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给我两个,不,四个肉包子么?” 白茶伸出了四个手指。
“哪儿来的小叫花子,走走走,要饭去别处要去” 老板看她灰扑扑的,不耐烦地挥手。
白茶站在原地想了想,认真的道:“我不是要饭的。”随后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拿出了红绡走之前给她的一点碎银子递给老板。
拿着四个大肉包,白茶心满意足的走了,再繁华的地方也与底层人无关,走了没几步就碰到了真正衣衫褴褛,头发脏乱的不成样子的人,大概对方以为她是同行,也顾不得做样子,直接伸手一抓,想抢吃食,还从来没人从她白茶的手里抢吃食,那乞丐抢了好几次抢不到,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白茶眉毛一挑,问候她爹娘那就不可以了,逮住人就狠揍了一顿,那人碰到了硬碴,赶紧告饶道:“别打了别打了,不敢了,我不得已才抢的,我弟弟快饿死了,我只是想要个包子,求你了。”一张脏兮兮的脸从积灰的头发里探出来可怜的对着白茶,她这才发现对方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年,因着蓬头垢面才没看出来。
有人命,她肯定不会不管,更何况她没帮过别人,当然在山上也没什么人需要她帮,一种奇怪的大概叫做行侠仗义的感觉在她心中升起,她大方的将包子分了两个给少年:“你早说不就好了,给你。”少年似乎没想到她这么简单就给他了,犹豫了几秒接过包子,转身跑了。
白茶看着跑远的身影,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帮人帮到底,就跟了上去,这一幕被在茶楼雅座百无聊赖品茶的蓝衣青年看在了眼里,他轻笑一声:有意思,居然还有不会使用银子的人。刚才少女拿碎银子买包子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了,包子几个铜板就能买到,店家给她找铜板的时候她诧异的表情让店家马上又把手收了回去,而且,小姑娘的身手真是不错,突然抢东西总有猝不及防的时候,她却躲开了,只有两种情况,不是下意识的躲避就是身手了得,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很有意思不是么?他手中折扇一收也跟了上去。
白茶觉得受到了欺骗,她跟着少年一路到了一处萧条的地方,跟城中的繁华不同,这里废弃的房屋很多,破败的街上也多是和少年一样的人,很显然,乞丐街。少年轻车熟路坐在一座老房子阶前,从兜里掏出包子,大吃起来。
“你快死的弟弟呢?你不管他了?”白茶出现在他眼前。
少年抬头,一愣,没想到她会追过来,既然都发现了索性说道:“哪有什么弟弟,我都两天没吃东西了,也很饿。”
“这么说你在骗我。”白茶有点生气,毕竟是第一次帮人。
少年一看她撸袖子的架势,赶紧道:“反正我也饿的要死,你就当是帮我了。”看她怒气未减,突然道:“你以为我愿意抢吗,你以为我愿意去乞讨吗,我也不想待在这又脏又臭的地方,我没爹没娘,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白茶没搭话。
“我有过一个哥哥,在我很小的时候为了保护我们好不容易讨来的一顿饭,被人活活打死了,你知道这种滋味么……”少年说着说着低下了头,他并不想回忆往事,对于他来说是一段禁忌,可今天为着这两个包子,想到之前的一顿揍,他又想了起来,他拳脚功夫不错,至少这条街的乞丐里面没人打的过他,他也想过要拜在哪个师门下,他也想能靠自己的力量守住自己的东西,可谁又愿意收这样的自己,呵!混着日子过罢了,只求无病无灾,将来死在哪个角落里的时候不那么痛苦。
一阵沉默,白茶有点无措,她似乎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在她的认知里,日子就应该平淡幸福,甚至还有点无聊,那种三餐不饱的日子离她很遥远。她也从来没想过没有爹娘的日子,从她记事起,爹娘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可今天,她想到了一个问题,爹娘不会像她以前想的那样一直在,他们会老,会死去。那到时候她一个人怎么办,她觉得心里发酸,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点什么道理,想到这儿,她有点心疼这个少年,准备揍人的手自然的抱住了少年,怀中的身躯一僵。
“吱——吱——”地上窜过来的一只老鼠打破了这份沉静,送完信靠着无与伦比的追踪能力追过来的鼠少,惊讶的睁大了它的鼠眼,它的小伙伴怀抱里怎么会多了个人!难道那不是我的专属地吗!我咬——他的裤脚,这个人没敌意它还是知道的,按照人类的做法只能把他拖开,闪开!那是我的地盘!
