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火烧了这司库房,的确能泄一时之恨,但是,闹就要闹大的,让这些人永远不得蹦达!
她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那些兵差的吆喝声劝酒声又响起来。
云曦悄悄的从房梁上溜下来,轻手轻脚的走到外面,来那到处紧靠着外面道路的院墙边,银链一绕,衣裙翩飞着,很快翻墙跳到了外面。
她的脚步刚站稳,正要去找那匹藏着的马儿,便见一人一骑从前面不远处的路上跑过。
圆月的明亮月光下,那人一身墨色大氅,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云曦眼睛微眯,段轻尘?他现在才走?而且是——一个人?
……
上元节晚上的这一天,因着云曦的事一闹,安家庶房可是彻底不平静了。
云曦知道钟氏与东平侯的这层关系,恼恨着命青龙剥了钟氏的衣衫将她扔到了东平侯的床上,被安夫人知道后,将钟氏扔到了人众最多的护城河边上。
东平侯想着,钟氏必竟与他欢好过一场,于心不忍,便暗中派人将钟氏救出送回了安家庶房。
但事情哪里会完?
钟氏的相公——也就是东平侯的庶堂弟可不干了。
老婆给自己扣了一顶绿帽子这么多年,他居然今天才知道,这口气他咽不下!
钟氏被送到家里后,安二老爷揪起她来就打。钟氏在外面被安夫人打,现在回家又被相公打,整张脸都没了人形。
“你这个贱人,当初你全家被抄斩,整个京城都没人敢娶你,是我安世翰看你可怜娶了你,没想到你竟然还忘恩负义的勾上了我堂兄!你给老子说,安杰是不是我堂兄的?”
安二老爷气得不行,一边骂一边打。
丫头婆子仆人们都吓得不敢上前,纷纷躲远了,没人敢救钟氏。
钟氏被打得浑身都疼,一直呜呜地哭着,哪里还敢还口?
安杰到底是不是东平侯的,因为她也不知道,她与东平侯正双宿双飞着,安老夫人忽然给东平侯娶妻了。
将她从东平侯的别院里赶了出去。
她无依无靠,正好遇上了安杰的父亲,便很快的过了门。安杰又是早了两个月生下的,所以,她也不知道算是谁的。
说是东平侯的?安世翰与安夫人会打死她,说不是,万一查起来,安世翰又会说她骗他,她干脆什么也不说。
“哼,不说是不是?不说老子要休了你!”安二老爷气哼哼的去写休书。
钟氏绝望的瘫软在地上。
安杰此时也回了家里,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潇潇洒洒得意洋洋的出门,却是一身狼狈的被仆人们抬回来。
他身上到处都是被白虎与玄武打出的伤,屁股上又有皇上下令打的五十大板的伤,他趴在里屋的床上,疼得不住的哼哼着。这时,他的床前忽然多了两个人,安杰的脸吓得唰的一下就白了。
“奕……亲王?”安杰哆哆嗦嗦着的说道,“您……您来下官的房里是为何?”
他被皇上下令打了一顿,事后才知道,原来当时的护城河里有皇上的画舫经过,他在岸上的事惊扰了皇上才被打。
而奕亲王当时也在画舫上,也被惊扰了?皇上是明面上罚他,难不成这奕亲王是私下的?
据说奕亲王的脾气不大好,他顿时吓得不轻。
此时,段奕的脸上杀气腾腾,他黑煞煞的盯着床上的安杰,一副恨不得拆碎安杰骨头的模样。
青一跟在段奕的身上,看着床上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安杰,满脸写的都是鄙夷。
前院里,钟氏正被安二老爷狠揍着,后院里,安杰一身是伤的躺在床上。安杰母子是想找死吗?居然惹着曦小姐了。
别说曦小姐不会放过他们,主子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这不,吩咐人打了安杰还不解恨,主子还亲自来了。
“皇上有旨,安杰公子在野外与人苟合,有伤风化,当处极刑。”段奕眉梢微扬淡淡说道。
安杰一听,马上叫嚷起来,“王爷!你假传圣旨,皇上已经罚过我了!”
“假传圣旨?”段奕轻笑一声,“多谢安公子提醒,这圣旨,本王先传,待会儿进了宫里,本王会求皇上再补写一份圣旨下来,如此,便不是假传了。”
安杰吓得一脸惨白,他怎么忘记了段奕压根不将圣旨当回事的?
“走吧,安公子,不会要你的命的,王爷也是奉命行事。”
青一嘿嘿一笑,从床上拖下安杰扛了就走,又怕他口里乱嚷嚷,一掌将他拍晕了。
心中讽笑着安杰,王爷想做什么事,要什么圣旨?
