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年寒窗苦读,如今熬到四十岁才成了三品侍郎,居然就因为这个妻子的外甥女,直接被降职,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打击可是不小。
“你当我们严家是多么的高门显贵,说送你入宫就能送进去?还有你现在在京城的名声,谁家肯要你?莫说是正妻,就算是妾室一般的小门小户也不敢收,要知道你得罪的可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当朝的太后。进宫这条路除非是当今陛下自己亲自开口,否则的话你就收拾东西回家吧。”
严子俊说完,就准备起身离开,走到堂前,却看到儿子迎面而来。
“回什么家呀,今儿表妹可是在我的房里醒来的,自然要嫁给我。”
严松的这句话可是瞬间炸开了过,让严子俊和严夫人顿时都傻了眼。
“松儿,你说什么?”严夫人不敢相信,猛然起身厉声问道。
严松可不怕母亲的瞪眼,依旧笑的顽劣猥琐,“我说今儿早上表妹可是在我的房里醒过来的。母亲,我可是发现了,表妹应该也是对我有情谊的,否则的话如何能夜探儿子的寝室?干脆别送了,儿子直接娶了的了。”
严子俊的心都要为这个儿子操碎了,他听妻子的意思说,本应该被杖毙的于婉宁是被陛下给保下来的,而当今陛下爱美人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如今这个于婉宁居然还要招惹自己的儿子,这个女人当真是祸害。
于婉宁心里岂能不恨,本来说好让他瞒着的,但是现在却全部吐出来,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她进宫的路就会被彻底的切断。
唯今之计,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还能靠着谁?
“你们可否有了夫妻之实?”严夫人如何不懂这其中的现状,若是没有陛下还好说,娶了就娶了,毕竟儿媳可是比外甥女好拿捏,但是现在却不可以。
“姨母,没有的,我也不知道时候怎么回事,昨晚明明是在自己房里睡下的,谁料想醒来后居然就在表哥……姨母,我真的不知情。”
其实这句话的可信度在严子俊和夫人的心里只能是一半一半。
若是在宫宴之前,严夫人相信,于婉宁是绝对看不上自己儿子的,但是现在谁又能说得准。
她看看自己的儿子,再看看于婉宁,顿时脑仁儿都大了。
很是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们先出去,这件事谁都不许说出去,否则看我不拔了你们的皮。”
严松觉得,这件事应该就是八九不离十,临走的时候还用自认最风流潇洒的表情,送了于婉宁一个秋波,而于婉宁则是忍着几欲作呕的心情,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紧紧的关上门。
“小姐,您没事吧?”欣儿上前来担心的问道。
于婉宁心里呕血,怎么可能没事,现在事态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接下来的一整日,她都过得提心吊胆,生怕那表哥冲进来。
一直到晚上用过晚饭,她也没有让两个丫头出去,反而严令叮嘱她们,要守在自己的屋子里。
欣儿和佩儿也后怕,这个时候就算是小姐让她们出去,她们也不能出去,若是再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她们真的是死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但是在当夜,于婉宁的闺房,再次发生了意外。
这次不是被人抬到严松的寝室,而是被一个黑衣蒙面人,直接进了闺房。
“你是谁?”于婉宁抱着被子,被人弄醒的时候想要喊两个丫头,却发现两个人正软软的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而夜色浓郁的屋子里,黑兮兮的身影更是平添了几丝恐怖的气氛。
男人声音阴冷,毫无任何感情,“你现在无路可走,唯有进宫一途,过几日会让你如愿,进宫之后你只要扳倒太后,我家主人保你荣华。”
于婉宁感觉到上下牙齿都在打颤,她压抑着喉咙里的尖叫声,颤声道:“你们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要知道……嗬——”
她话未落,纤细的脖颈就被人紧紧的攥住,那男人阴冷的气息和血腥的杀伐,让于婉宁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敢威胁我家主子?别以为你长了一张能看得过去的脸,就在这里给脸不要脸,这天底下比你尊贵比你漂亮的女人不知凡几,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人都要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若不是你或许还有几分用处,我现在就刮了你,臭娘们。”
那黑衣人一甩手,于婉宁整个人就被抡出去,撞到床壁然后跌落在榻上,之后就是剧烈的咳嗽和喘息。
“不,不敢了,请你饶了我。”
黑衣人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收起你那副表情,老子看着反胃,妈的,老子狎过的妓子都他妈比你有趣,也就刘彦那种饥不择食的才会看到你这种破烂货还想上。”
男人说罢就从窗户很快消失了身影,而于婉宁则是后怕的瘫软在床上,整个人在这深秋里,冷汗如雨。
中秋桂花飘香,新一轮的科举结束,而府里也来了一个很是清秀的少年!
