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女 (九月墨雨)

　　董嬷嬷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一切，不上火那是假的。要说大小姐的性子也太奇怪了些，总是喜欢招一些不三不四不认识的人来家里面。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可现在呢却是在姑爷离开家的时候。这也太不注意了，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啊。
　　可她敢想不敢说啊，程婉瑜的性子那么古怪。万一说了哪句不高兴。把自己弄死了也没准儿。
　　程婉瑜不知道自己偶尔的暴虐性子居然吓到了自己的嬷嬷，更没想到她原本自以为还算柔顺的性子在下人眼里其实是伪善。
　　八月十五这一天。程婉瑜家里头收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光是自己家蒸的月饼就有二百来个，鸡蛋足足四大筐，其他的蔬菜、水果那就是不计其数。
　　“小姐，怎么没人送穿的呢？按理来说送个香囊、打个络子也是正常的啊！”小红摆弄着乡亲们的礼份子，嘟囔嘴巴挑剔着。
　　庄嬷嬷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讽刺道：“这都是人家白送的，你还嫌弃上了。真是要饭的还嫌馊！”
　　小红是程婉瑜的贴身大丫鬟，不仅如此还是程婉瑜同父异母的庶姐。平日里别说董嬷嬷这样的在程家分外的脸的给她几分面子，就是程婉瑜本人也不会对她开口讽刺。
　　庄嬷嬷一个石家派来的奸细，骨头软的背主做了两面派好意思说自己是个要饭的？
　　她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么？
　　她咣当把手里装着月饼的篮子摔在了地上，铁青着脸指着庄嬷嬷道：“你说谁是要饭的？”
　　庄嬷嬷在她摔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随后见到小红指着自己鼻子质问便有些心虚起来。
　　她陪笑道：“姑娘怎么生气了，我就是说说而已。我是个没读过书的，就是那么个意思！”
　　小红依旧不依不饶：“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了！”
　　庄嬷嬷见前院里面有小翠、岚岚跟阿紫，三个人都瞪大眼睛看着热闹。老脸一红，觉得十分的没面子。
　　程婉瑜是不可能跟别人说自己娘家的情况，小红跟她是同父异母的情况在她看来本身就像个笑话。
　　石峻本人就十分的讨厌一夫多妻，他一个正房嫡出的大少爷过得跟野孩子似的。所以虽然知道程家不看重庶女，也知道陪嫁丫鬟里面小红被赋予了哪些任务。他依然没有越过半分的距离，更因为知道小红尴尬的身份，他宁愿自己做也不会让小红近身。
　　程婉瑜正在后院正房一边看着两个女儿拿着毛笔瞎画，一边与董嬷嬷说着自己的打算。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前院里的情况，根本不知道小红与庄嬷嬷起了冲突。
　　“我还能有啥意思？”庄嬷嬷心里十分的难受。一股火憋在胸口迟迟的上不来。
　　“这都是旁人送的，好的赖的有什么的打紧的？整个三花胡同大半个乡亲都送了节礼过来，这不也就是个意思么。本来就是白给的，姑娘有啥可挑剔的！”言外之意就是小红拿大，有些过了。
　　小红眼睛等的老大神情激动，攥着小拳头咬牙道：“本来就没有女红之物，我还不能说说了？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来挑我的错儿？我说什么干你什么事儿。没事儿闲得慌扯老婆舌扯到姑奶奶身上了？”
　　岚岚瞠目结舌张着嘴巴看着二人吵架，阿紫忍不住轻轻拍着手激动地跟小翠道：“小红姐姐好厉害哦，我好佩服她！”
　　小翠也是今天才发现小红嘴巴这么厉害。她瞥了一眼满眼冒星星十分羡慕的阿紫。嘟囔的说道：“她刚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比岚岚还窝囊呢。小姐曾以为她太软和跟面瓜似的，把她撵回了娘家才让我来的！”
　　在西凉河崔家的日子，就像万花筒里的画儿一样。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在那个纠纷的家里头一件事儿有好几个说法。
　　程婉瑜当初也是一天八个想法，对崔家不知道应该抱有什么样的心态。看着眼前那个庶姐。心里说不出来啥滋味。又见她身量纤纤，总是受气包一样的逆来顺受的就难受。又知道她来崔家的目的之一，就是帮她笼络住崔西敏的心。故此，程婉瑜才将她遣回了娘家。
　　知女莫若母。吴氏后来送来这个小翠那也是跟小红恰恰相反。
　　高大壮是小翠给人的第一印象，又黑又结实一看就能干活。又是长在后厨的，除了能干重活之外小翠天生在做饭上面颇有造诣。
　　随后二人跟着程婉瑜几经波折。最终作为陪嫁丫鬟落脚在这一方庭院中。不说性子大变，那也真的与多年之前有所不同。
