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摊开素描本,一笔一笔勾勒,两个鲜活的古代仕女跃然纸上。她出神地想了几秒钟,写下了新作品的名字《雪月花》。
如雪色一样渺远高洁的少女。
如月光一样温柔内蕴的少女。
如锦簇繁花一样美丽鲜活的少年。
但雪易化,月太凉,花朝太短暂——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都是悲剧。
西江下车,在路边的咖啡厅买了摩卡和甜甜圈。YG公司的几个工作人员大概是对她有印象,笑着打了招呼之后,有一个姐姐告诉她权志龙和T.O.P五个人还没有结束训练。
西江坐在休息区等。也许是因为临近练习生们出道的日期,YG公司的气氛比前几次来时要紧张。
等待的时间略显漫长,西江靠着墙在脑海里回想着李氏王朝的脉络,太祖成桂、定宗芳果、太宗芳逸、世宗……裪,1446年颁布《训民正音》,创立了韩文字母。
“西江xi。”恍惚中听见有人在说话。
她回过神,T.O.P修长的手正在她面前晃动,西江站起来把手边的纸袋递给他,说道:“T.O.Pxi,志龙还在里面?”
T.O.P咬了一口甜甜圈,含糊说:“唔……训练已经结束了。”
“yooooooo!”大哥的话才说完,就看到胜利笑着跑过来。
“西江xi。”一直看着地面的永裴\(╯-╰)/
“志龙哥还躺在地上休息。”大成好心提醒西江,因为被杨社长点名挨批的缘故,权志龙训练到几乎脱力。
西江的睫毛轻轻颤动,但笑容不变,只是说:“我去看他。”
训练结束后的练功房里空荡荡的,西江一眼就看到了躺成大字的权志龙。他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大汗淋漓,对着西江露出笑脸:“没听到你的电话。”
西江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有些发闷,把毛巾递给他,嫌弃地皱眉:“快擦一下,你快臭死啦。”
权志龙把脸埋在毛巾里,声音闷闷的透出来:“生气了?”
西江安静地望着他,然后在他手边躺平,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一起,他的心跳和呼吸声就在耳边。
“笨蛋。”让自己这么狼狈。
“笨蛋。”权志龙“嗤”笑了声,手臂搁在眼睛上,声音沙沙地从喉咙里发出来:“可是我不甘心,如果结果是……我真的不甘心。”
没头没脑的对话,西江居然接了下去:“那就去追。”
——志龙,不管未来有多疯狂,如果这是你的愿望就努力去追吧。
——人最不能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心。
XO.05
12月25日,圣诞节。
Merry Christmas。
柳西江是被泛滥成灾的短信提示音吵醒的。她蜷缩在被窝里,一条条的查看回复。这一天好像是上帝特意赐予的,让亲密的人更加贴近彼此,存在隔阂的人有时机去化解矛盾,就连走在街头也有陌生的人笑着说祝福的话。
“Merry Christmas。”在一瞬间变成了世界通用语。
远在西雅图的母亲和继父都在今天和她联系,虽然选择了发邮件这种安全,能够避免彼此尴尬的方式。异姓的哥哥Eamon则热情许多,遗憾不能一起过节并迫切表示了想见她的愿望。
西江遗憾地想,他真正想念的人已经不在了。
很快,在景的简讯就让她心头的阴云散开:“如果你在今天对我说‘圣诞快乐’我可一点不意外,真是为人类贫乏可耻的想象力默哀。”
“期待你收到礼物的表情,在景。”西江几乎能猜到她说“如果那个该死的圣诞老人敢从烟囱爬进我的房间,我一定把他揍回上帝的老家”时傲娇的口气。
然后,是权志龙的简讯:“圣诞老人啊,一定要让偷走我的心的女孩子幸福。”
“权志龙君,甜言蜜语太多了,真是为你的牙齿担忧。”西江又看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删掉,重新写道:“除了卖萌,你还会什么?”