“裴大哥,你瞧瞧我是不是长高了?”
裴锦朝接到消息,看到眼前的男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确实高了,今年又参加了一次科举?”
“嗯,今年我是状元郎,父亲说三年前我年纪还小,就算考中也无法出仕,今年大哥说要为我某一个外放的缺儿,我也不嫌弃。”封釉是个很可爱的人,笑起来脸颊边有两颗深深的酒窝,很是有亲和力。
封家是江北的名门望族,早年是皇商,后来主动请辞之后,封家祖先一心培养子孙后代,虽然成就不大,但是如今朝中的左都御史封赫,却也是官运平坦,且人品出众,品行极佳的为数不多的好官。
平日里裴锦朝也会和周无极,苏平云喝酒的时候喊上封赫,奈何封赫不好酒,三杯就醉,
“想外放到哪里?”领着他来到正堂,坐下后裴锦朝问道。
“这个还不知道,总之不会是我家附近,我也是想历练一番的,先从小官做起,大哥说如今翰林院人才比较多,想出人头地比较困难,我是无所谓,其实我也不想待在京城,没劲。去小地方也能发挥我的作用不是,不过等我有了政绩之后,裴大哥可要帮我。”
“能帮的我自然会帮你,下放也要在一个月之后,这些日子就在京城先走动走动,你今年也有十八岁了,既然中了状元,可有说亲?”
封釉笑眯眯的伸长脖子看着裴锦朝,笑道:“裴大哥要为我保媒吗?”
“我之人是妻妹一个女子,想来今年她也有十四岁了吧。”
“人怎么样?”裴家嫂子的妻妹?是不是做饭也特别好吃?不过人品也要好,但是做饭也能像裴家嫂子那样,就好了。
“我也多年未见,如何知道人好不好,而且以她的出身,估计你爹娘也看不上。”
“……裴大哥怎么知道。”封釉也只是随口一说,而且他刚要准备外放,很多的事情都需要自己张罗,也想要大展身手一番,现在也没有那精力想着娶妻的事情。
男人嘛,稍微晚一点不碍事的。
“过两日琼林宴,你可都准备好了?”
“我准备……”封釉刚要说根本就不需要准备,但是架不住这小子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裴锦朝的画外音,“谁要塞女儿给我吗?”
“塞什么,说话没个正经。”裴锦朝很待见这个小子,就是性子有些不着调,但却很聪明,“宫里不选秀,你这边自然就成了香饽饽,家里有女儿的,谁不想要个状元女婿。”
封釉有些拿不准主意了,好一会他才抬头看着裴锦朝道:“不如就把你妻妹嫁给我吧,我对媳妇没多大要求的,省心就行。”
“以前你不是还说,要娶一个像内子这般的妻子吗?”裴锦朝被他给逗笑了。
“瞧你说的,嫂子这般的人天底下不就只有一个?而且姐姐这般好,妹妹又能差到哪里去?再说了,若是我没中状元,京城那些官老爷谁能瞧得上我,我们家祖上虽然是皇商,对这些高贵的人来说,还是下九流出身,当然我不这么认为,是我大哥这么说的。”
“你大哥很谨慎,现在朝局紧张,这种谨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你这边却也要准备完全,免得得罪了一些小人,一辈子困在那小县城里。”
封釉笑眯眯的摆摆手,“若是京城这么乱,在小县城也好,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若不是祖父催着,我连科举都不会参加,其实经商也挺好的,至少能天南地北的到处走走看风景不是?”
“看得开倒也是好事。”封釉俏皮的冲着他眨眨眼,“裴大哥真的不介绍你的妻妹给我认识?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这样咱们就可以成为连襟了。”
“她在千里之外的村子里,救不了你的急,若是你能熬得过琼林宴再说吧,不许把裴家拉下水。”
“哎,那好吧。”这样的话,还是别提早给自己定媳妇了,等以后遇到顺眼的娶了就是。
而且瞧着裴大哥似乎也不愿意多说他妻妹的事情,说不得嫂子和那妹妹的关系不是怎么好,既如此的话,那也没什么意思。
封釉在府里用过午饭,看到团子很是喜欢,两人一直玩到黄昏日落,封赫才担心是不是发生意外的弟弟,来裴家询问,这才将这位小公子给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