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绣春风/将军似棵草,夫人是块宝 完结+番外 (水月梵声)
营场上的气氛瞬间急剧高涨,竟比方才还要热闹三分。众人皆举杯碰盏,高谈阔论好不痛快。
不知怎么的,就聊到姑娘头上。谁没有年轻过?谁没有春心萌动过?多多少少心中都有一个朦朦胧胧的窈窕影子,不管岁月逝去多久,心中总为她保留着一方净土。
“徐将军,咱大伙都说了,您也说说呗,您这般丰神俊朗,肯定有喜欢的姑娘,说出来让大伙也见识见识!”一个年轻将领乘着酒性问想一直微笑着坐在一旁的徐青。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寂静。大伙都好奇地望向徐青,连沈睿之也饶有兴趣地偏头望向他。
进军营这么久,他对自己的私事从来都是讳莫如深从不主动谈起。故而大家只能从他的言谈举止推断出徐将军定是出身不简单,其他的便是一概不知。今儿倒是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都竖起耳朵细细聆听。
“我吗?”徐冷一愣,随即缓缓地放下了酒盏,面容淡淡地看不出喜怒。
有风轻柔地吹过,他的话语飘飘扬扬传入每个人耳边,“算是……有吧……”
众人闻听顿时来了精神,个个侧着身子挪动着想听仔细一些。那位年轻将领嘻嘻笑着神秘地问道,“不知是哪家姑娘这么荣幸被咱徐将军看上啊?”
沈睿之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饶有兴趣地瞧着他。
“她是......”徐青好似喃喃道,思绪渐渐飘远,恍惚间那个桃红衣衫,在杏花雨中翩翩起舞的小姑娘仿佛又出现在面前。
那时他还年少,家道正值兴盛,父亲还未遭贬谪,全家住在玉和街上的徐府中。
没多久,他就发现隔壁林家有一个小姑娘,年纪和他相仿,两家又是世交。这姑娘小小年纪生的粉雕玉琢,聪慧伶俐,很讨大人的喜爱,因此便经常在一起玩。
春天,她喜穿一身桃红色的衫子,在杏花微雨中翩然一舞,裙袂飞扬,落花阵阵,煞是迷离倘样,而他,立于一旁,或吹箫,或抚琴。茫茫天地间,似乎只有琴音阵阵,舞步翻飞,还有铺天盖地的落英,那是留在他记忆中最美的风景。
冬天,银装素裹白雪绵绵,他与她相携前往梅林中赏梅,她的白狐裘映衬着满园艳若晚霞的红梅,偶尔回眸一笑间,万种风情,好比一树梅花在他心底悄然绽放。
她是琉璃世界的脂粉香娃,却偏偏要来这尘世间走上一遭。
从此便叫他魂牵梦绕,几欲抽身不能自拔。
那时他最大的愿望,便是终有一日能娶她为妻,从此鼓瑟吹笙共白头。
是以当他听到两家大人商议日后要将两个孩子结成秦晋之好时,他原本空荡荡的心瞬间有了着落,他要的,从始至终,不过仅此而已。
只是命运偏偏不愿使他如愿。自那之后没几天,父亲就犯了事,那天深夜,母亲带着他坐上马车疾驰而去,他亲眼瞧着自家大门渐渐远去,直至再也不见。
他那时还小,不懂此次离家的意义所在,犹天真地问着母亲,自己还会回来吗,回答自己的是一片沉默,还有母亲脸上源源不断的泪水......
后来,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回去,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终究让他原本期冀的内心荒芜一片。无数次的失望之后,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他记忆中的玉和街,记忆中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
春去秋又来,桃花依旧年年笑春风,寒梅开在枝头不曾泯灭,那个姑娘也许还在,也许不在,但无论怎样,她还活在他的念想中,牢牢占据着他心中的柔软。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触摸到腰上的玉佩,这是她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只要摩挲它,就好像她还在自己身边从未远去。
这块玉佩他戴了十余年从未离身过,玉质因为久戴而通透圆润,温暖细腻。
他微微阖上眼,久久地再不言语。
现场气氛顿时有些微妙,那位年轻将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到了徐将军,呐呐地再不敢说话,原本好奇的军士们见状也都面面相觑,怯怯的打量着徐青的脸色。
“好了,天也不早了,明儿还要赶路,大家都散了吧!”还是沈睿之站出来打圆场,军士们一听,不敢再造次,纷纷站起身回各自营帐去了。
沈睿之瞧见自己的得力爱将攥着腰间那块玉佩,面容似有悲戚之意,知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倒也是为情所伤之人,他在心中淡淡叹了口气,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那块玉佩,这块玉佩他见过多次了,徐青视若珍宝,每日都要将它细细擦拭。他的难言之隐,许是与这块玉佩有关。
这是这一瞟不打紧,倒震的沈睿之眼眸倏地眯起。
这块玉佩,好生眼熟,倒像是自己见过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水月又肥来了!感谢一直支持我不曾离去的亲们!
