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旺婶子一笑,小眼睛彻底没了。将担子放在一旁,掏出今儿卖的花钱,“翾姑娘,这是今儿卖的银两。今儿卖的好几盆花都值钱着呢,我是叫不来什么名儿,那些个文人相公秀才,可珍惜着呢……噢!就你说的牡……牡丹?黑的?”
是才结了花苞的黑牡丹,老值钱了。
若翾揉着阿狸的毛,心里可劲儿高兴,辛苦了好几个月,总算能赚钱了。
“旺婶子,今天镇上很多文客秀才?”
“多!可不多吗?好几个秀才抢着要一盆呢。哎呀,都给忘了,明儿是七夕庙会,咱镇上啊,三年才办一次,可热闹了。到明日啊,临近村里的人,都跑镇上看灯去了,翾姑娘明日也记着看灯会,小姑娘都爱这个。哎呀,翾姑娘,这人多了,花也好卖了,明日,我多挑着些上镇上去,你看怎么样?”
旺婶子可感激若翾姑娘了,今年她都四十八了,和她家那口子早年生了个儿子,却病死了。如今两口子孤苦无依,老伴腿脚不利索,活计干不成,日子过的不如意。是翾姑娘给了她这卖花的活计,好的时候一日也能有好几两的收入,日子要比以前宽裕得多了,这都是翾姑娘赐福的。
现在眼看着花好卖了,当然是能多卖些就多卖些,一天辛苦些多挑两趟,多走两趟路罢了,卖的那可都是银子呢。
旺婶子想着银子觉得挺美的。
若翾也觉得挺美的。
七夕灯会,还是三年一次?
必须得趁这节日好好赚一笔啊。
明儿晚上能出门,尤其是带着姑娘一起出门约会的,那必须不差钱。
若翾说,“七夕灯会人肯定多,这样,旺婶子,您去镇上租个摊位,明天我们把花多搬点在摊位上卖。”有了摊位,更好拉不差钱的不是?
旺婶子听了若翾的话,风风火火的跑了。
若翾回到前院,佟老头在收药材,若翾把明天卖花的计划跟佟老头说了,让旺婶子挑花去镇上,一趟还成,多几趟,花时间,又费力,不划算。所以,找交通工具运花的活儿就交给了佟老头。
“这事好办。昨天村长的老毛病犯了,阿爹帮他疏通了胫骨,他家有头大母猪,生过好几窝猪仔了,有力气,拉几担子的花,不在话下。明天一大早,阿爹去借来。”
若翾,“……”用猪拉花?
准确的说,是用猪挑花。
盆栽用簸箕装好,用棍子扎实了,往大母猪背上一搁,用几个麻绳捆结实了。
大母猪嗷嗷傲的叫。
旺婶子拍着手乐,“佟大哥,还是你行,看,猪也跑不了了。”
佟老头很得意,“早年啊,我就用猪绑过药材,好用着呢。”
若翾,“……”阿爹,猪会哭的。
……
羊肠小道上,晃晃悠悠晃着一辆马车。
还挺旧!
远远的,看到前头朝这逛着个东西,本以为是辆小马车,等走近了,才彻底看清。
赶马车的人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揉了好几遍眼睛。
他的妈啊!
真的是头大活猪!
猪上绑着一堆花!
花丛里,还坐了个人。
“少爷少爷,猪猪……我看到猪了……”
马车里隔了好一会才传来一阵咳嗽声,虚弱的声音,跟随时能咽气一样。
“有……有什么好奇奇怪的……”不就一头猪吗?他没见过猪啊。
“不是,少爷,是一只猪没错,可,猪里头还坐了一个人。”最后半截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多么振奋人啊!
他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坐猪里头的,是个老头。走近了,还能看到老头闭着眼,晃着脑袋在哼曲。
赶车的人,又张大了嘴巴,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被猪陀着的好多花,和坐在花里头,闭着眼哼着曲的老头飘飘然的跟他的马车擦肩而过了。
“少爷,乡下的猪,都要干着马的活儿了吗?”他现在知道,能跟着少爷,他上辈子,一定有着济世的公德,大大的好人一个啊。
马车里头狠命的咳嗽了一阵,彻底没声音了。
☆、【004】断子绝孙
七夕,好天气!
把该要运走的花种,大母猪一颗不剩的运走了。
顺道驮走的,还有她阿爹。
若翾躲在药材堆了,翻晒着各种药材。刚采回来的,有些年份的,很珍贵的,还有非常珍贵的。
按着种类分晒不同区域,很有讲究。
阿狸半躺在青青的药材堆里头,肚皮向上,毛爪子一下下的揉着自己圆滚滚的雪白肚皮,小嘴一张一张,好不惬意。
“请问?这里是佟大夫家吗?”
