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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国舅是女郎 完结+番外 (是鹿)


  屋子里空空如也。
  当窦景宁推脱了窦家所有人的关心,带着半身伤独自回到房间的时候,他摸索着点亮了灯,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地上躺着一把匕首和割断的绳索,他呆呆地愣在那里,过了很久,才走过去捡起匕首和绳索,弯腰坐下,极为疲累到靠在榻旁。
  “……我不见了,你不着急找我吗?”
  颤声的轻问陡然出现在房间里,他惊喜地睁开眼睛,看见暗色的帘幕后站着一个纤瘦的身影,那身影慢慢地从烛光照不到的暗影里走出来,眼中盈盈泛着水光。
  他有气无力地笑了笑:“着急在心里,你看不见。”
  邓弥靠近,跪在他身边,看着他染血的衣衫,落下了更多的泪。
  窦景宁摸摸她的脸:“小鬼,别哭,死不了的。”
  他越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她就越是难过:“是……是陛下难为你了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摇头:“真的没事,不用担心。”
  邓弥再强撑不住,紧紧拥住他,压抑着声音哭起来。
  这一夜她做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梦,在梦里她只知道往前逃,但是逃了很久很久,天还是很黑,前面的路依旧看不分明,可是除了不停地跑,她别无选择。
  “阿弥,醒醒!”
  无尽的梦碎裂在窦景宁唤她的声音里,她一头冷汗醒来,晨曦的光落进她的眼中。
  “我们该走了。”窦景宁说。
  “走?”她急忙挽住他,“去哪里?我还在等襄城君,他答应了会帮我救子英,我要和子英一起走。”
  他推开她的手,背过身去,只是很急切地催促:“丰宣让我们先走。”
  这不对劲。
  ……他不敢看她?
  她重新又再说了一遍:“可是我还没有救出子英,我不能走。”
  他忽地音调高了几度:“我说了,我们先走!”
  邓弥看着他泛红的眼,有了不详的预感:“发生什么事了吗?”
  窦景宁痛苦地皱了眉,他走过来,半跪在她面前,很用力地握住了她的双肩:“算我求你了,现在就跟我走,我等不了三年了,多等一天都不行!”
  “子英出事了?”
  “……”
  “你告诉我,是不是子英出事了?”
  “……”
  “你不说?好,我会知道的。”
  邓弥推开他,起身往外走。
  窦景宁追上去,张臂拦在她面前:“邓康……他死了。”
  邓弥的脑中一瞬空白,好半晌,她僵硬地笑了一声:“你骗我。”
  窦景宁咬咬牙,走去她身后,拿来一件东西递给她:“你应该认得这个。”
  那是一方已经被血浸染了的方巾。
  邓弥的确认得……这是邓康的。
  他不是曾经夸赞他“天质自然、率性洒脱”吗?今日的子英和他说这话的时候相比,几乎没有改变过,她的子英不仅天质纯良,更有一颗为国为君的赤子之心,而他难道是有一副石头一样坚硬而冰冷的心肠吗?为什么他要杀他……
  分开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子英还在跟她说:“我长大了,想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子英认为对的事,就是不管他自己会面对什么,遇到怎样的麻烦,他都想要努力成为大汉的栋梁。
  那是两天以前,言犹在耳。
  好好的一个人,忽然说没就没了——心里最后的一丝牵挂也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邓弥蓦地一阵眩晕,脸色急遽惨白下去。
  “阿弥……阿弥?”
  那些眼泪好像不是她自己的,它们不断地涌落,落在她的手上,是炽热而淋漓的,然而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过了很久,她才从空茫中回过神来,她看着窦景宁焦急的脸,在心神碎裂的痛楚中一点点恢复过神志来,她低头盯着手上血染的方巾,一分一分将它牢牢握紧。
  天已大亮,时间不多了。
  她想起了师父远行前与她说过的话。
  师父说:“该逃时,就奋力地逃罢!不要再顾身后的一切。”
  皇后多行不义被废,侄儿蒙难下狱遭惨死,这雒阳已经没有了值得牵绊的人和事。
  该逃时,正是此时。
  邓弥抬手擦了脸上的泪:“我们走。”
  
