为太在意,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害怕让唯一剩下的那个亲人更加担心。
无论如何,她都一定会将母亲安全的带回来,带回到父亲的身边。
“小姐。衍公子身边的千岁来了。”
百草匆匆跑了过来,小声道,同时用警惕的目光望向饭厅,她对小周氏和许微婉可是警惕的很。
百草倒是知晓要防范着许微婉和小周氏,可惜人家有心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许微婉望着这边走来:“姐姐,是有客人来了吗?我陪着你一起去迎接吧。”
她丝毫不介意将自己脸上的巴掌印敞开在许倾落的面前,若是前世的许倾落,恐怕要匆匆询问她是谁伤的她了,然后便去帮着她出头,从前许倾落是真的全心全意维护许微婉,多和那些族中说许微婉闲话的姐妹还有外面的闺秀争执,弄的自己名声全臭,倒是成全了总是在一边劝和的许微婉一片名声,前世的许倾落最初会喜欢和许微婉在一起,也只是因为对方像是一个温柔可人善良温软的妹妹一般,让她的保护欲得到了满足。
而现在,许微婉顶着这么明显的巴掌印过来估计是改变策略,想要用小周氏当那个假想敌,引得许倾落心软,然后再来两句身不由己吧,可惜从前只是从前,早已经不可追寻。
许倾落抬眸,冷冷淡淡的一眼好像没有看到许微婉面上那五指暗红一般,随意的扫过,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对着百草示意,便要直接见千岁,对方定然是带来了有许母的消息,许母的消息现在比什么都重要。
“姐姐,我只是想要帮忙一起招呼客人,老夫人也说了要我和母亲帮衬着你和许伯父......”
许微婉眼看着许倾落不吃自己可怜那一套,一咬牙又招呼出了老夫人,她想要留在许家可不止是为了点儿子钱财,她要的是名声,是未来,是如意郎君,前提她必须要在许家站稳脚跟,起码要让人知晓许家不止许倾落一个小姐,还有她的存在,她早晚也是许家的‘小姐’。
只有让人都知晓她的存在,她才有机会。
许微婉不断的在心中告诉自己,对着许倾落却是再也端不出什么和善的表情了,许倾落是她见过的最难对付的同龄少女。软硬不吃,让她无从下手。
“笑话,我们家小姐要见什么客人关你什么事情?有我这个丫鬟陪着去就够了,这位婉儿小姐你凑什么热闹?难道你想要抢我百草贴身丫鬟的位置?不过贴身丫鬟有我一个就够了,小姐不打算找第二个,你再是献殷勤也没用。”
百草眼看着许微婉先是示弱装可怜,又是威胁强硬的,也是怒了,心想你也就是借着老夫人压制我们小姐,你是个什么东西,说话自然是毫不客气。怎么凌厉怎么来了。
被她这么一讽刺,许微婉的面色阵阵泛着紫红之色,显然是被百草几句话气的很了,贴身丫鬟,呸,谁稀罕!
许微婉再是痛恨许倾落也已经带着百草走了,这一次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再厚着脸皮过去了。
她能够做的便只是用怨毒的眼神望着许倾落和百草的背影,只能够望着。
“做的好。”
许倾落微微勾起了唇角,对着身侧说着许微婉多会装的百草轻声一句,说实话,每次看到许微婉吃瘪,总是会让她心情好上许多,调剂心情可真是不错。
百草嘿嘿笑出了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脸颊有些红:“能够帮小姐你的忙我就开心啦。”
每次有危险有麻烦的时候许倾落都是自己迎上去,甚至大多数时候还保护她这个丫鬟,百草一直都想要保护自家小姐呢,即便只是口舌上的帮忙,也是进步不是,百草握拳,给自己打气。
只是百草和许倾落的好心情持续到见到千岁,全部都消失了。
千岁还是那副冰冷中透着厌恶的表情,对着许倾落连礼都不行,她刚刚一露头,少年直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许倾落:“公子让我转交的。”
说完了这句话,他转身便要离开,行为无礼之极。
百草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连交代都不交代好了就走?你别走,你说清楚,我们家夫人呢?衍公子有什么交代,夫人究竟有没有事情,有没有从复家救出来?”