“^_^”他回复极快。
“……”西江对着这个笑脸,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终于承认在某一方面权志龙永远在刷新他的记录。
“嘟—————”权志龙打了电话过来。
西江把电话放到耳边,轻声道:“早安。”
“早安。”权志龙的声音里洋溢着无比的甜蜜:“西江,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秘、密。”西江眨了一下眼睛回答,“不过,可以邀请你加入哦。”
“我一天的时间都是属于你的,My Lord。”权志龙站在衣柜前,一件一件地挑选着,西江好像很喜欢粉色,白色的看起来也不错……哎一古,好难决定。
“那么9点钟,我们在汉江边见。”
“不,我来接你。”权志龙确定了约会,笑得心满意足。
他说来“接”自己,好像是女朋友才享受的体贴啊。放下电话,西江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烫。
首尔的街头淋漓地诠释了“恋爱大过天”的理论。
入目都是成双成对,如果单独行走在街头无疑会被人投以同情的目光,仿佛是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商店门口有店员手拉手穿着圣诞老人装,欢快地唱着:“Jingle bells,jingle bells,jingle all the way!O what fun it is to ride。In a one-horse open sleigh。”来来往往的路人中,那些眉目青涩的年轻情侣们拍手合唱,热忱的笑容和轻快的歌声吸引了一波人群的目光。
权志龙的红色外套十分应景,他凝视着西江微笑的侧脸,真是……超紧张。虽然不知道她的计划是什么,但烛光晚餐和电影是约会的必备桥段吧,如果一会儿自己的零花钱不够……光是想,都已经觉得超级丢脸。
╮(╯▽╰)╭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女生花钱的这种可能。
西江轻扯他的衣角,在他转过脸时细看了几秒,将他细微的变化收入眼底,不动声色地开起了玩笑:“今天就只看着我吧。”
权志龙疑惑。
“不准偷瞄别的女孩子,不然——”西江恶声恶气地扮了个鬼脸。每个人女孩子都爱惜自己的容貌,那些蹲在家一头乱发穿着宽松衣服的阿宅出门前也会精心妆扮,以期望在心爱的男生面前光风霁月。
究竟要有多用心,才会这样扮丑哄人。
权志龙拿手指点了一下西江颊边的梨涡,心底的喜悦爬上嘴角,让他不可自已地咧开嘴角大笑:“我可和其他的人不一样,别担心。”
虽然我的灵魂有许多玩世不恭的地方,偶尔也会花心。但请你相信一个男人的真心。因为她们都不是你,没有人是你,西江。
西江成功打断了权志龙的胡思乱想,带着他在街道中七拐八绕。就在权志龙想说:西江,就算是走错了我也不会嘲笑你的。他看到了一幢十分老旧的剧院,门口的宣传板上贴了本场公演的海报《莎乐美》——一道月光射透黑暗的底色,莎乐美沐浴在冰冷的银辉中。
“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提前走。”西江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陆续持票进场。
权志龙挑起眉微笑,仿佛是在说:“看呀,你这个坏女孩。”
西江瞪了他一眼。
权志龙忽然伸臂拢住她的肩膀,他的下巴和嘴唇轻轻擦过西江的发丝,说话时温热的气流痒痒的拂面:“要开场了,我们快进去吧。”
“我……”还在生气。
“?”
看着权志龙无辜茫然的眼神,西江实在撑不住,只好催促道:“没什么,走了。”
那一天的时间过得特别快。
他们从狭窄的小剧场出来,在附近买了两杯热奶茶,竟然就遇到了熟人金之旭和尹庆美。当西江犹豫着是否要过去打招呼,金之旭已经走了过来,西江从他脸上看到了相同的表情:╮( ̄▽ ̄)╭世界还真是小。
“你们也来看公演?”
因为《莎乐美》的男女主角是学校话剧社的成员,之前也在校内发起过宣传活动,金之旭会出现在几率也能够追溯原因。
西江点头,也不忘问候他身旁的尹庆美:“好久不见。”
权志龙表现的也不热络,大概是记起了上一回在学校门口发生的不愉快的事件。只是冷淡地笑了一下。
对方还是一张意料中的冷脸,但至少没有恶语相向,已经让金之旭松了一口气。
简单的寒暄之后,各自分开。
尹庆美望着他们交握的双手,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下一站,西江决定带权志龙去一家她新近找到的料理店。蜗居在逼仄的小巷口,菜单长年只有猪肉酱汤套餐和烧酒,但沉默寡言的老板表示只要自己可以制作的食物都可以点。
“是会让人一见倾心、终身难忘的美味。”西江握着权志龙的手,语气笃定,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
但是,当权志龙推开料理店的门的那一刻,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狭窄的空间,墙上的壁纸也因为年久的缘故开始泛黄,食客们挨在一张桌边,微笑着喝酒、交谈。老板从帘子后出来,很平淡地说:“今天是两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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