安杰再次醒来时,发现他躺在一间屋子里,周围站着几个太监,一个老太监站在他的床前正在擦试着手里的一柄小刀。
昏黄的烛火照射下,那柄薄如纸的小刀闪着森寒的光,安杰吓得身子不由得一颤。而更命的是,他的手脚被捆,而且——裤子被人脱了。安杰脑中马上明白了这是哪里。
他心头一惊吓得尖叫起来,“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能乱来。”
“不是乱来,是认真的来。安公子,这位胡公公干净身这行已有四十多年了,手起刀落间,不会让你多流一滴血。”
段奕正坐在屋中的一角闲适的喝着茶,听到安杰的叫声,他微微偏头过来说道,声音说不出的温和,像是在说,哦,本王是请你来吃茶的。
“奕亲王,你这是乱杀无辜!”安杰嚎叫起来,身子拼命的扭动着,但四肢被牢牢的捆着,哪里又能挣脱得了?
段奕闻言轻笑,“安公子,皇上有旨,说要罚你永不得在野外与人苟合。本王就想着,唯有让你断了身下这个势,就永远不会啦,哎,揣测皇上的旨意可真难,本王可是想了好久呢。”
说完,他还哀怨的摇摇头。
青一听着段奕的话忍不住扑哧着笑了一声。
安杰却吓得毛骨悚然,虽然他在府里的老夫人寿宴上着了人的暗算,房事上不给力了,但一些偏方上说,吃些药也是有用的,如果割了的话,可就——
他正想着,忽然身下一痛,只听那老太监笑着说道,“恭喜安公子,这是杂家割得最快的一次,几乎没滴什么血。”说着,他将一个肉疙瘩扔在安杰床榻旁边,一张桌上的盘子里。
安杰一看,眼皮翻了翻,晕了过去。
……
云曦从地道回到谢府里,已是近四更天了。
青衣正在屋里等着她,见她掀起床板爬上来,忙迎了上去。“小姐,你怎么才回?二夫人问了你好几次,奴婢说你被太后请去观花灯还没有回,这才挡了回去。”
云曦看到青衣的胳膊吊着一根绷带,她马上走过去抚上青衣胳膊,眉尖一拧,“看过大夫了吗?严不严重?还疼不疼?”
南宫辰杀了她的一个婢女,又伤了一个,这笔帐一定要同他好好的清算!
青衣见她一脸怒色,马上微微一笑,“不严重,小姐,咱们常期习武之人,哪有不断个胳膊腿的?这点小伤不碍事。”
她笑得淡然,云曦却是心中揪紧,南宫辰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只是一掌就将青衣打飞了?
“你认为南宫辰的武功怎样?同你们王爷相比,谁强谁弱?”云曦问道。
青衣想了想,说道,“小姐,奴婢也说不好,当时奴婢只想着去扶小姐,没想到南宫辰发然发力,若将他拿来同主子比,奴婢真看不出来。”
云曦默了片刻,说道,“我知道了,你受着伤呢,早点去睡吧。”
青衣道,“小姐,奴婢的胳膊伤了,还是叫青裳回来吧?”
云曦摇摇头,“府里的事也多,让她还是帮着二夫人,曦园的事,我会有安排,你不用担心。”
青衣没再说什么回了自己的屋子。
四更天虽过,但云曦却没了睡意,她坐在桌边闭着眼想着段轻尘的话。
“若拿到其他地方可是会大有用处。烧掉了就可惜了。”
其他地方?其他——
这是他发现了她有意说的,还是没发现她无意说的?若是有意,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但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要赌一把。
云曦醒来时,发现又是躺在床上,窗户处有温暖的阳光照进来,又是一天。
她的手被人拉着,扭头看去,原来是段奕正坐在床边给她的手上上药。
“又是偷偷跑掉。”他道,语气带着责备。
“我现在跑得快,不会有事。”云曦道,抬头看到他的脖子上,脸上,下巴上有好几个牙齿印,她的脸噌的就红了。
她昨天晚上到底有多癫狂?
手上的伤口包好后,段奕又从床边上的小桌上取来一碗药递给她,“喝药,虽说你用自己的血将自己的毒抑制住了,但必竟耗了体力。”
云曦接过药碗喝了,又看到他脸上的牙齿印,整个人拘谨得不行。
段奕却当这事儿并未发生过。
他接过她手里的空药碗,依旧闲闲说着话,“青州大旱已近四个月了,去了几个官员都没办好差。皇上派我去安抚灾民,因为事情紧急,我午时后就出京,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你如果有事要找人相助,可以让青衣通知王府的青一,他会留在王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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