第八十五章 西行

  城门守卫替换的时候,丰宣刻意出现制造了一点小小的麻烦,帮邓弥和窦景宁成功混出了雒阳城。
  三刻钟后,城外荒寂的山岗,丰宣打马追上了他们,给了他们一个装着钱银和干粮的包袱:“往西去吧,先出玉门关,我在西域长史府有朋友,他会在那边接应你们。”
  往西,出玉门关,经西域长史府,就该是离开大汉了。
  之前想得再多,都未曾想过要远离故土,这突然之间的别无选择让邓弥感到人世茫茫,除了不舍,更多是哀伤,她红着眼眶低声问丰宣:“帮我逃走,会不会连累你?”
  “不会,没人知道。”
  邓弥点点头:“那就好……”
  丰宣看看她,再看看窦景宁,只觉得他们前路孤寂,而他实在是做得还不够多,他想到自此可能永别,一生中最好的朋友要在异国他乡颠沛,又不禁悲从心来:“如果邓康能……对不起,是我去晚了。”
  七尺男儿,因为感到万分遗憾和忏愧,扭过头去默默抹泪。
  “不怪你,你不必自责。”邓弥知道他已经尽力,“要不是你,我都活不下来,我应该感谢你才是。”
  此去遥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
  窦景宁伸手抱住丰宣:“你自己多保重。”
  丰宣点头:“你们也是。记得等安定了,给我写信报个平安,别让我们断了联系。”
  说着说着,愈发想哭了。
  丰宣扯扯嘴角,松开窦景宁,转头问邓弥说:“你在这里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邓弥沉下眼:“如果可以的话……请替我将子英安葬在我阿娘近旁。”
  “好。”
  “还有我姐姐邓猛,她……陛下已经厌弃她,她或许不会有很好的下场……”
  “放心,如果真有那一天,纵使陛下不念旧情,我也必定会尽力为她争取她该有脸面。”
  一朝一夕间的家破人亡之苦,世上能体会的永远只是少数。
  邓弥心酸难忍,哽声再说了一句“多谢”。
  丰宣牵了马,将马绳交到窦景宁手里,催促二人道:“快走吧,别耽搁了。”
  “对了。”
  在他们骑上马,要走之前,丰宣从怀里掏出一枚翠玉环的玉佩递给邓弥。
  “这是什么?”
  邓弥没见过此物,不知何意,窦景宁却陡然敛神。
  丰宣望了望窦景宁,说:“黄琰琰那丫头托我转交给你的,她说这原本就不是要送给她的,还是物归原主为好。再具体的,你问景宁吧。”
  窦景宁迎着邓弥探询的目光,分外尴尬:“那年你生辰,我看上这枚翠玉环,刚巧琰琰也在,我瞧她喜欢,就送给她了。”
  邓弥想,她知道是哪一年的事了,因为只有两年生辰他没有出现,而其中一年的九月十六,她等了他整整一天,最后他没有来,倒是黄荀来送贺礼时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尾巴似的跟在黄荀身后的黄琰琰扭捏不自在,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很快就拉着她哥哥走了。
  那丫头的性格是有些张狂,但对邓弥倒是真的很好。
  翠玉环上绳索的颜色如新,翠玉环亦透亮光滑,没有任何碰损,想是黄琰琰连佩戴都舍不得,怕弄坏了所以小心收藏了许久。
  邓弥笑一笑,将翠玉环递回给丰宣:“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拿回来的道理。”
  丰宣错愕:“这……”
  邓弥说:“替我辞别雒阳的旧友,请他们多加珍重。”
  “丰宣,你我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窦景宁笑着说完这句话,扬鞭策马离去了。
  山岗上的冻土已长出了细碎的绿意。
  丰宣目送挚友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萧索不可与人言语……
  
  三月初六时,刘志终于觉得邓弥是早就逃出了城,因为窦景宁也不在城里了。
  丰宣和整个窦家遭到了天子严厉的盘问。
  窦景宁离家出走,连一封书信都没有留下,窦家人是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唯一的知情人是丰宣。
  刘志最后失了耐心,对丰宣说:“你不说的话,朕就诛灭窦家。”
  丰宣早就料想会有这样一天,因此并不表现出慌张:“你拿什么理由诛灭窦家?窦家祖上是安丰戴侯,那是开国功臣,窦家还是章德皇后的同族,你滥杀无辜,我看你这皇帝是不想当了吧!”
  丰宣话语悖逆君主,刘志不怒,反而冷笑:“邓家不也是名门吗?高密侯邓禹,和熹皇后邓绥,大将军邓骘,还有朕的皇后邓猛——然而这些风光无限已经过去了,时近今日,你再看邓家是一副什么情状?”
  “够了!”
  这不能不使丰宣愤怒,邓家在和熹皇后离世后受冤被清洗,邓家衰微直到邓猛为皇后,才逐渐回复到原本该有的模样,但是只因邓猛一人犯错,刘志竟再次如昏君安帝刘祜般诛罚邓氏,实为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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