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识他确实不奇怪!但认识他的人看起来年龄不大,要算在七年前,应该最多也只有七八岁,七八岁的孩子竟然对他有如此深的印象?
陆颜召好奇的看向了韩凌,他看得十分认真,以至于越看越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韩凌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佯装害怕道:“公子,你能不能把我带下去,站得这么高,我有点害怕!”
嘴上虽这么说,但韩凌并无一点害怕,心里还在疑惑的琢磨着:陆颜召为什么也来了这凤阳学馆?他刚才似乎在跟踪那个人?他为什么要跟踪那个人?现在为什么又不跟上去了?
“你刚才为什么要跟踪那个人?”
韩凌一怔,没想到陆颜召会反过来问她,她笑了笑道:“没有为什么,就是见他鬼鬼崇崇的闯进我们凤阳学馆的藏书阁,便忍不住好奇的来看看!”
“你是这凤阳学馆里的学生?”陆颜召又问。
韩凌点了点头。
“凤阳学馆里的所有学生不是都在前院与景王殿下比才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韩凌奇怪的看着他,说道:“你能来这里?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倒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颜召自然不会说出他来这里的目的,他所做的事都可称得上是机密要事,哪怕就是他自己死也绝不会将密秘说出来!
这世上除了徐墨玄那个臭小子还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不,也不是没有,还有七年前那个小丫头!他这次来凤阳府,不知道是否可以见到那个小丫头?
想到这里,陆颜召笑了笑,再次揽紧了韩凌的腰身,正准备跃下去时,突地又似发现了什么滞住了脚步,韩凌也凝住了心神,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正向这个藏书阁走来!
女子身穿一袭白色的纱衣,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仪态万千,她脸上罩着一层面纱,让人看不清容貌,但很容易让人想象这面纱下是怎样一张貌若天仙般的脸!
“找遍了整个藏书阁,都没有找到那本书吗?”女子轻声说道,声音格外娇媚,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寒气。
她身后跟着一名青衣男子,正是刚才潜入藏书阁偷书的人,那男子似乎很怕这个女人,连连点头唯唯喏喏的道是!
“主上给的消息不会有错,他说那本书在这个凤阳学馆,那就一定在这个凤阳学馆,既然藏书阁中没有,那就去别处找!”
“是,是,属下这便去找!”男子正要离去,那女子又一声喝道:“等等!”
“以免打草惊蛇,你还是永远的留在这个凤阳学馆慢慢的找吧!”她说道。
那青衣男子错愕的抬头,问道:“留在这里,怎么留在这里?”
女子侧过身来,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还在昏睡的小厮,面纱下的唇角浮起了一丝笑,她弯下腰,蹲身到了那小厮身旁,然后取出一把匕首,就在那小厮的脸上轻轻的划了起来,她划得很小心也很用心,片刻的功夫后,竟然就将那小厮的一张脸皮给撕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就连以小阎王之称的陆颜召也禁不住骇然变了脸色,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人惊骇的一幕,因为下一刻,这个女子还从怀中取出了一支青瓷瓶,只见她将青瓷瓶的盖子打开后,在那小厮的身上倒出了一瓶黑色的液体,那液体淋到那小厮身上后,顿时传出一阵“嘶嘶”的响声,紧接着,韩凌和陆颜召便看到那躺在地上的一个人渐渐的化为了一滩血水,这个人在死前甚至连叫都没有叫一声!
陆颜召不禁握紧了拳头,就要跳下屋檐时,韩凌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
韩凌朝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再看向了那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似乎也害怕被人看见似的,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遍,最后甚至还抬起头来望了一下屋檐,此刻,陆颜召已抱着韩凌躲在了屋脊之后。
那女子见四周无人,这才放心的说道:“这张人皮面具给你,你现在应该明白,我所说的让你永远留在这凤阳学馆是什么意思了吧?”
“是!属下明白了!”
“过一会儿,景王殿下会与杨家的三公子杨逸之比试琴与棋,我要你现在就去想办法将这个种药涂抹在杨逸之的琴弦之上,以及他们所下的棋子之上!”
女子再次丢了个药瓶到那名青衣男子手中,然后身形一转,腰枝款摆的扬长而去!
等到她的脚步声走远后,韩凌才迫不及待的抬起了头,此刻的她,脸色已是铁青,虽然她至始至终没有看清楚那个女子的脸,可是那女子眉心的一点朱砂却是直击她内心!
是她!竟然又是她!她到底是什么人?竟会使用如此可怕的手段让一个人彻底的从世间消失?
