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泾陵的马车来到卫洛身边时,两人都是痴痴一望,微微一笑。
时间流逝如电,转眼间,夜幕沉沉地笼罩在天地间。
晋侯宫中,处处都充满了喜气,在一阵又一阵笙乐声中,卫洛搂紧儿子,沉着脸低喝道:“这妇人,这妇人,罪该万死!”
她的声音有着颤抖,还有着难以形容的愤怒。
泾陵道:“已自刎。”
他见卫洛还在因为愤怒和害怕而颤抖,便伸出手臂,把她和大子一同搂在怀中。
他低下头,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秀发,感觉到怀中的卫洛渐渐转为安静后,泾陵低声说道:“本已囚之,欲等你归来后处置,不料她竟已自刎。”
卫洛抿紧樱唇。
半晌,她才轻声问道:“她,所图何也?”
泾陵温热的声音从她的颈后传来,“此妇为越国嫡公主,可阅览姒
氏的神农氏毒经。嫁晋之时,她尚温良,后伺候我父多年,心有不足。这一次,她欲毒倒大子,再趁机救之,想令我感动于怀,许她富贵。”
泾陵的声音淡淡的。
卫洛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由来。原来,越嫡公主身为嫡公主,是可以阅览姒这样的大家族中的不传之密神农毒经的。而她这一次毒杀大子,只是想令得大子垂死后,自己再来挽救,然后便可以得到泾陵的感激和看重,说不定,还能得到泾陵的某些帮助,甚至,她奢想着能在前晋侯过逝后,再嫁给泾陵。
可惜,泾陵把大子看的太重,她下毒时,竟然被泾陵的人发现了,因此事情败露,自刎了。
卫洛抱紧怀中的儿子,一时恨得牙痒痒的,一时又无比的庆幸。她低头看着儿子,不停的吻着他的小脸,喃喃说道:“我儿,我儿,万幸,我儿万幸。”这么小的孩子,就算中毒后得救了,只怕也会留下后遗症啊。
正在这时,她身上突然一轻。
却是泾陵把她连同儿子一并抱起,大步向床榻走去。
已经五个月的小家伙,这般连同母亲一起被父亲抱着,想是觉得很好玩,他嘴一咧,居然咯咯欢笑起来。
卫洛本来心情郁郁,一看到儿子的笑容,便跟着展颜一笑。
泾陵把两人放在床榻上,他把咯咯欢笑着,手舞足蹈的儿子扒拉到床榻的另一侧。
将身压上卫洛。
他低着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卫洛。
卫洛迎上他的目光,嫣然一笑,“何也?”
泾陵叹道:“于数十万楚军中,连杀楚十二将,有六个宗师相护,也保不了楚公子不离的性命。再加上今日,墨者千人相送。小儿,你好生威风。”
卫洛仰起小脸,痴痴地看着他,傻傻笑道:“威风也罢,不过是过眼云烟。夫主,这个世间,小儿只愿有你。”
泾陵闻言,薄唇一掠。
他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印上轻轻一吻。
就在他的吻渐渐下移时,卫洛突然问道:“夫主,我若多诞孩儿,你能否许诺,此生只有我一妇人?”
这话,她问过的,也得到过答案。
可是,她还是想再问一次。
泾陵理也不理,薄唇顺着她的锁骨啃下去。
当他的薄唇吻到她的雪丘时,泾陵听得卫洛嘤嘤泣道:“你明明爱我,都爱得不顾性命。为何却不肯为我承诺?”
泾陵的动作一顿。
半晌后,他淡淡地说道:“我若近了他妇,你便弃我而去么?”
“当然!”回答这两个字时,卫洛中气十足,哪里还有半点哽咽声?
泾陵的嘴角抽了抽,他闭上双眼,徐徐说道:“既如此,我焉敢再近他妇?”
卫洛闻言,眼珠子转了几转。
她突然上身一仰,伸臂搂紧他的脖子,在他的薄唇上啃了啃后,卫洛娇滴滴地说道:“夫主,你悦我乎?爱我乎?不可舍乎?”
