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亲完后,便进家庙,由魏国公将韩凌的名字写入了徐氏族谱,以后她便是徐杨氏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皇帝身边的秦公公竟然带了韩凌的诰命文书来亲自传旨,让韩凌与徐舒玄进宫谢恩,同时还有一道圣旨给了徐墨玄,让徐墨玄也跟着进宫瑾见皇上。
韩凌与徐舒玄都感到很惊讶,不觉担忧起来,皇上找墨玄到底是所谓何事?
三人到了宫中后,就见陆丙与陆颜召也在皇帝所在的养心殿。
见徐舒玄携韩凌到来后,陆颜召便自觉的退了出去,陆丙仍站在了皇上的身后。
皇上的目光由案几上的一封奏折转到韩凌身上后,竟是喉头滚动目光粘腻的多打量了几眼,对徐舒玄笑道:“舒玄,朕发现你这个小娇妻好像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美艳了一些,朕的后宫佳丽三千,竟无一人比得上她的清艳风情,你比朕有福气!”
徐舒玄尴尬一笑,心中却有了一丝冷冽的不快。
“谢皇上夸奖!”他简短的回了一句。
皇上又将目光转向韩凌,问道:“杨氏阿凌……哦不,你现在是徐杨氏。”他笑了笑,续道,“朕听你姑母香妃娘娘说,你不但在诗书方面有才华,而且还颇通兵法,是也不是?”
韩凌不知那个女人又在皇上枕边吹了什么风,心中微疑,答道:“臣妇只是看过一些书,略懂一些而已,姑母在臣妇年幼时便已入宫,如何知晓臣妇通兵法?定是香妃娘娘记错了!”
皇上的脸色变了变,微笑了一下,又对徐舒玄问道:“朕听闻你们昨日迎亲路上还遇到了刺客,爱卿可知道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刺杀你们夫妇二人,还是……想从爱卿你身上得到什么吗?”
最后一句话问得犹为亲切温和,韩凌心中猜疑的愣了一愣,就听徐舒玄笑道:“昨日幸得陆指挥佥事大人相救,才顺利的完成了婚礼,那些刺客也尽数被陆公子抓进了诏狱,臣想,陆公子应该比臣更清楚那些刺客的身份,皇上何不召陆公子进来一问?”
陆丙的脸色变了一变。
皇上也发愣一刻,又举起手来指了指徐舒玄,一幅极为宠信的样子,笑了笑道:“你又在与朕打太极,颜召刚才交了案卷上来,也与朕道明了一切,他说,那些刺杀你们夫妇的都是一些东瀛武士,朕倒是奇了,这些日本人是何时潜入我大眳的?还是南京卫的海防措施做得不够好?”
皇上这么一问,韩凌便心道不好,这是有意要将日本谍探侵入大眳的罪责加诸到四舅舅杨茗钰的身上。韩凌手心捏了一把汗,刚想说什么,徐舒玄便握紧了她的手腕,接道:“杨将军驻守南京七年无战事,臣想,这些东瀛武士应不是在这七年内来到的大眳,臣记得七年前,杨老将军入狱之后,便有日本人潜入了京城,当时有几名日本人被杀于柳巷,送到了京兆尹府备案,现在应还能查得案卷详情。”
徐舒玄这么一说,皇帝心里便有些不高兴了,这是在暗指他不分清红皂白便将忠臣下诏入狱,以致于敌寇钻了空隙,不过,再怎么不高兴,皇帝还是笑了,说了句:“爱卿说得有理,不过,此事还真需要彻查到底!”言罢,便唤了徐墨玄过来,又对徐舒玄与韩凌道,“你们夫妇二人先去领了朕的赏赐吧,朕还有些话要与墨玄说说!”
韩凌与徐舒玄又俱是一愣,道了声谢恩,便一同出去了,留下徐墨玄与皇上、陆丙三人在养心殿。
出来之后,两人就见陆颜召站在养心殿下的玉阶之上迎风而立着,身姿挺拔愈显寂寥。
看到陆颜召的一刻,韩凌的心还是不自觉的窒了一下,平心而论,陆颜召之前待她真的不错,但她却是屡屡算计于他,最后更是退了亲,如今见了面,更是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徐舒玄率先与他打了招呼,言道:“陆公子,昨日之事辛苦你了,也很感谢你的帮忙!”
“逮捕犯人本来就是我的职责,何况那些人还是我大眳百姓所痛之的倭寇!”陆颜召冷冷的答了一句,便转过身来,看向他们二人。
看到韩凌脸上莞尔的幸福之色以及那眉目间的那一抹缱绻媚意,他的心还是止不住的跳动了一下。
“有两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们,就是不知对你们来说,是吉还是凶?”陆颜召忽然道。
“什么事情?”韩凌抢先问。
陆颜召踌躇一刻,整理了一下思绪,方道:“其一,昨晚捸捕进诏狱的刺客之中有两名并不是东瀛武士,而是长公主派去对你们进行暗杀的!”
