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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上春雪 完结+番外 (风储黛)


  “你……”林复已经傻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只能指着他,心中千言万语,可难以找到说话之机。
  那人风流慧黠地眨了眨眼,“且看着吧。我们家老三算得可准可准了呢。”
  水墨纵横的扇面,还有洛朝歌的题字,他透过这扇骨之间一排缝隙,时刻留意着台上的一举一动。
  “这云州,本来迟早都是你的。”温远铮突然长叹。萧寒自身后拖着他的身,猩红的血在身下盛放,汩汩地沿着玉石阶而下。
  一滴一滴,是锋刃上的绝险牡丹,妖冶无情。
  温如初冷傲地负手,“可孩儿等不及了。这些年,父侯庸碌无为,圈地为牢,北夜视我云州为眼中钉肉中刺,父侯可曾动过一兵一卒?孩儿是不甘心,这些年处处被洛朝歌压一头,两度惜败其手,难道父侯便没有一次又一次地输给洛临么?我从不有越先人成开疆拓土之功,但我心中所愿,乃天下无人敢以熏心利欲动我云州寸土!父侯,你的荒唐该到此结束了!”
  温远铮挥耗库力,一个寿宴动辄暴敛横征,云州生民难以为继。
  然而这些,总要付出代价。温如初的眼是红的,这一刻,终于所有的仪容镇定,都悉数灰飞烟灭,他的手里沾了他父亲的血,是一生洗不掉的罪恶。
  温远铮大口喘着气,终于微笑,“萧寒,你看,这就是我们的世子。”
  萧寒泪水骤落,“是。”
  “你是对的,侯爷也是对的,洛朝歌也是对的。这个心狠手辣的温如初,才是我们云州真正的王。”
  “什么?”温如初惊愕地倒退一步。“你……你是谁?”
  “我去!”台下的林复忍不住咒骂,“这天底下到底还有多少会易容术的,怎么每次都骗我!”
  “人傻自然被骗!”答这话的人,正是云拂晓。
  “温远铮”喘着气道:“世子,我实不愿你背上大逆不道之名,虽则你未必需要。侯爷已远走西域,临去时已将云州侯位传授于你,他说,你来日袭爵,必判他无德无能,而他这一生之绩,都在你一人身上了。往后,切不可与洛朝歌一时较劲,而动云州之根基。他还说,他一直对你深信不疑。”
  “你是……宁叔?”温如初睖睁着,眼底血丝纤毫毕现,手腕处的肌肉紧可见骨。“为什么?”
  “我……世子,自古狡兔死,走狗烹,我知你心性,萧寒佐你一路成长,有教养陪伴之义,而我,必然是首当其冲的一个。来日今日,并无分别。”宁封摇了摇头。
  “你不会易容术……”温如初喃喃了一句,望向萧寒,萧寒也做不知。
  他突然深恨起来了,天寒翠袖薄,冷汗却自额头不绝而出,“是洛朝歌,对不对?”
  “他确实高我一筹……”无力的青袖垂落,温如初颓然后退了去。他曾想过,洛朝歌为何答应替他控住这局面,为何答应放他回云州,为何以南幽兵力支持他夺位。他还天真地以为,洛朝歌病急乱投医,把赌注下在了他的身上,以为他继位之后便修与北夜两地之好。
  终归,他没想透这一层,不知道洛朝歌竟会找上宁封,甚至,找上他父侯。
  用这样一场寿宴,将云州侯的帽子推给他,便自此功成身退的父亲……
  多年以前,他也曾是英明的一代王侯,后来呢,后来愈发翻脸无情,苛责生民,甚至多方挑衅征战,劳民伤财,云州怨声载道。
  他一直以为,父侯烈士暮年,壮心已矣,昏聩难当,而今才知道,温远铮以己为马镫,让他踩踏而上,将他推上高位。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让他成为众矢之的,甚至,孤家寡人。
  宁封的手没有搭上萧寒,在一场曼卷的秋风里,如枯死的叶折了后路而落,跌入尘埃。
  萧寒默了,这一次变故,是他亦始料未及的。原来这一切侯爷与宁封早已合计好,甚至有洛朝歌暗中推动。独独瞒了他和世子两人。
  他自是不妨,世子,不知心思该如何复杂,他会如何想?
