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江沅伸手又摸了一块点心,借坡下驴,“喜娘都说无碍了。”
哼。一声不满从旁边传来。这轻蔑声虽然小,却也被江沅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等的就是这一刻!这会江沅也不装了,盖头一掀,露出一张芙蓉面,她唇上涂着赤红的唇脂,眉眼处被青黛画的有些微挑,这会又是阴了脸色,一改当年初嫁那楚楚可怜的姿态,如今看上去倒真不是什么纯善的模样。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江沅心里冷笑出声,迈着小步,在任嬷嬷面前停了下来,昂着头把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就在大家屏住呼吸思考着怎么打圆场时候。江沅早就快她们一步反手一巴掌直接甩在了任嬷嬷脸上,她这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气,愣是打的任嬷嬷一个趔趄,差点磕到门柱上。
任嬷嬷显然也没想到会挨巴掌,当下就睁圆了眼睛,捂着半边脸怒视着她,眼神恨不得把江沅生吞活剥了。
养不熟的白眼狼,江沅这辈子还敢嫁宋延巳,就没打算跟任嬷嬷好好相处,与其以后那老姑婆明里暗里的阴她,不如一开始就撕破脸。
一时间,室内一片寂静,只听见江沅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这中尉府的规矩也太松散了些,居然还有这种没大没小得奴才。”
江沅话说的不客气,激的任嬷嬷火气刷的一下子上来了,她是宋延巳的乳娘,平日在府里那个见她不得恭恭敬敬地唤她一声嬷嬷,便是宋延巳,对她也是敬着几分的,何成受过这等委屈,当下就有些失了分寸,“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才刚进门就用上主母的手段了,好大的下马威。”
啪——
话音未落,任嬷嬷脸上又挨了一巴掌,这下可不止任嬷嬷,连喜娘都懵了,她进过这么多次新房,哪次不是和乐融融的,她见过的新夫人,有娇羞的,有活泼的,但是新房内手掴夫家乳娘的,她这还是第一次见。
“我是主母,你是奴,打你又如何。”江沅看着任嬷嬷不可思议的表情,继续补充道,“你大可告诉夫君,我倒要看看他可会怪罪于我。”
江沅吃定了宋延巳不会为了一个奴才为难她,这会闹了一场,心里也舒坦了,便扶着朱船迈着小碎步又坐了回去。
“小姐,这样不好吧。”碧帆小声的在她耳畔道,“咱毕竟刚到宋府,根基不稳。”
盖头被挑起一条缝,江沅的声音缓缓传出,“做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规矩。”
江沅毕竟当过几年帝后,周身的气场自然不是闺阁中的姑娘能比的,当下,新房就被笼罩在一层无形的压力中。
直到微醺的宋延巳被下人扶进新房,喜娘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感激涕零的模样,就差没笑着抹眼泪了,“哟,宋大人来了。”
宋延巳喝的不少,但是天生的敏锐度还在,刚靠近床上凤冠霞帔的人儿,笑声就溢了出来,“可是你又顽皮了?”
“教训奴才而已。”愣了片刻,江沅的声音在盖头下软软糯糯的传出,“夫君不会生气吧。”
“你舒心便好,以后这后宅还不都是你做主。”宋延巳轻拍着江沅白皙的手背,算是间接地给她撑腰了,至于原因,宋延巳连丝毫想知道的意思都没有,这种小事便随她折腾。
第17章 洞房花烛
宋延巳话说到这份上,等着看好戏的丫鬟婆子便也都歇了心思。
喜娘不愧是个有经验的,见惯了大场面,这边宋延巳话音刚落,那边就呈上来了玉如意,尾部系着条红布条,打成了同心结的模样,“请官人挑起喜帕称心如意”。
宋延巳似乎没听见喜娘的话,看着喜秤有些迷茫,江沅等了半天没见动静,才小心翼翼的从喜帕下望去,见宋延巳伫立不动,一时间气氛又冷了下来,江沅伸手扯了下宋延巳的衣袍,带着点点疑问,“夫君?”