少年注意力被老鼠夺去,咋看之下吓了一跳,一团灰色凶狠的撕扯着他的裤脚边,正当他想踢开时,鼠少被人提溜起来,离开了她的怀抱,他莫名的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一股淡淡的失落,从他哥哥走后就没人抱过他了,更别说还是女孩子。
“我的朋友,小灰。”白茶抱着调整好位置的鼠少,笑眯眯的对少年说道,“还有,我是白茶,交个朋友吧。”
朋友?少年心中涌过一阵暖流。“良落,我叫良落。”
白茶突然转过身,对着不远处的屋子上方道:“跟了我一路,不累么?我可没有其他包子了。”
☆、试探
一道蓝影出现在屋檐右角,白茶看清他脸的那会儿叹息了一声。
“我可不是为了包子而来的,你为何叹气?”来人手中捏了把折扇,慢悠悠的晃着扇子从屋檐上方飞下来。
少年良落警惕的盯着来人。
“我以为会无缘无故跟着别人的都是变态呢,书卷里就是这么说的,这种人一般都生的肥头大耳,面目狰狞,我在为书卷不诚而叹气。”
来人蓝衣白扇,清俊秀雅,乃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哦?不知姑娘所看何书?” 现在书里都这么说的吗?
“《快意江湖录》”白茶看着他的目光可谓肆无忌惮。
蓝衣青年思索了半天:“恕在下才疏学浅,不曾听过此书,敢问作者是?”
“我娘。”白茶笑眯眯。
“......”他毫不怀疑她在耍他。
蓝衣青年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后道:“那在下在姑娘眼里是什么形象呢?”
“嗯,好看!”白茶想了想。
“只是好看?”青年很惊奇。“难道不该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么?”
“你说是就是吧。”
“……”
“他是谁啊。”良落上前一步问。
“一个长的很好看的莫名其妙跟踪狂。”白茶回答。
“……” 青年突然加快了摇扇子的手,转移话题道:“最近云泽城发生了好几起虐杀案,几乎都是年龄在十七八岁的少女,我看你很符合嘛,我可是好心跟上来提醒你,你都不知道那些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死的有多惨,啧啧!”
良落下意识的抓住了白茶的衣角,皱起了眉,这件事情他也听说了,这几个月以来,不断有少女死去,而且死状离奇统一,都是先被钉住琵琶骨,使其使不上力,然后用不知什么材质的鞭子抽的血迹斑斑,最后一剑封喉。凶手极其高调,连发作案并将尸体堂而皇之的扔在别人院子里,曾有官府管过这件事,可是负责这事儿的人没几天也死了,之后这事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没人敢接了,不过听说最近城里来了很多江湖世家的人,更是出动了风云榜上的高手,因此,城里恐慌倒也不大。可是,他们就不同了,白茶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家可归的人,不然也不会闲的来追他,这么一个破街,在没有这起凶杀案之前尚且不太平,睡觉都必须睁只眼,更可况白茶还是个女的,莫名想到那个怀抱,他又有点脸红。
“岂有此理,你这么跑过来提醒我,你是来管这件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协助你的。”白茶义愤填膺。
“……你就不怕么,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呢?我嘛,算是来管这事的吧” 蓝衣青年敷衍道。
“不过,你也来掺合?没本事可不行,让我先来试试” 话音刚落,扇子一收,扇柄转而脱手飞向白茶,白茶偏头低腰,扇子从腰上方落回青年手中,良落心提到了嗓子眼,突然被白茶一把推开,白茶纵身一跃,落在了刚刚蓝衣青年下来的屋檐处。笑嘻嘻道:“来,我会证明的,不过,你要是打不过我,可得带上我和良落一起,吃住行你都包了。”白茶虽然一根筋,可极会占便宜,本来她就在愁没钱了该怎么办,也没地方去,又遇到了良落,两个人不可能接着风餐露宿吧……
“可以。”青年似乎极为自信,应了一声就招招凌厉向白茶攻去,一时间瓦片纷飞,斗了几十个回合,青年怒了:“你别总是躲啊” 说着内力流转于掌中拍出,白茶朝左边仰倒避过:“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可你连出招的机会也没给我啊。”又是一个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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