  南幽的使臣终于安然无恙地撤出了云州。
  那一夜,温如初在空寂的崇明大殿里,点着三只烛火,一人枯坐到天明。愧悔难当,水米不进。
  直至洛朝歌一封飞书传入,他迫切拆封,写的是——
  温如初,你有我永世不可能赢你之处。你有一个好父亲,而我,此世难求。
  署名,弦寂。
  温如初将烛红泪的家人放了,但没有让烛大人官复原职,反将其驱逐出境,并严令烛红泪,永世不得再回云州。那日在灵芝山脚下,他被洛朝歌带兵围困,定是烛红泪暗中泄密。
  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还是这个红衣女子。
  他如今放她一家生路,也放她一条生路了。
  洛朝歌疲惫难当,难得睡了个好觉,醒来时,才发觉自己身在树林里的官道上,卢越等人被迷烟熏得昏沉而眠,而那些他自北夜带来的神骏汗血马也不翼而飞。
  当然伴随着这些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让他现在颇有几分头疼的公主。
  若是响马劫道,一般不留活口,而且只抓了女人,一车细软却未动分毫。
  是他小看她了。原来这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和南幽的部下取得了联系,竟然就这么跑了。
  他扶了扶尚有些昏沉的头,撑着车辕下去,双脚甫一落地,便看见了地上用树枝画的十几个大字,登时脸色便有些隐忍苦涩和复杂起来。墨廿雪用她那在太学练了三年却依旧蹩脚得不能看的字写道——
  洛朝歌,老娘等着你跪着来南幽!
  第六十五章 此间雪色也动人
  十二月,车马驶入幽都。
  他记得初来时,化名沈阙,那时是烟雨微霏的芳馨四月,荼蘼香浓满路,晚桃花依旧灼灼如霞。
  转眼间换了无数光景,但他这辈子都会记得,这一年,他和她真正相识、相知。
  墨廿雪在自己的雪海阁待了几天,因为知道他就在幽都的某一处落脚,她忍着相思不肯见他,一面又埋怨他不肯寻来,难道她过分了?可是,分明是他欺骗利用在先,纵然是这么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是过程里的可恶,却仍是罄竹难书!
  她决不能轻易原谅他!
  沧蓝携了一件杏色雪绒大氅,为她披上,窗外摇落了遍天的雪花,无声地铺满了黛色石阶。
  墨廿雪蹙了蹙眉,将手里的暖炉握紧了几分,“要是他一直不来怎么办?”
  “公主,”沧蓝为这个别扭的公主而感到无奈,“我听说,靖王殿下他病了。”
  “怎么病了?”她下意识地扭回头,难掩关切。
  沧蓝摇头道:“风寒。具体的,我也不知,公主要不要亲自去看?”
  这丫头素来和他一个鼻孔出气,墨廿雪想了想,终于隐忍克己地回眸望向轩窗外,晶莹的雪落到眼睫上,好似珍珠凝露,玉雪般娇美的人儿,也不知道那位三殿下怎么想的,怎么还放着不向皇上提亲呢?
  洛朝歌在飞雪翩跹的廊下摆着黑白子,檐角绮丽的瓦,落下一滴滴莹白的化水的雪球,他笼着烟青色的锦纹飞雀斗篷,青丝落了碎琼般的雪,玉冠润泽,眉眼沉沉,但又有几分愉悦和戏谑。
  “三哥。”一人自廊下,撑着一柄竹骨伞拾级而来。
  面容美而近妖,没有旁人,洛朝歌似有喜色,但压抑得极深,只指尖一晃之后,才淡淡道:“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北夜喝柚子的庆功酒。”
  温如初新王上位,琐事不断,他父侯留下的烂摊子也足够他收拾。且暂无余力对抗北夜。
  他们终归是胜了的。
  洛玉书走上台阶,收拢了纸伞,微笑坐到他对面,“这棋局一个人摆有何意思?三哥,我知道你的棋艺天下无双,就不必在弟弟面前卖弄了,我找你是问你一件事。”
  “烛红泪?”洛朝歌眉也不挑,轻描淡写地反问,一只黑子落下,铿然一声。
  那日她离去之后,洛玉书昏睡之中被洛朝歌的人带走,时至如今,他再也没见过她。
  让他深深心动的红衣美人,初遇时,一双冰冷的眼漫过的彷徨和痛色,竟让他感同身受。
  被三哥道破心事的洛玉书,赧然而笑,藏青色的广袖掩住了半张唇,眼眸里却隐隐期待。
  洛朝歌自黑白棋局中收回目光,见自家四弟脸泛红光桃花满面,他实在是不忍打击他,长叹息之后,将实情道出:“她不在我这里,我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
  “怎么会?”洛玉书脸色骤变,长身而起,“她怎么会不跟着你,她不是……”
  “不是什么?”洛朝歌淡然地坐在原地,衣落曳地,他仰起头与洛玉书对视,“玉书,她惦记的人,是你非我。你在何处,静候她来找你便是。不必来问我。”
  洛玉书皱了皱眉,他三哥虽然一向料事如神,可感情之事,却涉及不深,他自是不信。
  “我走了,叨扰了。”
  他转身要下石阶,洛朝歌执着白子的手却是一顿,“玉书,跟我何必这么生疏?天寒地冻的,你要到客栈里去?你前些时日在地牢里折腾坏了身子,不要执拗了。我这里的地方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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