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有此事,当时路焱来报,说是不出皇上所料,李婉瑶果然乔装成男子,准备逃出城去,另外还有三人。当时宇文邕只当是婉瑶找的别人打马虎眼,并没往深一层想去,原来俩人竟还有此事。
宇文邕不想更是生气,喝令道:“想办法把这个沈格然找到,给朕带来,朕倒要看看......”
宇文邕下话没说,他是想看看能让婉瑶青睐,并愿意跟随之一起逃婚的人究竟是谁。
他气的站起了身子在殿内来回的转着圈圈,转的路焱都跟着眼晕。
宇文护心高气傲,无利不起早,即便与沈格然父亲是至交,若是没有利益可图,怎可能接他住在府上,况且,沈格然本身就是开驿站的,又不是没有住处?为何明知道宇文护贪图他的富贵还要往他身前凑?一个有权,一个有银子,想来俩人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那这俩人肯定会有联系。
随后又道:“你盯着点大冢宰府,看他与宇文护是否还有联系。”
路焱走后,宇文邕疲惫的拾阶而坐。
他现在前有狼后有虎,危机重重,宇文护不除,北周江山,皇位的实权就永远不可能落在他的手上。婉瑶夹在中间,更是受伤最大。
而冯道远手中的兵力,如何让他心甘情愿的交出来?冯姬不能再留,留她一日,婉瑶就多一分危险。他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他要将前面的重重障碍全都清除,否则他根本无法给婉瑶一个确定的未来。
婉瑶喝了三副汤药才睡下,梦里很是不安,眉头紧锁,手心攥紧了被角,看着婉瑶被梦魇折磨,怜儿几度哽咽。
宇文邕期间来过,遣退了怜儿,直至三更天的时候才离开。
李林一直伺候在锦墨居,见婉夫人醒来后才稍稍安了心,派人去给皇上回了话。
婉瑶念他一把年纪,都是她爷爷辈的,怎好使唤他?可宇文邕不发令,估计他也不能回去,遂让小猴子搬了把椅子要他坐下,又吩咐人给他上了些点心,自己该干嘛干嘛。
李林徒然一愣,在宫内这么多年,到宇文邕这代已经侍奉了三代皇上,没有一位主子像她这样,不曾把他当下人,不由的老泪纵横,感激涕零。
李林还记得第一次见婉瑶的场景,那会儿穷困潦倒,婉瑶在一个发丧的府上蹭饭,还偷了鸡腿被众人追赶,不小心撞了他,婉瑶那股子青春劲儿现在再也找不到了,不过是一年的光景,皇宫真的是一个大炼炉,能改变很多人,有的人飞黄腾达,有的人被打入冷宫,有的人性子再烈也会被磨光,有的人心地善良却又变成了歹毒心肠。
李林不由的叹了口气,道:“婉夫人,皇上自登基伊始至今,一直是由老奴侍奉,包括皇上与婉夫人第一次见面到最后的成亲,老奴知道的清清楚楚,也最有话语权。”
婉瑶笑了笑,当他是位长者与之闲聊,问道:“宇文邕心思细腻,他做的好多事情我未必知道缘由,包括他派人暗杀我,如今又不肯放我走,我都不清楚为何?李公公若是知道,不妨跟我说说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最后能做的事
照理说,李林不该多嘴,可见着俩人闹脾气,皇上又那么伤心,甚至呕了血,他是真的心疼啊,所以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婉夫人与皇上不再置气,就算他挨了板子又如何?
李林叹了口气,道:“婉夫人,皇上曾走街串巷的找过你,你肯定不知道吧?”
婉瑶愣了愣,找过她?何时的事儿?
李林接着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婉夫人因偷了皇上的狮风被送进了衙门打了二十板子可记得吧?”
靠,这不是记得的事儿,这是记仇的事儿。
“那会儿皇上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的去了衙门,老奴当时还纳闷,去衙门作何?想必皇上自那时开始就已经注意婉夫人了,婉夫人容颜倾城是不假,但是皇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可没有哪一位女子像婉夫人这般灵动,骨子里透露着坚韧,眼神的张狂与倔强是谁人都没有的,婉夫人走后,皇上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直到婉夫人的身影消失在街上,皇上才离开。所以皇上会爱上婉夫人,也不足为奇。后来有一次,老奴陪皇上去了大冢宰府,不想皇上竟先遣了老奴与路大统领回来,自己又去了街上,直到天黑的时候才回来,老奴当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有一天,皇上交代路大统领去找您,说婉夫人常出现在街上和一家茶楼里,让路大统领注意着,若是有了您的消息,及时通传,这就说明皇上心里记挂着您,不然宫里的事儿都记不过来,又怎可能记得那么清楚您在哪出现过呢?皇上娶的这几位夫人,没有一位是皇上自己要娶了,老奴也从未见皇上为哪位夫人伤心过,本以为皇上就是这性子,不喜言表,哪想婉夫人出现后,皇上真的变了。”
李林抬眼看了看婉瑶,又兀自的道:“大火烧了锦墨居那次,皇上急的在婉夫人床前守了一夜未合眼,人都熬出了黑眼圈,后来为何又把锦墨居的寝宫搬动清泉宫身边,婉夫人可是知道原因?”