嗖!
阿狸从青草上窜了出去,落到说话男人的面前,脖子上雪白的毛炸了起来,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长生把馒头脸吓成了包子,拍着胸脯往后退。
他的妈啊!
这小猫哪窜出来的,忒吓人了。
“你你你……你……”别这么炸毛啊,他不是坏人。
“喵喵喵!”后爪子在地上刨土,脖子伸得老长了。今儿个佟老头被大母猪驮走了,它家若若是个眼瞎,它可是要保护若若的,今儿个谁来,敢动,试试阿狸的九阴白骨爪。
“我我我……我就想问……问问这是不是佟大夫家……我我……我找……不是……我少爷找……”佟大夫治病来的。
“喵喵喵……喵喵喵!”说话结巴的,都是坏人。坏人都是要被阿狸磨爪子的。
若翾从药堆里嗅了嗅鼻子,五秒后,将手中要晒的药草一丢,直起身子,柔柔的唤了声:“阿狸。”
有清沉木香味!
不差钱的客人上门了。
她家阿爹躲在这深山野林,口袋里可穷可穷了,不差钱的上门,好事儿!
若翾抱住嗖的窜回她怀里的阿狸,揉着小家伙脊背上柔软的毛,巧秀的鼻尖动了动,朝门口进来的人道,“找佟大夫?”
被搀扶着走进门的男人,晃着张惨白惨白的小白脸站在原地,呼哧呼哧的大喘气。
“是!佟大夫是这儿?”搀扶着小白脸的高壮汉子帮衬开口。
“喵喵!”好一个小白脸,这大个人了,还要人扶着走路,要脸不?
若翾走到一旁的摇椅上坐好,将阿狸放在茶壶一旁,保持着宝相庄严严肃脸,与专业内科叫兽的表情,神同似。
“坐!”
高壮汉子长平狐疑的看着,凑到他家少爷耳边,小声嘀咕,“少爷,莫非这便是神医佟大夫?”看着不太像,佟大夫是女子?还是个妙龄女子?
小白脸晋阳候世子呼哧呼哧,肺部的气上来有点困难,“过……过去……”看看在说,少爷他站不住了。
长平扶着他家少爷坐在‘佟大夫’对面,让被只猫吓到的由馒头脸秒变包子脸的长生去马车上把少爷的暖炉拿进来,包子脸长生偷偷瞪了眼在桌上倒弄茶杯的那只猫,不乐意的去拿暖炉了。
若翾从屁股坐下的椅子底下,抽出个药箱,药箱里拿出药枕,放在桌上,手一抬。
阿狸抬着爪子摆弄茶杯,喵喵叫了两声。
小白脸晋阳候世子:“……”
高汉子长平福灵心至,扶着他家少爷的手,就放到了药枕上去,忒真诚:“佟大夫,我家少爷就拜托您了。”
若翾动了动眼角,她虽然姓若,好歹也是阿爹的闺女,也算是半个佟姓吧?
长平和跑进来抱着个暖炉的长生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家少爷的手腕,忒专注。
若翾脸色略微妙,说:“断子绝孙!”
☆、【005】可珍贵可珍贵了
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只沉默了一丢丢时间的小白脸,张嘴说话,肺里的气一上来,就是一阵猛咳。肺部都要顶上来了。
“少爷,少爷您冷静点,冷静点。长生,快,少爷的药,快!”
长平黑脸吓成了白脸,急急忙忙给他家少爷顺气。长生馒头脸兜不住,成了露馅饺子脸,手忙脚乱的掏药瓶。
“少爷,少爷!药!药!”
看闹成马戏团的三人,阿狸踩着茶杯,跳得可欢快了。
若翾抓住小白脸的手腕,手一翻,银针正中小白脸面门,小白脸世子咳得要断气的节奏,立马儿改成了呼哧呼哧,进气少,出气多。
小白脸世子顶着一脑门的银针,瞪着滚圆滚圆的眼珠子,不错眼的盯着面前的神医。
脑子里那句断子绝孙疯狂刷着屏。
“少爷,您怎么了?可别吓长生啊!少爷!”长生吓哭了,倒不出药瓶的药丸,还是长平把药瓶抢过,抖着手,倒出几粒药丸,要给他家少爷服用。高壮的汉子,宽大的肩膀,顿时矮了半截。
“让开!”
眼前嗖嗖嗖的一阵眼花缭乱。
哭的眼泪忘了流,倒药的,药丸啪叽掉脚边。
长平,长生看呆了。
暴雨梨花针!
好快好多针!
最后一根针,往小白脸双腿间位置的穴位一扎,小白脸瞳孔骤缩,眸光惊惧。
刚刚他还能感觉到跳动的断子绝孙根,被人这一针下去,他收小腹,都没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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