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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夫如沃宠妻如禾 (我是浣若)


  晚晴道:“我们替你置备几件寿衣,你放心。”
  伏识老娘点点对,十分不舍的再望了棺板一眼,叫高氏扶着回屋去了。
  高山兄弟见伏泰正堂堂昂藏七尺的男子竟一幅善耳全凭妇道人家作主摆弄起家中大事,心中又气又恨又看不起他,却又不得不尊着他。终是高山惴言道:“这样怕有不妥,毕竟是御赐之物,怎好给她一个年老的贫妇。”
  晚晴道:“咱们伏氏一族这几十年中多少妇人少年丧夫,一人孤苦守到六七十岁,这样的妇人族中本就该上报到县衙请封贞妇。但咱们族中这些年竟未曾为一个贞妇上疏请封,难道不是你们族中的失职?
  伏识老娘年级轻轻守寡,到如今夫子俱丧,你们便上疏替她请封一个。既她是个贞妇,盖作牌坊都使得,一幅棺板有何使不得?”
  伏罡见自家小夫人侃侃而谈居然有十分的道理,望着她只是笑而不语,微微的颌首以赞。高山虽如今做着族长,不过仍是学了些伏盛的色茬与风流,其它事上一概不通,听了这话也只好做罢。
  至晚晚晴与伏罡沐洗过回到那积年的老床上并肩躺着,晚晴这才问起别后的事情。伏罡牵了她手慢慢摇摆着细细述道:“当初接到军令,要我们孤骑深入腹地去突击,我度及前后也知这战术有点风险,但军令如山不得不存,所以也只得前去。一路深入亦不敢太多恋战,保存实力一路直到额尔齐思河。因北蛮盟军切断来去通信也不知后方战备如何,与敌军侧面交锋过几次之后便丢盔卸甲佯败而逃。
  三十六计走为上,那时正好北蛮明军皆在哈尔哈林一带集合,绕居延到凉州一带并未受到太大阻碍,我带着骑兵部将们一路从过居延到凉州,再从凉州入关,一路绕了好大一圈子。入关后恰听闻伏青山扶棺回故里,我就安排好部将们回京,自己往此而来。我想你定也在这里。”
  晚晴忆起自己这几月的煎熬,忍不住又心酸起来:“你不能死。皇帝缺了你,还有别的将军可作战,我却不能没有你,你是我的夫,亦是我的天,你死了,我的天便塌了。”
  伏罡道:“女子讲求以夫为天,我却只是你的夫,并不是你的天。你可以单人匹马从京城回到清河县,才真是叫我另眼相看。”
  晚晴道:“不止了。我还砸了你家的锁,修葺了你家的屋子,把你爹娘的牌位都抱回了家。”
  若他果真死了,她打定主意要在此替他顶立门户,将这门户香火延续下去。
  伏罡出家几年,于亲情只有心理上的眷依,并不在意形式,此时才惊问道:“果真?”
  晚晴道:“果真。”
  她忽而忆起件事情,爬起来跳脚到外屋八仙桌旁抱了伏海的牌位过来,取开上面的檐子自内抽出张发黄的纸来,又盖上牌位跳进西进,扬手道:“我竟忘了,这里有张纸,上面恰有我的名字。当年正是我收拾这屋子的时候,从这床顶的夹板中发现的。”
  伏罡亦坐了起来,两人凑在灯下一起读那张纸上的几行字。
  君玉韶,念晚晴。然诺重,遂成行。惜去来匆匆,光浮浅影。山树云深哀意浓,水墨画意手抚亲。盼来日、覆蹈归是途,补遗径。
  伏罡才读得一半就笑了起来:“这是我小时候所写的半阙词。因读书识字不多,只写得半阙再写不下去,便夹到了床梁上。”
  他忆母而书面半阙词,走后不久,还是满脸癞疮的小丫头来打扫这屋子,寻到了那张纸,于是有了一个美好的名字。
  晚晴细看,果真是伏罡的字,比之如今稚些生疏些,但确实是他的字。
  她伏到他怀中笑的不能自己,拿起那张纸看了又看,忽而丢了纸转过身上吻上伏罡的眉眼,挑舌尖将他唇舌吃了个够,一路吻下去在他胸前拱着,伏罡不过转身便将她压到了身下,翻上来揉动起来。
  伏识老娘次日早起辰时丧去,赶在咽气前穿上了新缝的丧服,舒舒服服躺到了那白褥金被,陀罗尼经压体的大棺之中,人这一生,封王侯拜将相,活着时纵有山珍海味享之不尽,到死也不过一缕黄汤,唯一具棺木,是此生唯一可以带走的东西。
  伏识老娘满足的不能再满足,欢喜的不能再欢喜,长叹一声而逝。
  人世的可笑就在于此。死是天地间人最怕的事情,此时却因着一幅棺材,许多人却羡慕起伏识老娘来,羡慕自己死的不够及时,不能享用这样一幅好棺材。
  这样的人便要不停冷笑:“她一幅轻贱骨头贱到了骨子里,便是三底两盖都要压她个难以超度,更何况这样尊贵的棺板,好不好打入地狱叫她永世不能超生。”
  发送完伏识老娘,伏罡与晚晴也该起身回京了。