洁白的指尖扣在朱红色的喜袍上,宋延巳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这好像是自己的婚房,伸手拿起了如意,轻挑起红盖的一角。
有女初嫁,面似桃花。
江沅本来就生的貌美,一双眼睛更是灵动,就这么含着笑微微仰头看着他,一时间宋延巳竟然觉得心漏跳了几拍。
喜娘见他挑了帕子,连忙让丫鬟端来了合卺酒,两杯之间系一根小小的红绳,“今赤绳早定,白头永偕,嘉姻良缘敦百年静好。”
饮酒时,宋延巳的呼吸都撒在了江沅的耳侧,“君子之诺重于九鼎。”
江沅一怔,转脸与他对视,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江沅知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俩人这才咽了合卺酒。
酒水入口清甜,竟无一丝卺木的苦味。
饮罢,宋延巳笑着挥手,示意众人离去,他虽然生的好看,但性子显然不是那么好相处,他一挥袖子,府中的丫鬟婆子便弯腰告退,无人敢闹他的洞房,朱船几人看了眼江沅,见她点头,便也跟着退了出去,片刻间屋内就剩下了他和江沅。
此时江沅还是有些疑惑的盯着桌上的合卺杯,“这卺杯好生奇怪,卺木味苦经久不散,我方才饮了,竟无丝毫苦涩。”
“合饮一卺,同甘共苦。”宋延巳笑着起身牵她到圆桌旁,“我的夫人只需同甘,无需共苦。”
“我说呢,原来是你把苦味给除了。”江沅曾与宋延巳一起生活了十余载,知他不喜装模做样的女子,便也少了收敛自己的心思,随手取了碟子放在他面前,夹了几样小食放在里面,转身向内屋走去,“你先吃些东西,我去取了这头冠,重死了。”
闹了一日,宋延巳确实有些饥了,碟中的吃食大多都是他喜欢的,俩人便各忙各的,既无问话,也无回话。等江沅去了胭脂,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回来时,宋延巳早已停下了筷子,顺手斟了杯热茶递到她手中,自己也倒了杯,温暖下肚,顿觉痛快了许多。
洞房花烛夜,*值千金。江沅捧着茶盏,小口小口的抿着,虽然她床第经验丰富,但是中间过了这么些年,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江沅正想的入神,一双大手就握住了她的指尖,宋延巳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天色已晚。”
嗯,是该睡了。江沅一时也有些无措,尴尬的放了手中的杯子,跟着宋延巳去坐在了喜榻上。
红色的蔓帘被放了下来,宋延巳手指轻轻勾着她的胸下的衣带,烛火摇曳,江沅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伸出小舌快速的润了一下唇瓣,宋延巳眉头忽然一颤,轻薄的衣衫便从江沅肩上滑落。
“慢着。”江沅忽然按住了她腰间的大手,他手心滚热,烫的她有些脸红。
宋延巳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儿,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眼角微垂,一抹红霞飞过脸颊,脑海中绷着一根弦不知怎么就断了,身体本能靠近,轻轻吻上了眼前的唇瓣。
江沅显然有些被惊到,睫毛不停地眨动,触在宋延巳脸庞上,痒痒的,心里像有只小猫不停地在轻挠。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含糊,“不想慢。”
“那咱们灭了蜡烛好不好。”江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他,中间空了半掌宽的距离,眼眸因为长久地呼吸不畅而覆上了一片朦胧。
“无需下床。”宋延巳随手一挥,阵风掠过,火苗瞬间被熄灭。
怀中的人儿呼吸有些不太平稳,宋延巳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好借着本能不停地亲吻,从唇瓣到肩膀。
身体是最诚实的,宋延巳覆上了来的那一瞬间,江沅的身体就有了反应,双手惯性的攀上了他的肩膀,更准确地来说,是她的记忆有了反应。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游走,她想到了她和宋延巳的第一个洞房花烛,那时候的她什么都不懂,青涩的让她自己都无言以对,再后来,宋延巳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她也从一个只知道闷不吭声的小女子成了精通各种花样的风韵妇人。
她一度以为自己可以绑住宋延巳,心不行就用身体,而事实证明她的身体对宋延巳确实有着不小的吸引力。哪怕多年以后,宋延巳遇上了那名让他恨不得把江山拱手相让的女子,对自己的投怀送抱也是舍不得拒绝的。
江沅也不知道自己再乱想些什么,贝齿紧紧咬着唇瓣。
忽然,宋延巳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动作忽的就停了下来,江沅偏着头,月光下面前的人让他看不清晰,他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一片湿濡。
只是这种安静没等多久,他的唇又吻了上来,一点一点,声音带着莫名的安抚,“以后不会再疼了”。
江沅不记得这一夜是怎么过的,现实与回忆交叠,让她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究竟在哪,是重活了一回,还是这一切都是那个濒临崩溃的自己在死亡时编织的一场梦。
清晨,眼光透过窗花洒在床榻上,江沅缩在被子里睡得不甚安稳,眉头扭成了一个小疙瘩。
宋延巳轻轻一碰,她就皱一下,模样有些可爱,在他第三次伸手碰她的眉心时,江沅微微睁开了眼睛,初入眼帘的,就是宋延巳的脸庞,高鼻薄唇,眼神闪着流光溢彩。
江沅的脑子还停留在昨晚的梦魇中,脸上表情变换的异常丰富,最后使劲摇摇头,眼神才恢复以往的清明。
相似小说推荐
-
锦色天成 (月西沉) 若初文学网VIP2016-11-22完结师父说,徒弟,无聊吗,无聊就去宫里做做宠妃吧。什锦去了,然后,一口气多了好多“...
-
大神被拐跑的日子 完结+番外 (渔琅琅) 晋江非V高积分2016-11-28完结被誉为高岭之花的温二公子,江湖传言千金难买他一笑忽而有一天冰山化雪了于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