千岁面色变了:“你放手!”
“你不说清楚别想走!”
百草早就看千岁不顺眼了,每次见到自家小姐都一副欠了他三五八万的样子,本来想着是有个什么确切消息交代才专门给人请到这里让许倾落见一见,谁知道扔下这么一句不是交代的交代和手帕就想走?
百草咬牙瞪着千岁,恶狠狠的:“你说清楚!”
像是审查犯人似的,千岁的袖子都要被撕裂了,被百草气的要死,一时间却不好使出大力对付对方的撒泼
许倾落望着那块帕子,那是许母随身的帕子,边角还绣着许母的闺名,里面鼓鼓囊囊的,包着东西,她心底有些莫名的慌,抬眸望着千岁:“公子衍既然让你过来,定然有别的交代。”
她的眼神凛然中带着压迫,千岁居然觉得有些心慌,他啧了一声,不耐烦的偏转了脑袋:“许夫人已经被公子从复家接出来了,没有什么危险,你手上的东西是你母亲让公子转交的,说是要交给许大夫,说是他看了就清楚了。”
千岁显然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纠葛,说完了话,狠狠的从百草的手中想要拽出袖子。
百草下意识的望向许倾落。
“我娘将东西给公子衍的时候。是清醒的吗?”
许倾落打开了帕子,望着里面的东西,沉默了半晌,声音有些沉,百草不明所以,往旁边看,只看清楚那帕子中包着一块布料和一截头发。
“......很清醒。”
千岁舔了舔干燥的唇,也望见了里面的东西,一时间居然对着许倾落讽刺不出来了。
“百草,让他走吧。”
百草松开了自己刚刚死命拽着的袖子。
“小姐,究竟怎么了?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千岁走了。百草走到许倾落身侧,望着对方手中帕子里包着的东西,莫名其妙。只是一块布料和一截头发呀。
“这是母亲一件惯穿衣物上的袖子......”
许倾落低垂着头,声音有些闷闷的:“割袍断义,割发断情。”
许倾落抬起了头,眼中有些茫然无措,是百草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种类似脆弱的情绪:“百草,这一次,也许我娘真的不会回来了——”
“怎么会,小姐,夫人和老爷那么恩爱,哪里舍的不回来呀,而且就是一段袖子一截头发也不代表这什么断情断义的呀......”
百草的声音越来越弱,因为许倾落唇角的苦涩:“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了,夫人怎么会?”
“娘既然是清醒状态,唯一会让她如此的原因只有一个,胡氏的那个儿子,也许真的是父亲的孩子。”
她不断告诉自己告诉其他人那个孩子不是许良的,是许良族兄弟或者是胡氏和复家一场纯粹的阴谋,可是现在许母的选择,不得不让她承认。自己也许错了,也许许良真的做错过,真的和胡氏有过露水情缘。
许倾落的心闷的快要窒息,她不怕面对任何困难,任何来自于外人的局面谋算,可是当事情涉及自己的父母时,便是许倾落,也有害怕承受不住的,她担心母亲真的彻底离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真的曾经背叛,她害怕这个家就此分崩离析。
“小姐。那个孩子就算真的是老爷的又怎么样,老爷承认的唯一的妻子和孩子只有夫人和你,不是那个胡氏说进门就能够进门的,再说那个孩子呆呆傻傻的,还不一定是个痴儿呢,老夫人若是知晓了,一定不会再去支持那对母子的,难道还会去指望一个傻子传宗接代不成,小姐,你才是许家唯一的小姐,你不能够如了那些个坏人的意!你一定能够斗倒她们的!”
百草眼看着许倾落的状态不对,什么也顾不得了,有什么说什么,便是对胡氏那个儿子的猜测也说出来了,许倾落细心能够注意到胡氏的儿子有不对,百草跟着许倾落这么久,一向对自家小姐注目的人事物也多留个心眼儿,自然是也注意到那个孩子有些异常的呆傻,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木愣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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