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女 (九月墨雨)

　　如果石峻发现程婉瑜红杏出墙，他引以为傲的大山不就没了么。没了东凉河这个大树庇护，他还能微笑道自己的儿子么！
　　看着丁凤兰神色激动，脑海里幻想着程婉瑜被五花大绑被游街示众。石峻又与东凉河决裂，而后被她撵出了青山寨的悲惨模样。连想想都让人觉得兴奋。她就不信了这样一个嚣张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的女人，还能守得住空房！
　　无独有偶，看着与自己联系那个不起眼的小丫鬟如今手腕上都有了一个银镯子。庄嬷嬷心里的火就更大了，要知道放在从前她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程婉瑜这里固然轻松，可一点油水都捞不到。整个院子统共就这么几个人，有块肥肉大家都盯着呢。
　　再说上一次与小红的纠纷，程婉瑜的处理方式也太让人寒心了。这就看出来不一样了。高低立马分出来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夫人，擎好吧！”她也想这么收拾程婉瑜一顿，只是没想到丁夫人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不同的是。丁夫人断定程婉瑜不能独守空房。就算是她守得住，也要让她守不住。
　　而庄嬷嬷自己则是断定了，程婉瑜与童咏有私情。
　　对于这一切毫不知情的程婉瑜，每天日子过得充足极了。
　　“小姐！你这么折腾图什么呀？咱们家也不缺钱花。我要是您啊就天天守在家里躺在炕上呆着！”董嬷嬷对程婉瑜开这个绸布庄十分的不理解，劝也劝了可惜没有用。
　　没有用那就跟着忙活呗。可忙活来忙活去发现程婉瑜这肚子里满是乾坤。真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这些个好方法，确实比一般的人家织布要织的快一些。
　　“嬷嬷！你也看见了，我是一个二嫁的女人。婆家又是那样不靠谱的，石峻在外打仗万一有个不好。我以后靠谁去？”程婉瑜说的是大实话，可这话是谁都能说出来的！
　　“哎呦！呸呸呸！阿弥陀否！各路仙人莫怪莫怪！”董嬷嬷站在屋子里双手合十四处鞠躬，嘴里不停地嘟囔。
　　程婉瑜翻了个白眼。心里十分的不屑。自己不过就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石峻若是那么脆弱后世也不会那么厉害了。
　　“嘶！小姐啊。有些话心里想着就行可别往外说。好说不好听，万一真出了事儿，后悔都来不及了！”董嬷嬷是传统的女人，听不得这样的话。
　　“知道了！我的意思是万一有那那么一天，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得早点做准备么！”石峻那一家子可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呢，自己生的是女儿孤儿寡母的可不容易。
　　“那没事儿，还有娘家呢。”董嬷嬷不以为意，程婉瑜那么过哥哥怕什么！
　　“我能一辈子指望着娘家？当初我大归的时候，我那些个嫂子说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吧！”董嬷嬷想起那个时候的事儿，便低头沉默了。程婉瑜带着嫁妆回娘家，还有几房夫人不乐意呢。这还是老太爷跟老太太在世，万一真出了事儿老太太又不在了。
　　董嬷嬷心下一凉，还真是不愿意往那边想。
　　“嬷嬷！我也没有太大的心，就想做一个包租婆而已。最好能买下一条街的铺子，每天吃完了早饭遛弯消食儿的功夫就去把那月的租金收了！”程婉瑜下巴枕在胳膊上，整个人趴在圆桌边。
　　满眼的憧憬：“每天都有进项，日子过得有奔头。”
　　正说着小翠走了进来，一身的棉絮。手里拿着一匹真丝锦缎，满脸的兴奋与骄傲。
　　“天哪！这是咱们胡同里出来的？”董嬷嬷站在程婉瑜身边，一眼就看见了她手里捧着的东西。
　　程婉瑜则是笑着小翠：“你怎么浑身都是棉絮，活像个大白兔子！”
　　听见董嬷嬷的惊呼，这才发现了小翠手里精致的锦缎。
　　“这是用蚕丝织的，小姐看看好看不好看！”程婉瑜接过小翠手里的锦缎，伸手轻轻抚摸：“这不是绣的花纹，这是织出来的！”
　　后面因为激动声音都颤着！小翠像捣蒜似的点头：“是啊，是啊，是织出来的。奴婢还是头一次看见呢！”
　　程婉瑜忍不住激动：“绣娘，绣娘是哪个？”
　　小翠连忙回身喊着院子里的人：“云娘，快进来！”
　　说话间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女子低头走了进来，怯怯站在门口。
　　程婉瑜看着她笑问道：“你是云娘？”
　　妇人点头行礼：“奴夫家姓王，夫人叫我云娘就好！”
　　程婉瑜压不住心中的兴奋，手里握着那段织着大朵牡丹的锦缎问道：“这是你织出来的？”