婉瑶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道,因为她的想法已经先入为主,她觉得宇文邕不喜欢她,太后亦是不喜欢她,所以才把她弄到太后身边,让她每日都过的不顺心。
李林又道:“其实老奴也不知道,还是有一次皇上不小心说了出来,道是婉夫人是大冢宰的义女,宫里人面上肯定会巴结着您,但是实则都是有心机的,怕您再叫人害了去,清泉宫是太后娘娘的住所,无论是宫人还是巡守的侍卫都比别处的多,皇上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对您好,只能是把您放在太后娘娘身边。”
婉瑶这才了然,居然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您肯定想知道,皇上最初为什么一而再的派人追杀您,其实这道理您肯定懂,皇上是皇上,是天下的皇上,婉夫人换个立场想想,如若您没有爱上皇上,以最平常人的心态去考虑这个问题,您还不理解么?”
其实婉瑶不是不理解,她是理解后还是不能接受。她的心在退缩,所以人也跟着退缩。
李林接着道:“大冢宰在府上款待齐王那一次,皇上知道消息后立刻动身去了大冢宰府,马骑的飞快,生怕晚了。想必那时皇上就知道大冢宰的意图,皇上若是不在意您,嫁不嫁给齐王殿下又有何妨?想杀了您,办法还会有的,机会也会有很多,可是皇上没有,那一次,老奴就知道了,皇上这是动了心了,这么努力的去争取。路上的时候还遇上了北齐的刺客,不然当夜路大统领为何没有跟来?所以说,婉夫人,老奴可以肯定,皇上从来就是喜欢着您,爱着您的,您别再跟皇上闹脾气了,皇上因为太子的事儿烦的很,明知道是冯姬所为,却无能为力。老奴有时候看着皇上愁眉不展,心疼的要命。”
婉瑶猜了很多宇文邕当初娶她的原因,却没有一种,是他爱她,所以才想娶她。
其实婉瑶不笨,只是在自己的事情上总是犯着糊涂,被自己的猜忌与不确定蒙蔽了事情的真相。
但是有一件事,她真的明白了。宇文邕是帝王,他的后宫注定不会只有她一人,她现在不是最初被爱情冲昏头的时候了,她也要考虑很多的问题,锦秋的死她有多自责,不会有人知道。她也有想要保护的人,而且,宇文邕在皇位与她之间,不是已经做了选择了么?她又何必纠缠着不放呢?
这世上,不是光有爱情就够了。我们是独立的人,还有很多责任要背负,宇文邕是,她亦是。
话已至此,无需多说,李林也就不再絮叨,想不想的明白,没人能帮婉瑶了。正好清远郡主来了,所以李林退了出去。
灵珠这几日一直在殿内不曾出过门,每日看诗词歌赋、练琴技舞蹈,叱奴太后很是欣慰,觉得灵珠终于长大了,懂事了。问过后才知道,灵珠是听了婉瑶的话,因为婉瑶曾说过,自己不努力,不强大,所以活该不被别人喜欢。
灵珠这才顿悟,她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成为一个可以配得上六哥哥的人。
听说婉瑶受了伤,担心的要命,她蹑手蹑脚的推开了门,却发现婉瑶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发呆。
见是灵珠,笑了笑,招手叫她来坐。
灵珠泪眼模糊,却还是扯了抹笑,过去挨她身边坐下。
心疼的道:“婉姐姐,你好好休息,不要听她们的胡言乱语,宫里的人待的久了,没什么事儿做,就爱嚼舌根子,胡说八道,你不要在意,皇帝哥哥会还你清白的。”
婉瑶还不知道,外头已经传开了,道是锦墨居的婉夫人最为恶毒,婉夫人自己生不出孩子,就要害别人的孩子,誓要把皇子们全都害死才肯罢休。
太后娘娘听了这话气的很,甚至要来锦墨居处置婉瑶,还是被灵珠拦下,为她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局势,道是婉瑶不是个善妒之人,若是如此,她有大冢宰做靠山,宫内还不是由着她嚣张?
而且灵珠一直坚信婉瑶的为人,她更怀疑是有人恶意散布谣言,不然就算皇后再不操持后宫,毕竟这里还是皇宫,怎么可能容得了这些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