徐青的心情我真得很能理解,那种感觉便像是心被挖去了一块,空荡荡的难过。
只是错过终究还是错过了,从此只能是念想。
好啦不说这些伤心事啦!大家看文吧,有话说或者有和我一样的感想可以评论哦!
☆、莫怪我
沈睿之惊愕地抬起头,正待张口询问,那边徐青已经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说道,“大将军,徐青不胜酒力,想先回去歇着了……”
沈睿之瞧他脚步虚浮面容肃穆,双手在身侧紧紧攥成拳,知他心中难受,当下什么也没说,拍拍他的肩膀叹气道,“阿青,凡事想开点,这里是军营,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徐青长身一揖,告辞而去。
他本就心中沉郁,今儿三杯酒下肚,借酒消愁愁更愁,竟觉得比起往日还要悲痛上三分。抬首望着苍蓝天穹上圆盘似的明月,皎洁的月光照射进尘世间所有阴暗的角落,却唯独照不亮他尘封已久的心。
多少年埋藏在心底的思念终于在这个夜晚爆发,无数条念想如同杂草般恣意生长,藤蔓一般拉扯着他的五脏六腑,绞地他疼得喘不过气。
他阖上眼蹲下身去,再睁开眼时,面前赫然立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恍惚间听见她焦急的声音,“徐将军,这是怎么啦,可是哪不舒服?”
酒劲一阵阵往上涌,头晕目眩瞧不清面前之人的长相,只隐隐约约闻见淡淡的幽香笼罩在四周左右。
他慢慢抬起眼,细细看去,面前所立之人,赫然与他记忆中在花下献舞的姑娘融为一体,玉白的脸庞,纤细的身姿,顾盼生姿的眸子。
“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他喜得一把上前,紧紧拥住面前之人。
月光照在他的心里,破除黑暗,开出一朵双生花。
“徐将军,你做什么!你快放开!”怀中之人吃了一惊,慌忙挣扎道,又不敢高声叫唤怕引来别的军士,只得压低声音斥道。
“不,我不放!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林姑娘,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那日走得匆忙,没有和你道别……你莫要怪我,我也是情非得已……这些年里,我没有哪一日忘了你,你送我的玉佩,一直好好的在我身边,你瞧,你瞧……”
若是搁在往日,他断不会如此鲁莽,只是今日不比往日,他喝醉了,心中积藏已久的话急欲倾吐出来。
他还在耳边絮絮叨叨,声音中是抑制不住的惶恐与失而复得的喜悦,连身子都微微颤抖。
一切都安静了,原本在他怀中挣扎不休的锦毓突然安静下来。
原来他都记得,原来他并没有忘了自己……
她心中逐渐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因为多年来,她第一次明白,原来还有一个人,相隔千里思念自己。
这么多年的艰苦岁月,他是怎么一步步熬过来的?
耳边的呢喃似哭似笑,冰凉的铠甲下,一双大掌竟是如此的火热。锦毓头一次这样认真地端详着他,昔日如画的翩翩少年郎如今也沾染上了战场的风霜,挺拔的身姿如松柏般昂扬,腰间悬挂的玉佩在月光选熠熠生辉,闪着温厚的光泽。
抬眸间,眼中泪光一片,眼波流转,氤氲在无边的夜色中。
徐青兀自说了许多话,夜晚的寒风静静地吹着,刚开始怀中之人还有动静,渐渐地也安静下来一动不动。
突然,他一个激灵,像是从梦中陡然回到现实。
“怎么是你!”待瞧清怀中之人是谁之后,他大惊失色,一把将锦毓推了个趔趄。心中又气又急,该死的!竟然将最厌恶之人当成了她,还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他现在心里指不定怎样嘲笑自己呢!
“说!你听见了什么!”他掣剑在手,逼问道,雪亮的剑身在光下闪着刺目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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