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洛听到这里,大是感动。
她望着剑咎,樱唇动了动,想要说些表示感动的话来。
哪里知道,她刚转头,便看到剑咎嗖的一声,脚尖一点,站上了马背。马正在狂奔之际,他这般直直地站在马背上,身形不动,衣袂飘风,看起来实是洒脱得紧。
可是,他这是要干嘛?
卫洛正在诧异的时候,只见剑咎头一昂,嘴一张,便是纵声大笑起来。
这真的是纵声大笑,他这笑声中,足足含了十成的内力!这笑声一出,直是轰隆隆地一阵洪鸣,不但引得山鸣谷应,还震荡得卫洛的耳膜生痛,令得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上了双耳。
呼呼寒风中,他那滚滚如洪涝,如海啸的笑声,绵绵而来,轰轰不断。引得山林之间群鸟惊鸟,野兽狂奔!
“哈哈哈哈——”
这笑声,上可捅破天空,下可引发地震,卫洛捂着双耳,仰头望着他。她几次张口要他别叫了,可声音一出,便被他的笑声给淹没了。
就在卫洛以为这笑声无止无境时,剑咎嘴一闭,大笑声戛然而止。笑声止时,剑咎的声音明显已经嘶哑了。
笑声刚一止,便见剑咎双手叉腰,任骏马狂奔不休。在卫洛的惊愕中,他再次头一昂,又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这一次他只笑了三声。
大笑三声后,双手叉腰的剑咎,昂着头,意气风发地嘶哑着嗓子大嚎道:“啊哈哈——痛快!痛快之至!四年半了,四年半了啊!我寻这妇人三年,守她一年半,爷爷的,今日总算把她给弄出来了,我总算把她弄出来了啊!呜呼——”
卫洛万万没有想到,剑咎如此得意,如此忘形,竟是为了这么一件事,她张着小嘴,傻乎乎的看着他。。
剑咎头一低,变对上卫洛瞪着老大的双眼,他嘴一咧朝着她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森森笑容后。双腿一分,大赖赖的坐上了马背。
一坐好,他又欢喜地笑的见眉不见眼泪,“爷爷的,一年半前,小爷我被公子泾陵赶得东奔西窜,如无家之犬!今日,我拐了他妻子去,也算是报了仇了。哇哈哈哈——”
又是一阵得意至极的大笑传来。
卫洛望着笑的无比嚣张的剑咎,摇了摇头,半晌后,见他还在咧着大白牙乐呵,不由一阵苦笑。
公子泾陵的剑客,无人不是久经杀戮,深谙阵法之道,合击之术的。他们一稳住阵脚,面对众山匪的攻击,便渐渐占了上风。
退到了众人之后的公子泾陵,这时正频频回头望去,突然间,他的双眼嗖的一亮,大步一跨,不由自主地向外走出两步。
他这一步,两个剑客同时急唤道:“公子不可!”说罢,两人同时挡住了他的去路。
泾陵公子脚步一顿,他理也没理这两个人,只是抬着头,瞬也不瞬地望着那烟尘轻起处。
烟尘中,前后成排的三个身影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那三个身影中,没有他要的红色身影!
公子泾陵眨了眨眼,当确认稳公身边,并没有出现他的小儿时。他的脸色,在一瞬间由铁青变得惨白。
他向后退出一步,这一退甚急,要不是撞上一个剑客的背,他都差点摔倒在地。
他紧紧地闭上双眼,头略略低垂
不一会,,稳公三人便来到了他身侧。
他没有抬头,只是沉声说道:“追之不及?挂念于我?”
稳公三人面面相觑,半晌后,稳公低头应道:“然。”
公子泾陵哧地一笑。
笑着笑着,他的声音转为干哑。
干涩的哧笑声中,他袍袖一拂,大步走向马车处。当他跨上马车后,只听得一声低沉的呵斥传来,“滚——”
喝声中,一个侍婢,以及那个做飞天之舞的美人,同时跌跌撞撞地冲下了马车。稳公望着那晃动的马车帘,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
第五卷 凤翔云天 第二百四十二章 来到越国
卫洛两人策马狂奔出百来里后,已是入夜。
这时,他们已深入了楚国境内。当天晚上,剑咎牵着那两匹马便消失了。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清晨后,两人继续赶路,走了下午申时初,便来到了剑咎所说的大河旁边。
这条大河很宽,足有数千步宽,河水清澈,滚滚不息,白浪翻花中,不时可以看到一条条肥鱼纵跃出水面,“叭”地一声激起一米高的水花后又沉入水中。
大河两岸树木森森,土地呈黑色,十分肥沃,到处可见村庄。也不知这大河,属不属于长江准河中的一条?卫洛暗暗寻思着。
三千年的变迁实在太大了,再加上她的地理学得不好,实在弄不清这些。
两人转过一座山坳后,剑咎闪入树林中。不一会,他便拖着一叶扁舟过来了。。他把舟排推入河水中,纵身跃上后,冲着卫洛一笑,“妇人,且上舟来。这顺河直下,不过三日,便可到达越国。”
到越国?
