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凌厉的风挟着雷霆万钧的怒气,重重刮到文敏珪脸上。
“你知道吗,在爸爸的书房有一只上锁的抽屉,我偷偷打开过,一个铁盒子里全是陌生的照片。但主角都是同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少女。”从一开始,在图书馆的第一眼起琴南就知道,文敏珪是她的妹妹。
她想补偿她,愿意把珍视的人让给她,却被铺天盖地的恨意灼伤。
有一滴滚烫的热泪涌出眼眶,琴南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眼泪风干,仿佛这样就可以带走所有的痛苦。她决绝地闭上眼:“我绝不原谅你。”
真相往往伴随着悲剧。
同一时刻,被支开去买饮料的森汀再次遇到电影出场时的五人混混组。明晃晃的尖刀没入他的身体,一秒钟人就全部消失。
视野中的色彩逐渐灰暗,只剩下黑白。
“嘟——”
“嘟——”
镜头慢慢推近,面部特写。
森汀麻木地躺在地上,眼神放空,身体越来越冷。身下的血迹如同妖冶的曼陀罗花,绽放到极致。
“……对不起。”是要向谁离别,是要在最后听一听谁的声音?
电话从手中摔落,跌得粉碎。
文敏珪抬起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抖着说:“是我赢了,琴南……是我,赢了啊。”
“卡!”金容华导演满意地点头。片场里静悄悄的,人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负责化妆和道具的几个年轻女孩子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柳西江的鼻尖也微微泛红。
几人的配合出乎意料的默契。
非常出色。
杀青戏安排在济州岛。
和漫画中琴南只身远走,终日活在怨恨和愧疚中的文敏珪历经受挫,终于懂得昔日失去的珍贵,最终谁都没有逃开命运的捉弄。电影给了每个人看似美好的结局,琴南在七年后将要举行婚礼,文敏珪得到了森汀的爱情。
而最先离开的森汀,他永远不知道那些欺骗仇恨。
十年后的一张请柬打破了粉饰的平静,陈年旧事重新浮上心头。
婚礼前夕,文敏珪不顾一切地找到了琴南,吐露了一个当年隐瞒的真相:“我多么不甘心……森汀他最后喊的是你的名字。”
就像一场永远也无法醒来的噩梦。
回放的画面中,少年的独白缓缓响起,“你笨的要死,连说谎都学不会。还有以后不要穿裙子,难看死了。本来就够丑,哭起来会更丑,我喜欢漂亮聪明的女生,所以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像傻瓜一样。
蛮横又无礼的家伙。
直到最后一句,森汀都一直在说:“琴南,对不起……”
——这些都是谎言啊。
交换戒指的时候,穿着婚纱的琴南似乎看到了森汀,他站在亲友中一脸不耐烦地望着她,他还是十年前的样子,一点没变。
怎么办,她都老了。
“笨蛋!”
“我走了!”
“……要幸福。”
琴南浑身都在发颤,她哭得很小心,几乎是叹息。但眼泪是多么丰盛的东西,它是人类天性中的悲哀,是会发出气味的。
我会幸福。
但还要等一等,也许是另一个十年,你总会从我心里淡去。到那时,我一定,一定就会很幸福了啊,森汀……
The end。
前期的拍摄全部完成。
西江心底有隐隐的不舍,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彼此都亲密默契,如同朋友。《直到最后一句》也是她参与制作的第一部作品,也许她将来还会合作很多的电影,但是这一次的经历意义非凡。
这里是她的起点。
夜间的济州岛有些冷,披着外套的尹恩惠走过来,微笑着和西江道别:“西江xi,能给我签个名吗?”
她手上拿的是《直到最后一句》的绘本。
西江友善一笑,低头刷刷在扉页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恩惠xi期待下一次合作,请一定再来当我的女主角吧。”
“好啊。”爽朗地回答。
一一的和剧组人员道别。
崔胜贤还坐在监视器前,认真地看他的片花。
海风呜呜,远处有一两粒如星火的亮光,天幕如同缀满了碎钻的黑丝绒。西江走到海滩边,面颊有些发凉。她望着起伏的潮汐,拨通了权志龙的电话。
“嘟——”一秒钟后,就被人接了起来。
“喂……”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他先笑了起来:“西江,今天杀青了吗?”
西江贴着听筒,语声轻柔:“结束了。现在在海边,你听到了吗?”
