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女 (九月墨雨)

　　程大财主算着日子。知道闺女要生了。带着老婆子吴氏还有大儿媳妇李氏，领着准备好的产婆还有药材以及小孩子的衣服等物。匆匆的赶到了淮州府。
　　随后亲自驾车东城营区看望女儿。见到她住在巴掌的院子里备产。心里就有些不大乐意，亲自抱着女儿领着一行人匆忙的去了城里。
　　三花胡同的人都以为上个月正是人家七个月，平日里也不知道她肚子是什么样。加上每搁十天，都会有大夫上门看诊。这会儿有马车接她出门，也不觉得有什么。
　　当两辆马车从三花胡同里走出去的时候，有嫉妒的不免撇撇嘴：“有什么的，不就是怀个孩子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哪个娘们还不生孩子呀！”
　　到了淮州城。吴氏见到程婉瑜硕大的肚子吓了一跳。心有不好的问道：“我的儿，你怎么吃成这个样子？”
　　程婉瑜虚弱的笑了笑：“娘，你忘了我怀的双棒！难道你当年怀我七哥跟八哥的时候，肚子是憋得？”
　　吴氏摇摇头：“那也没有你这个大，你啊，也太嘴馋了一些。瞅瞅你脸上的肉，双下巴都耷拉下来啦！”
　　程婉瑜不以为意,心里念叨：我活了两辈子，加起来这么多年才头一次有了身孕。只要我孩子健康，我什么都愿意。
　　正说着，程婉瑜眉头一皱：“哎呦！”肚子开始宫缩起来。第一次的疼痛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见她开始喊疼，吴氏有些慌：“怎么这会儿就喊起来？”说完又狐疑道：“你这个熊孩子，不是装的吓唬娘吧？”
　　程婉瑜摸着肚子皱着脸：“没有啊！就是疼么！”
　　程大财主也跟着慌张起来：“到日子了没有啊？”
　　李氏连忙走过来劝着：“父亲放心吧。没事儿的。女人生产都这样，算起来也就这两天了。早个三两天也算正常！”
　　又开始吩咐下人们忙碌起来，烧水的、准备的东西的、还有去请产婆。
　　吴氏倒是镇定许多，大手在程婉瑜肚子上摸了摸。让娇气的程婉瑜忍不住尖叫起来：“哎呦，你别碰我。好疼的！”
　　对女儿的忤逆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能兹娃乱叫，就是还有力气。放心吧，早着呢！”
　　众人将程婉瑜抬到房间里，厨房里准备着吃的跟热水。程婉瑜一阵一阵的疼。产婆看了之后也跟吴氏说的一模一样。
　　离生孩子还早着呢，程婉瑜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老老实实的吃了一碗面。躺在床上与李氏聊天。
　　二人说的也都是与孩子有关的时候，为的就是让程婉瑜放松也是怕万一有个什么不测。能让她看在孩子的份上。多努努力。
　　程婉瑜悠然不知，只知道这会要多存些力气。吃饱了饭说了一会儿话，就眯着眼睛准备睡觉。
　　可她兴奋得很，一直都在想着将来有两个肉嘟嘟可爱的孩子。哪里还能睡得着？
　　约莫天已经微微有些亮了，程婉瑜被一阵剧痛吵醒。
　　睁开眼睛，居然看见崔西敏一身是血的站在她床头。怒气冲冲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杀了我？”