“逸之表哥——”想到那女子最后说的一句话,韩凌惶恐的低吟出声,然后轻身如燕的从屋檐上跳了下去!
陆颜召错愕,这小子刚才不是还畏畏怯怯的要他将他带下去的么?怎么这会儿竟然自己跳下去了?不,这小子虽然是一身男装打扮,但似乎并不像男人,没有男人会像她一般腰枝纤细而柔软,而且刚才抱着她的时候,似乎还闻到了她身上一股特殊的清香。
女孩子?可疑的女孩子?
陆颜召心思一动,满心疑赎的追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085节 对奕中的阴谋
韩凌来不及多想那个女人的真实来历,她现在满脑子里回响的都是那个女人最后所说的那句话:“过一会儿,景王殿下会与杨家的三公子杨逸之比试琴艺与棋艺,我要你现在就去想办法将这种药涂抹在杨逸之的琴弦之上,以及他们所下的棋子之上!”
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对逸之表哥下手?或者说她的目标是景王?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在那个青衣男子动手之前阻止逸之表哥弹琴或下棋!
希望逸之表哥不要出什么事,千万不要出什么事,一定要等到我的到来!韩凌越想越惶恐,脚下的步子加快,便飞一般的朝着学馆前院奔去了!
陆颜召也好奇的追着她赶了来,他好奇的是韩凌最后低吟的那一声:“逸之表哥!”
她为什么会叫杨逸之为表哥?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七年前他逮捕杨家人入京时,杨家最小的两位嫡孙其中一个就叫杨逸之!
她竟然会称呼杨逸之为表哥?那她是谁?
此时学馆前院已是寂然无声,所有人都不敢轻易说话,因为害怕惊扰了那空灵回响于天地间的绝妙琴音,以及怕打扰了那宛若乘风化仙而来的弹琴之人!
春日的阳光甚是明媚,正是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怕是还有些燥热,然而,那围在一席草地上盘踞而坐的学子们,却没有一个人会感到烦闷抑或是百无聊赖,只因那琴声的清越幽雅足以濯清人们心中所有不甘的一切!风吹木叶,春色无边,却也不及这一曲带来的奇妙感受!
楼上观望的贵女们也一个个都惊呆了,有的不禁叹道:“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好听的曲子。就是我父亲请来的那个号称京城第一的乐师,我看也比不上他,诶,你们说他弹的到底是一首什么曲子啊?”
“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任飞扬。跻攀分寸不可上,失势一落千丈强。”另一位贵女一双妙目遥遥望着那弹琴的白衣公子,幽幽低吟道。“这是一首旷世名曲。已失传于世的旷世名曲!”
“看来张小姐也是懂琴之人,是那位公子的知音哦!”邵云艳不禁打趣道。
她所称呼的这位张小姐正是昌国公府里的嫡三小姐张玉瑶,昌国公张鹤龄曾与驸马都尉崔元、大学士梁储、礼部尚书毛澄一起迎取当今天子继位。也算是皇上的股肱之臣,昌国公府在京城虽比不上魏国公府,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了!那么张小姐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在她们这些贵女之中自然是高人一等!
若是能让这位张小姐将心思转到别的公子身,那她邵云艳便少了一位竞争对手。
于是。她故意扬高了声音说道:“张小姐难道来凤阳府的时候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杨曦之的书画。杨逸之的琴棋,在这凤阳府中都可称之为一绝,杨家的两位小公子少有才名,而这位弹琴的自然就是有琴棋一绝之称的杨逸之喽!”
“杨逸之?”张小姐喃喃低语。看着那位正随性而拂琴的少年,目光更温柔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样拂琴的,有一种飞扬跋扈的傲然态度。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不错,弹琴的这位年轻公子正是韩凌的表哥杨逸之!
此时就连景王也很诧异。很难想象,一个刚刚束发成年的少年竟能弹出这样一首名曲来,它并不是风啸水吟或是女子般的幽咽,而是如同浩浩洪流,气贯长空,直令风停云驻,百鸟长鸣,仿佛讲述着一个极为悲壮又不得不令人沉思的故事,长风徐徐,不绝于耳,浩然正气,充斥人间!
这分明就是一首慢二弦的以臣夺君的曲子,能奏出此曲的人早已在千年前就被历史掩埋,那是一个不俗的传奇,也是一个令人震憾足以流传千古的传奇!
杨逸之竟然能奏出已绝于世的《广陵散》?魏晋名士,于琴之一道者,以嵇康为首,然而嵇康的傲烈却是为朝廷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