　　云娘点头：“奴家用了一个月，才织出一个大红牡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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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七章 差距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个月织出来这么一匹布，确实有些慢了。程婉瑜难掩脸上的失望之色，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你是跟谁学的？”
　　云娘轻声道：“我自幼父母双亡，后来跟了绣班做学徒。还没出徒，我的师傅就因为得罪了权贵。整个班子都散了，我与师姐妹孤苦无依又去了戏班子当杂役。后来就嫁了人了，如此过了这些年！”
　　程婉瑜眼睛瞪得大亮，欣喜的追问：“那你的师姐师妹们都在哪？”
　　云娘低着头叹气：“各自成家之后都随着男人各奔东西了，如今在淮州城的也只有我一个！”
　　程婉瑜叹口气坐回了椅子上，小翠见状上前鼓励道：“我看着倒也算不错了，起码咱们能织出来呢。假以时日，肯定就会有更多的人做的！”
　　小翠依旧还是爽快粗心傻大姐的模样，程婉瑜握着手里的蚕丝牡丹皱眉道：“这样的功夫没有几年是学不来的，就是绣也要绣几天更何况是织布！”
　　平常自己家穿衣服小打小闹也就罢了，现在她是要开门做生意可就不能将就了。
　　“慢工出细活，我不在乎时间。你能够给我秀一个百花齐放，价格的话我给你这个数！”程婉瑜比划了一个手势，云娘激动地连连点头。
　　阿紫送着云娘离开，小翠这才扭过头邀功似的跟程婉瑜讨好：“小姐，这次我是不是办了一件好事儿？”
　　程婉瑜好笑的点头：“恩，这次你总算给我找到了一个人才！”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小翠，好笑的问道：“你这是去做什么了？怎么弄得一身都是棉絮！”
　　小翠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以前没有纺布过，也不知道怎么做。就跟着学了学。结果弄了一身！”
　　董嬷嬷朗声笑道：“看样子你是学弹棉花去了！”
　　她现在都不问小姐是如何知道纺布的过程了，她家小姐这么聪明既然能开绸缎庄肯定事先都问好的！
　　“行了！今天没什么事儿，咱们去各家走走看看她们做的如何！”程婉瑜领着几个人一块去了几个人家看了看，一路下来小翠到也将织布的过程看全了。
　　以棉布为例，程婉瑜买的都是优质的棉花。买回来后有的人家就按斤拿回家，然后纺成线。
　　用高粱杆搓棉花，搓成两手长的棉花条。程婉瑜的两个孩子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奇怪的纺轮。看着它随着人手的摇动转起来觉得非常的好玩。
　　纺线的女人右手转动纺轮。带动线定子的转动。左手拿着棉花条接上线定子的线头，棉花随着线定子上的线头快速转动自动变成棉线。
　　织布手艺不行的人家干脆就来纺线，将一块块软绵绵的棉花变成棉线。
　　棉线收回自有人送去程惠之名下的染坊。染色、打蜡上梭子。之后变成了真正的线团，再送到各家织女的手里面。
　　至于什么样的图案，程婉瑜并不在意。花色越复杂，自然钱给的就多一些。
　　两个孩子没能看见染坊里的人是如何的染色。但看见织布机上的棉线随着人手上下舞动变成了一块一块好看的布更加惊奇了。
　　“你看，这就是你们身上穿的衣服！”程婉瑜指着织布机上的成品。笑着只给两个女儿看。
　　两个孩子张大嘴巴，一边稀奇的“哇”一边拍手称赞。
　　织布机前的织女们把一个个独立颜色的丝线变成了美丽的图案，程婉瑜也觉得十分的有趣。
　　她见过的大多数都是横竖纹路的布匹，昨天还是第一次看见云娘会用织布机织成一朵绽放的牡丹。
　　待今天看见云娘在家里面织布。这才发觉这么一块锦缎确实要复杂辛苦很多。
　　颜色的变动复杂的画式都在她的脑子里，程婉瑜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眼花更何况云娘要整月整月的干。
　　开始程婉瑜还异想天开的以为可以让云娘带几个徒弟，她自己也能培养一些手艺好的织女。可今天看。这手艺没有十年八年的也出不了徒，想想还是算了。
　　织女也分三六九等。最上等的像云娘这样凭着手艺就能织成现成的花样。寻常的则是用现成的布织压横竖花纹，不停地用高粱杆比对等距。在一般的那就是用无色的纺线织成无色的布，再有染房上色变成一匹整块的布。
　　“小姐不开染房不卖布，我都不知道原来这身衣服这么复杂。我还以为绣个花什么的就挺麻烦了，看来真是做什么都不容易啊！”小翠揪着自己胳膊上的衣服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