　　☆、第一百四十五章 生产

　　程婉瑜搂着肚子惊恐的往后退，战战兢兢的指着崔西敏道：“你，你，我没有杀你啊？”
　　崔西敏突然脑袋一歪，整个头都掉了下来。他的两只手捧着头，脖子上还血肉模糊的露出这个大窟窿。
　　他的头在手上还可以跟她说话：“是你冤枉我，陷害我说我是通敌卖国。让我惨死不说，还不能轮回。你说，我到底欠了你什么，要这么陷害我？”
　　程婉瑜摇了摇头：“可是，可是我都回来了呀。回到了我们的从前，我，都跟你和离了。你以后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啦，我们没有关系啦！”
　　忽然崔西月站了出来：“放屁！你是回来了，可是我们呢？我们的命运改变了？我是谁，我去了哪里你知道吗？我已经不是我了，我已经不是我了！”
　　崔西敏又诡异得将头重新安了回去，拍着崔西月的肩膀道：“我回来了，可是我妹妹呢？我妹妹哪里去了？你告诉我？我妹妹哪里去了？”
　　崔西月忽然七窍流血，跪了下来哀求程婉瑜道：“嫂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我找不到家了，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你救救我吧！”
　　程婉瑜狐疑的问道：“可是，你不就住在我们家附近么。你已经嫁人了？”
　　崔西月显然是受到了惊吓，不可置信的问道：“嫁人了？谁嫁人了？”
　　程婉瑜害怕的指着崔西月：“你啊，你已经嫁人了。嫁给的是丁副官，现在是官太太了你不记得啦吗？”
　　崔西月摇摇头哭得撕心裂肺：“我不知道啊，那不是我啊嫂子。为什么？我在这里可以看见爹娘。可以看见大哥大嫂唯独看不见二哥一家呢？二哥不见了，曲大丫不见了，就是慕雪嫂子也不见了！”
　　说完崔西月就被满脸都是血的崔西敏狠狠地捂住了嘴巴。就在程婉瑜的面前被拖了出去。
　　“不要，不要。放开她！”程婉瑜突然从梦中醒过来，她坐起身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还好是梦，不然的话吓死我了！”
　　再看天外依然大亮，觉得有些口渴却又没见到小红等人。程婉瑜下床准备给自己的倒杯水，刚走到桌前就觉得有股尿意。
　　她脸一红，只觉得羞恼。要临盆的这几日，每次都会这样。稍微用点力就会绷不住尿出来。幸好石峻不在家看不见。不然可羞死人了。
　　喝了一口水重新做到了床上，程婉瑜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每一次蹦不出尿一些也不会这么多，怎么这一次这么多？
　　她伸手一摸，慌了起来连忙高声喊人：“有没有人？人那？都死了哪儿去了？”
　　小红端着铜盆进来，见到程婉瑜在喊人。连忙走过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程婉瑜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指了指身下。顺着她的手指，小红一看：“天啊，奶奶不害怕，我这就喊人！”
　　程婉瑜死死的抓着身后的被褥。点点头依旧不敢说话。不大一会儿一堆人走了进来，就是吴氏也是披头散发跑了过来。
　　产婆将程婉瑜扶着躺好，又在身下摸了摸点头道：“快了。已经开了。”
　　程婉瑜一听这话，眼睛瞪得突大。抓着身边产婆的手：“可是，可是为什么我肚子不会痛？”
　　产婆也狐疑道：“对呀，奶奶的肚子怎么不痛了？”
　　程婉瑜吓得要死，连连尖声喊吴氏：“娘，娘，娘！我的肚子不疼了，为什么我的肚子不疼了？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怎么了？”
　　听不见吴氏的声音。程婉瑜死死的拉着产婆的胳膊：“产婆，为什么？我的孩子怎么了？”
　　此时产婆回过头。那张脸分明就是李慕雪。她狞笑一声：“你还想生孩子？你把我害的这么惨，还想生孩子？哈哈哈哈。我告诉你为什么不疼？为什么不疼？”说完狠狠向下按着程婉瑜的肚子，程婉瑜疼痛剧烈撕心裂肺：“啊！”
　　李慕雪还嫌不解恨，一边按着她的肚子一边骂道：“我让你陷害我，我让你陷害我。我要杀了你的孩子，让你痛不欲生！”
　　一阵剧痛之后，肚子突然又不疼了。程婉瑜无助的喘息，看着李慕雪从身下捧着一个血淋淋的娃娃。满脸狰狞：“这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就要没有娘了！哇哈哈哈！报应啊，报应啊！”
　　随着孩子的啼哭，程婉瑜虚弱的伸着手。哀求的说道：“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你杀了我吧，是我害了你一切都是我的咎由自取。只要你放过我的孩子，我把命给了你！”
　　此时李慕雪的脸又变了，变成曲大丫那张哀怨的敢怒不敢言的脸。她就像当年得知孩子丢了的时候一样，由老实唯唯诺诺突然变得疯魔起来。她抓着程婉瑜刚生下来的孩子，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我抓到了，我被抓到了！我的宝宝，我的孩子！”
　　说着还一手死死地掐着孩子纤细的脖子，一边往自己的脸上轻轻地贴着。唬的程婉瑜捂嘴不敢说话，只看去曲大丫突然猛地将孩子举过头顶看着程婉瑜狞笑：“你很害怕吧？你很心疼吧？你害了我的孩子，我也要让你尝尝丧子之痛。”
　　说完狠狠地将刚出生的孩子摔倒了地上，程婉瑜肚子一阵剧痛尖声喊道：“不！我的孩子！”
　　“婉瑜，婉瑜！醒一醒，醒一醒！”程婉瑜猛然的睁开眼睛，看着守在身边的一直摇晃她的李氏以及坐在床上一脸焦急的娘亲。
　　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吴氏见她醒了过来松了一口气。用前所未有的温柔问道：“怎么了？做恶梦了？”
　　程婉瑜防备的狠狠地推开李氏，目露凶光：“你们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告诉你们。就算你们是鬼，我也不会怕你们！”
　　李氏吓了一跳，与婆婆对视一眼扭头对程婉瑜轻声道：“你怎么了？难道不认得我了吗？你这孩子。梦魇着了吧？”
　　说着往前靠了一步，程婉瑜立即坐了起来背靠着床里：“别过来！”她厉声呵道。又翻手在枕头里摸来摸去。这才发现这里住的不是自己的家，而是在淮州城里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