“嗯嗯,”权志龙安静地听了一会,然后才说:“累的时候,看到海心情就会放松,虽然看不到,但好像真的能问道海风的气息。”
“志龙喜欢海?”
“其实更喜欢济州岛的特产。”他开玩笑,用期待的语气问:“会买回来吧?”
“那你要准备好欢迎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淡墨】妹纸的地雷~么么
今天的一章写了好久,自己写的时候眼泪一直哗啦哗啦的……
XO.08
从济州岛回首尔后,西江一直在学校和公寓的两点一线之间忙碌。完全没有再去关注过《直到最后一句》后期的进展,等一周后金容华导演打电话来,她才知道电影的样带已经剪辑完成。
T.O.Pxi那边大概也通知到了。虽然这样想,西江还是给崔胜贤发了一条信息:“后期的剪接很顺利,不要太担心。”
没有收到回复,反而是权志龙打了电话过来:“西江,有空吗?”他压低声,但仍能听出略微急促的气流音。
西江抬腕看了一眼时间,指针正对下午的四点十五分。这个时间的太阳光线十分充沛,斑驳照落在浓密的树叶之间,风声簌簌地响,远远眺望仿佛是一条流动的绿色河流,闪闪发亮。
“难道志龙现在就想要济州岛的土特产了?”西江轻松地开玩笑。
权志龙一愣,咬住下唇,含糊又小声地抱怨:“……不是说好了,回来之后我们一起去庆祝。”
“没有忘记哦,”有温暖的笑意在眼底流转,西江乌黑的睫毛轻轻扫过眼睑,“志龙,我们去一个秘密的地方吧。”
——对了,千万不能告诉T.O.Pxi,好吗?
——做坏事要保密啊。
SBS大楼。
未开灯的放映室一片黑暗,唯一的亮光汇聚在巨幅的投影屏上。电影的原声配乐如同水流环绕在安静的空间,黑底白字的片名映入视线——《直到最后一句》。
随着一场暴雨,缓缓拉开序幕。
镜头拉近崔胜贤那张如雕塑般深邃的脸,野兽一样孤独的眼神。泥泞的巷战,他动作凌厉地踢翻对手……只穿着背心的上身被雨水浇湿,肌肉线条紧绷。
音乐、布景、摄影、混响都无疑达到了极致。
西江忍不住赞叹,她侧过脸去寻找权志龙。
“啊,下雨了——”他懒洋洋地叹息。隔在两人手边的扶手被推回原处,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覆盖头顶。黑暗中少年的眼睛如同钻石,闪耀着熠熠的光彩,调皮地翘起嘴角:“西江,这样子就不会淋湿了。”
“……”西江抓着外套的一角,上面氤氲着淡淡的须后水的清爽气息,是权志龙独有的。怦—怦——不争气的心跳让她的脸颊有些红。
“看电影吧。”
一脸无辜孩子气,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情吧,讨厌的权志龙!
西江转过头,端端正正地做好,认真投入到剧情中。
但是……
但是,躲在同一件外套下,空间狭窄得连呼吸都连在一起。西江稍微一动就碰到了权志龙的手臂,有暧昧的粉红爱心“啵啵啵”从两人中间冒出来。
混蛋蛋蛋!!!!
这样根本就不能好好看电影啊!!!!!
“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那么……如你所愿。”权志龙忽然说。
西江瞪大眼,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她立刻就明白过来,他是在说电影中琴南在知道文敏珪得病后,希望森汀能成为她的男朋友时,森汀的回答。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只要你从此活得轻松,感到幸福。
“志龙的愿望是什么?”西江有点好奇。
“现在吗……”权志龙托着下巴,眨眨眼,大白牙一闪:“唔,要是有啤酒就好了。”
“诶?”
四目相对,昏暗的光线中,西江觉得权志龙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听见他用轻松向往的口气说:“人高兴的时候都会想要喝酒吧。”
接下来的行程,完全满足了权志龙君的美好愿望。
他们在超市买了一大堆啤酒和饮料,还有小吃。跑到汉江边的时候太阳已经沉下去,天空如同被一只景泰蓝的琉璃罩子盖住,蓝得透紫。江风习习,和白昼繁华的都市景象不同,夜晚的两岸灯火迷离,闪烁的霓虹光铺在江面上,美得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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