卫洛一怔,不由迟疑起来。
剑咎见状,哈哈一笑,露着大白牙晒道:“何惧之有?你现在身手不凡,可自由来去。难不成别国离家如许年,真不曾想见见故人模样?”
卫洛闻言,嘴一扬,浅浅一笑。
她纵身跳上扁舟。
剑咎内力一运,轻舟如箭一般,向着河水中心荡去。再一转,便顺着河水,向着东南方向疾奔而去。
现在正是太阳渐渐西沉的时候。白炽的日光,正在转为红色,那红光染在两岸光秃秃的树梢上,连绵起伏的山脉上,有一种别样的美。
卫洛望了一会,便在轻舟靠近岸边时,飞跃到树林中,弄来两块平整的石头,然后再纵身跳下轻舟,把这石头放在舟排上。她坐在其中一块石头上,抱着膝,静静的望着两边飞驰而去的美景,望着那烟云一片的天尽头。
自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最开始的那段日子外,其余的时候,她如一只鸟儿一样,一直养在笼子里。现在,她挣脱了鸟笼,坐在这轻舟上,顺着河水,吹着晚风,自由穿行。
这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啊。
卫洛微微一笑,努力扫去那丝丝迷茫。
剑咎双手叉腰,稳稳地站在前面,有时看到前方出现了洗衣的村姑,他便纵声清啸,引得人向他张望。
到得太阳下山时,剑咎从身后的包袱中,拿出一块布包着的炒粟米扔给她,这便是晚饭用的干粮了。
这种干粮,吃了后会口干。往往这个时候,剑咎便会就着清澈的河水咽几口下去。
卫洛对这事有点不习惯,犹豫了一阵后,考虑到自己如今也是一个高手了,内力浑厚,就算水不干净,应该也不会令得自己生病,这才痛下决心,凑上去喝了两口河水。
用过干粮后,太阳也已经沉入了地平线,天空中,繁星点点闪现,是了,今天晚上要到后半夜才可以看到月亮呢。卫洛仰着头,望了望那浩瀚的天宇。
晚风很寒,吹得她的小脸生痛。卫洛身子略侧了侧,让自己背对着寒风。
正在这时,站在舟上,迎风而立的剑咎突然开口了,“妇人,可悔了?”
悔?
卫洛不解地看向他,问道:“为何要悔?”剑咎转过头来,双眸如星地盯着她,咧齿一笑,“从此后,风餐露宿,衣食难着。再无奴婢成群,再无华屋美食,可不悔么?”
卫洛闻言也是一笑。
她抱着膝,静静的望着在夜雾中,一座又一座黑黝黝的山头,轻笑起来,“悔,有些了。”
她对上剑咎瞪大的双眼,灿烂一笑,嘻嘻说道:“我在新田驿馆处,埋了十斤金。取之不及,悔甚撼甚。”
剑咎哈哈一笑。
他摇头道:“金,怕是难以用上。”
他对上卫洛不解的眼神,说道:“这般行走,常常百数里都是荒无人烟处。偶见村落,也是以物易物的多。你的金有何用?别说是金,就是各国钱币,使用的时候也不多见。如我等,还是学着林中猎物的好。”
卫洛暗暗点头。
当西方最后一丝余光隐没时,各种猿啼虎啸,虫鸣风咽声,不断地传来。卫洛和剑咎两人功夫过人,自是不会害怕。
不过,这一天晚上,还真有点冷。幸好卫洛内力浑厚,不惧寒暑。
舟排这般疾驰,速度非常的快。到了第二天,给自己易过容,变得一个清秀少年的卫洛,便开始张罗着弄饭菜吃了。
她把剑咎弄来的青铜壶弄成了炒锅,用野物跟一个商队换了盐和煮饭用的各种物事。
在水中急行时,每看到哪处地方有佐料野菜的,她便飞跃而去,捡了后再启程。
到得中午时,她已准备妥当,开始煮饭炒菜了。。随着浓郁的香味飘出,剑咎频频咽着口水。当他狼吞虎咽地吃下这一顿饭后,不由凑近卫洛,鼻子差点碰到她的鼻子,嘻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