“其二……”他顿了一声,定定的看向韩凌道,“韩陌在诏狱中不但承认了他们韩家几兄弟在广宁伯府中虐辱香妃娘娘一事,而且还招供出了他曾与匪徒勾结,为其销脏,并勾结言藩陷害杨家之事,甚至他的供词中还提到了十四年前一件较为隐秘的事情。”
“这件事情与世子夫人的母亲有关,韩陌向我要求,他最后只想见世子夫人一面,再向世子夫人道出当年的实情!”
说到这里,他诚心问道:“愿不愿见,但听世子夫人一言!”
听到这番话,韩凌几乎是呆了,心中亦是疑赎万分,韩陌勾结匪徒之事她是知道的,可十四年前的事情又是什么?韩陌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徐舒玄见她迟疑,便握了她的手道:“我陪你去走这一趟吧!”转而对陆颜召道,“待舍弟出来之后,还请陆公子为我们带路!”
陆颜召道好,不多时,就见徐墨玄从养心殿走了出来,神情颇为疑惑凝重。
徐舒玄感觉不妙,便问:“墨玄,何事?”
徐墨玄不禁看了韩凌一眼,踌躇片刻后,就对陆颜召低声道:“那韩陌到底招了些什么,为何皇上让我领旨去广宁伯府抄家?”
这一句话顿时如同晴天霹雳响在韩凌的上空,韩凌登时就睁大了眼,半响回不过神来。
还是徐舒玄紧握了她的手,在她耳畔轻唤了一声,她才勉强定下心神,笑道:“无事,我们去见见韩陌吧!”(。)
☆、第183节 韩陌告知的真相
这大概是韩凌最后一次见韩陌了。在穿过一条幽深的长廊之后,陆颜召将他们带到了最后一间牢房。
在看到牢中那个蓬头散发穿着囚衣的人影时,韩凌便想起了七年前看到外祖父在牢中的情形,那时候的外祖父虽然身上也是血迹斑斑、伤痕累累,可是却笔挺的坐在那里,一刻也不低头,可是现在的韩陌却活脱像一只落迫的狗一般趴在那里,正在用一双肮脏的手扒着碗里的饭食。
韩凌几乎认不出他来了,想到从前他那幅虚伪做作的谦谦君子模样,再看眼前这个披头散发满身污秽的男人,心里真不知是何滋味。
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只有莫名的一种怅然之感。
“韩大人,魏国公世子与世子夫人一起来看你了,你有什么话想说,就尽快说了吧!”
陆颜召说了一句话后,韩陌便立刻一激灵,像是绝望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立刻爬起身来扑到了栅门旁,他双膝跪着,身上的铁镣发出叮叮叮的声响。
“阿九,你终于肯来看我了,阿九,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我,就算我现在不是你父亲,但至少对你有养育之恩啊!”韩陌哀求的说道,声腔几乎要哭了起来,看到徐舒玄时,眼中又迸发出极为惊喜渴望的光芒,极尽谄媚的笑道,“阿九真是有福气,竟然能嫁给如世子这般惊才绝艳之人!”
“徐世子,你能不能看在阿九曾经是我女儿的份上,救我一命,我什么都不要,就只想好好活着,我保证只要能捡回这条命,我以后一定重新做人!”
做人能这么不要自尊贪生怕死到这种程度,韩凌亦为之深深的感到耻辱,真是半句话都不想再听下去,忙拉了徐舒玄的手转身就要向外走。
韩陌便急了,忙将鸡爪一般的手伸出了铁栅之外,急切的喊道:“阿九,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你母亲一直恨我,不过是因为当年我用药迷惑了她而夺了她的贞洁,但事实上,那个夺走她贞洁的人并不是我!”
“阿九,其实你真的并非我的亲生女儿!”
韩陌话落,韩凌与徐舒玄便倏然止步,就连徐墨玄与陆颜召都不禁惊讶骇然的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你说什么?”韩凌猛地转身,大步向牢房这边疾奔了过来。
“韩陌,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韩陌见她回来,心中一喜,立刻又含泪道:“阿九,当年我是为了救你母亲才那样做的,蒋家灭族,蒋七郎死后,你母亲悲伤过度,惶惶度日,曾经还有过自杀的念头,是我以蒋七郎的身份写了无数书信给她,才让她有了生的念头,后来我约她见了面,便趁机对她下了一种药,本来我是想对她……然后再逼她嫁给我的,可是没有想到,突然有个人来将她给掳走了,那个人武艺十分高强,抱着她就飞跑了,速度非常之快,但幸好那一日是雨天,我是寻着他的脚印才找到了一个山洞,但那时候你母亲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