她问出这三个问题时,声音是又娇又糯。
泾陵伸手揉了揉额头,然后,双臂使力,把卫洛重重地压回床榻。就在他的薄唇一凑,准备堵上卫洛那张啼啼不休的小嘴时,突然间,卫洛叫了一声,“小心。”
泾陵一怔。
电光火石间,一道激流冲天而起,迅猛的,气焰腾腾的,哗啦啦一声,浇了泾陵一头一脸。
卫洛瞪大眼,傻乎乎地看着被儿子的尿淋了个一头一脸,俊脸越来越是铁青的泾陵,再听到身侧传来的,儿子那手舞之,足蹈之的格格欢笑。顿时蒙了。
她知道,为了今晚,泾陵不止等了一个月,他还很认真很彻底地沐浴了。。。。。。
(正文完)
番外 第一章 前世今生
得知父母亲人在地震中过逝的消息时,卫洛还在学校读书。行尸走肉地活了一阵后,在一次班级组织的爬山活动中,她看着山脚下团团的云雾,突然很想跳下去。
可她忍住了。她发过誓的,绝对不能做懦夫!
可就在她转身向回走去时,突然间,一股极为强大地吸力扯着她向后掉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却已是物非人非。
她在惊骇中震醒。
她见到了那个俊美而可怕的男人。
然后,她侥幸得救,开始了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的挣扎。
然后,她爱上了那个曾经想要杀她的男人,而他,也爱上了她。
一直经以来,卫洛都没有想过,要告诉他,自己是一个异乡来客,她无法开口。
不管那男人爱她多深,也不管她己有了多大的本事。
异世孤魂的来历,她是永远永远也不准备说出口的。她打算着,把这个来历,就此完完全全的忘记,一直到她入棺材,到她尘归尘土归土,她都不会向任何人告诉她的来历。
也许是因为太爱,因为爱,所以畏惧,所以患得患失,她害怕枕边那人,以看待鬼神一般的目光看待她。
也许是因为没有必要,人这一生,总有一些小秘密,或者一些隐密的心事,是不可对人言的。事事都向爱人交待明白,其实,是没有多大好处的。现在一切都好,又何必节外生枝呢?
当然卫洛也知道,泾陵对于她,也是有怀疑的。
他这怀疑,也将伴他一生。
他知道,赵四公主明明是养在深宫偏角里的孩子。这样的野孩子,据说是不识字的。难道,这世上真有生而知字的人?
他更想知道,当年,自己带军围杀下的弱质少女,是怎么活过来的?他深刻的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止有强匪,有奴隶商贩,有吃人的野兽,有需要四处寻觅强抢女人,才能繁衍下去的部落。
在这么步步危机的情况下,当年那个一无所有,弱不禁风的少女,是怎么步步活下来的?
他真的很想知道,可是,他没有问,他没有向卫洛询问,也没有向任何人询问,当年,他杀光了她身边所有的人,也差点杀了她。现在她还在他身边,还爱着他,那就够了。他不想深究,他害怕他的深究,会令得他的妇人记起仇恨,离他而去。
当然,隐隐中,他还是知道了,当年,卫洛应该是被墨隐的人救了,也许就是殷允,不然,她不会学得墨隐一派的易容术。
又是明月当空。
卫洛倚在臂膀中,睡得沉沉的,她长长的睫毛,不停的的扑闪着,扑闪着。
她的嘴角微微弯起,似是在微笑,也似乎在想着一个狡黠的主意。
这是他的妇人啊。
他共同生活了多年的妇人,他怎么也看不厌,也看不透的妇人。有时泾陵甚至想,也许是因为她是他看不透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总是无法厌烦她。他总是对她的一切充满好奇和关注。
这个女人,像是一泓泉,初看清而透,细看下去,却是深幽无比。
偏这深幽中,依然保持着清透。
她的清透,让他感觉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可是这种自满的情绪刚刚产生,她便会向他展示她的深幽,他便会发现她另外一面。
他对她,永远也看不尽,世间所有的妇人,在她的面前,都显得世俗了。或失之肤浅,若失之心机过重,或失之表里不一。
这世间,只有她,只有他的小儿,才是不同的,才是独一无二的。
此时的她,温良乖巧,那白嫩的脖子,仿佛一掐下去,便会彻底的消失在这世间。
一想到这里,泾陵双臂便是一收,把她搂得更紧一些,更靠近自己一些。直到她的心脏贴上自己的心脏,泾陵才吁出一口气。
可是,才搂紧她,他便苦笑起来,他便无力地抹去自己的胡思乱想:他怀中的这个妇人,是当今天下,最为可怕的宗师。是武勇远在世间宗师之上的卫洛。他怎么能觉得她脆弱不堪一击呢?
睡梦中的卫洛,樱唇动了动,她在他的手臂间翻了一个身,将脸悄悄地伸出他的胸口,透了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