  因伏罡诈称已死,到了四五月间又恰值青黄不结,盟军便结集大军先是攻占了庆州,再挥师南下,是要直取京师了。
  伏罡的大部本在京城周边待命,等的便是重新一战。待他一回京便集结军队,又一次北上。这一回却是正面交锋,连皇帝李长庚都披上战甲,去亲征了。
  朝中自然有黄熙,唐政等文臣相守,青山在秦州城养了些日子,又重回到了京城。但他官职已丢,唯有那山正一职还在,此时便仍回应天书院去做个山正,倒也符合他那寥落孤单的文人气性。
  送走伏罡一月,晚晴才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一回她不必丫头婆子们提醒,铎儿首先就将剪刀并伏罡架子上的锋刃之类的东西,全从畅风院撤了出去,生怕见之相忌她又要流产。
  自打晚晴怀了孕,铎儿回到应天书院之后,便甚少回过将军府。晚晴心念他去看过几回,见他与伏青山父子俩人单住一个院子,却也有个老仆相伴,整理的井井有条。
  铎儿这孩子自幼跟着母亲流离,成熟的早,如今见了晚晴亦少言语。既她再怀了身孕,便是她想跟孩子亲热一点儿,铎儿也会立即躲开,即便她抚一下他的脸,他也会拿出帕子立即擦一擦。
  到了九月间,晚晴寻思着自己肚子越来越大,往后只怕不便再来相看,最后一回往应天书院看铎儿,入伏青山如今常住那小院,远远见廊下几盆菊花正盛,花旁一片凉席,他父子二人盘膝坐于案前,伏青山指着书本讲着什么,铎儿微微点头,未几,抬头一笑,伏青山亦是一笑,自然而然的摸了摸铎儿的脑袋,铎儿却不介意,只在伏青山那松色袍袖上蹭了蹭,便接着认真听了。
  晚晴此时肚子已然鼓圆,因平常来都未曾见过伏青山,此时想着要退出去,却又心中有些触动,便仍是站在门上看着。
  本来,这才是她最渴求的日子。她种田,他教书,闲时她在院中洗衣拆被,他带着孩子坐在廊下温课读书,阳光暖融融的照着,只看一眼,此生再不能有的满足。
  可如今是不可能了。她曾经的良人没有一个好的出身,为了能爬上功名利禄的山顶,为了一片男子生来的报负,不慎一脚踩空却是落入了深渊,如今即便洗去前尘,即便悔悟,即便想寻回曾经那份平淡却又温暖的生活,她却叫曾经的苦难逼迫着走远了,远到与他横隔一条天河,那一步,此生都不可能迈得过去。
  晚晴心中难过不已,悄悄将装着自己亲手炒的面豆豆并给铎儿带的一些吃食放到院门上,转身出了院子,站在院外石径上捂唇站了片刻,才转身要走,就听身后铎儿唤道:“娘!”
  晚晴豁然转身,扑过去将已经齐自己前胸的儿子揽到怀中,唔咽着哭道:“我的儿,娘这一生走的路不好,独独屈了你了。”
  她肚子硬鼓鼓的,想必是顶的铎儿不舒服,他用力挣开了问道:“饭可按时吃着?”
  晚晴点头,泪吧哒吧哒往下掉着。
  铎儿又问:“可曾动过刀具?”
  那九节鞭与短刀是伏铎亲自藏的,想必她也找不到,可就怕她闲极无聊要动剪刀裁衣,听婆子们说动了剪刀,生孩子要长豁豁嘴的。
  晚晴摇头道:“一概未动过。”
  铎儿又道:“天凉了,你的衣服总有些单薄,回去记得加上一件儿。”
  晚晴依旧点头,在这早熟的孩子面前,她竟成了孩子,他却似个大人一般。
  铎儿见晚晴依旧眼泪不止,掏了帕子出来踮脚替她擦着,擦完又踮着脚费劲的揽上晚晴的肩膀道:“往后不必来看我了,便是你炒的面豆豆,我也不爱吃。你得在将军府好好养着,可不能再像上一回,冒冒失失就没了孩子。”
  晚晴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肚子跪的难受,铎儿拿自己两只脚垫着,叫晚晴跪在自己的鞋面上,随即抱着她的肩拍道:“别哭了,这书院里皆是与我一般大的孩子,叫他们看见我的娘哭,我往后又有得叫他们取笑了。”
  晚晴自觉在孩子面前怎样都是错儿,慌得又叫他扶着站了起来,连连挥手道:“快回去温课吧,娘这就回家去,不能叫孩子们看着了又嚼我儿子的舌根。”
  铎儿深深看了晚晴一眼,转身走了。
  晚晴一人往外走着,快出书院门时却迎面碰上伏青山。
  自打在伏村一场闹事之后,他们也有五六个月未曾正面见过。毕竟曾经的夫妻,两人间还有个孩子,如今伏青山是不可能再有能力害伏罡的。晚晴见他在株柏树后站着,走过去对面站了道:“我已经走了这样的路,总归难顾及,要劳烦你照顾铎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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