　　小翠看着眼前犀利的小红。真的很难与几年前的她相对比。那时候小红在程婉瑜面前恨不得踮着脚尖走路，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现在能在程婉瑜的院子里高声呵斥二小姐身边的嬷嬷，也是让人不敢想象。
　　庄嬷嬷被小红几句话给激怒了，她能被丁凤兰派过来也足以说明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在青山寨庄嬷嬷的身份虽然不至于呼风唤雨，甚至还没有木槿姑娘那么的有名气。可好歹她也是丁凤兰的人，是程婉瑜婆婆派过来伺候她们母女三个人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都是奴才她庄嬷嬷还比她高一等。凭什么要受这个气？
　　忍无可忍的时候，庄嬷嬷终于做了她到程婉瑜这里第一个有骨气的事情。
　　被小红一张利嘴气的差点七窍生烟的她，扬手就给小红一个巴掌。
　　清脆的巴掌打在小红的脸上，不仅她自己觉得不可思议更让在场的人都吓傻了。
　　小红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没有像别个人家的大丫鬟那般。还需要呆住一下，然后不可思议的摸摸脸，最后在或发疯或崩溃或歇斯底里或伏地大哭。
　　到底是程婉瑜身边的丫鬟，也亲眼经历了好几次程婉瑜亲手杀人。胆子大反应快，瞬间战斗力爆开。
　　在庄嬷嬷自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还没想好到底继续生气还是主动跑去跟程婉瑜道歉的时候。
　　小红已经冲了上去，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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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岁的她看着母亲再次躺在病榻上。
　　生死一线间，她想，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护犊子的主人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小红将庄嬷嬷踹倒在地，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跨坐在她的身上，双手左右开弓各抽了十几下。
　　也不开口骂人，紧闭双唇将所有的力气用在了双手之上。庄嬷嬷终于在小红打的五六下之后，反应过来双手推着小红，头也左右躲闪，嘴巴还不停的呼救：“快来人啊，打人啦，快来人啊，要杀人啦！”
　　岚岚身子动了几下，小跑到小红身边想要开口劝阻。小红见到岚岚的动作，身子向下压双手按住庄嬷嬷的胳膊。扭过脸瞪着岚岚怒问：“你想干什么？造反啊？”
　　阿紫眼睛转了转，瞥见身边小翠姐姐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心里思量着连忙伸手将岚岚拉了回来，还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小声嘟囔道：“要你多管闲事！”
　　再看过去，小红收起胳膊又打了庄嬷嬷五六个巴掌。庄嬷嬷也是个人精，年轻的时候也是从小红等人这个岁数过来的。
　　这会儿被一个小丫鬟按在地上打，那还不是比杀了她一样难堪。
　　只见她运足了力气，双手一推将小红推到了一旁。趁机抓住了小红的头发，狠狠地往下拽：“你个不要脸的小娘皮，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小红与庄嬷嬷二人扭打在一起，到底是她在上庄嬷嬷在下。又因为年纪占了上风，虽然被庄嬷嬷狠狠地抓住了头发。
　　双手不得施展，低着头看不见庄嬷嬷的脸在何方。但打人一定要打脸么？小红本是一条腿跪在地上，一条腿支撑支撑着。这会儿双腿跪地，一上一下用屁股坐庄嬷嬷的肚子。
　　可怜的庄嬷嬷好容易不被人打脸了，可肚子却被小红一下下的重击着。没几下就开始发怂告饶起来。她心里也清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程婉瑜肯定是要介入了。索性自己就扮受害者，就算是主子怪罪下来也会少受惩罚。
　　程婉瑜正与董嬷嬷说这话，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喊什么打人杀人的。
　　董嬷嬷还笑称：“肯定是小翠又抓人练箭，真是一点都不像个姑娘家！”
　　没过一会儿，二人就发觉不对劲了。庄嬷嬷好像杀猪一般的惨叫传了过来，别说二人听见了就是两个小家伙也被这惨叫声吓得一把丢掉毛笔。呜咽着扑到程婉瑜的怀里面。
　　程婉瑜镇定自若，笑着对两个女儿道：“你们先跟嬷嬷玩。娘亲去看看外头发生了什么！”
　　大女儿晨晨一把拉住母亲。皱着小眉头吐字不清道：“娘亲别去，危险，怕！”
　　程婉瑜笑着安抚女儿。摸着孩子的小脑瓜道：“没事的，是小翠几个在玩呢！”
　　将两个女儿交给董嬷嬷，程婉瑜整理一下衣服匆忙的走了出去。并没有听见小女儿曦儿嘴巴里的那句：“别气，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