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法电光火石般掠过她脑海,宋宜笑不由腾的站起,“糟糕!咱们两个都被算计了!”
袁雪萼愕然道:“什么?”
“蒋姐姐早在上巳宴前,就得到陛下默认,是准魏王妃了!”宋宜笑语速飞快的解释,“但南漳郡主也想做魏王妃--虽然说代国长公主向来深得上意,可魏王的婚事,归根到底是五个人最有理由发话:帝后、太后、贤妃还有魏王自己!”
“蒋姐姐的丫鬟宝璎亲口说,陛下已经允诺!既然如此,我想太后与皇后应该也不反对--蒋贤妃是蒋姐姐的亲姑姑,那就更不反对了!至于魏王殿下,你也说了,他跟蒋姐姐是青梅竹马!”
“这种情况下,南漳郡主想如愿以偿,那只能指望蒋姐姐自己出岔子!”
“可蒋姐姐在外有家人庇护,在内有贤妃照拂,身边还跟了个精明的宝璎,哪是那么容易出事的?”
“就算设计谋害她,一个不小心落下把柄,贤妃也好,蒋姐姐的家里人也罢,怎肯善罢甘休?!”
“代国长公主与富阳侯是尊贵,但蒋家跟贤妃娘娘也不是好惹的!”
“尤其贤妃是魏王养母,不管魏王妃是谁,都理所当然要孝敬好她!哪怕没证据,一旦贤妃怀疑是南漳郡主坑了蒋姐姐,以后岂能给南漳郡主好脸色?!”
“所以,即使要害蒋姐姐,也要害得合情合理,总之不能让人想到代国长公主一脉!这样即使蒋姐姐做不成魏王妃,蒋贤妃与蒋家的矛头也不会对准了南漳郡主!”
宋宜笑脸色铁青,“咱们两个,就是他们选的替罪羊!”
袁雪萼怔道:“你是说……?”
“上巳宴那天,我本来是跟着陆蔻儿姐妹同去占春馆的。后来蒋姐姐主动找到了我,说是受你托付照顾我,之后我们自然都是一起了。”宋宜笑冷笑出声,“蒋姐姐这么做,当然是因为她相信了那传话之人的话--从这儿起,我跟她就落入陷阱了!”
因为,“赴宴时带的换洗衣裙与钗环,送进山腰精舍时,大抵都是跟同伴放一起的!”
袁雪萼恍然:“崔见怜的人是故意打坏慕葶的玉步摇,好算计她。但贤妃跟蒋家追究起来时,她却会说本想弄坏你的东西,以为你的妆匣跟慕葶的放在一起,去做手脚时拿错了?”
“不错!”宋宜笑恨道,“这样,事情的起因就是崔见怜跟我之间的恩怨,却因为蒋姐姐那天做了我的同伴,牵累了她!”
如此,与代国长公主、南漳郡主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崔见怜不但成功完成南漳郡主的托付,还能借蒋家以及贤妃的迁怒,狠狠报复宋宜笑--宋宜笑就说上巳宴的事情,为什么崔见怜只顾盯着蒋慕葶而绝口不提自己?
她以为崔见怜的报复,只是引诱宝璎推自己出去做替罪羊,现在才知道真是太小看这位贵妃侄女了!
袁雪萼沉思片刻,还是觉得很不解:“但崔见怜的栽赃,不是已经被你当着清江郡主的面戳穿了吗?为什么魏王妃依旧是南漳郡主?”
“我就是想不明白所以才来找你的。”宋宜笑摇了摇头,“我估计这几天里,中间定然又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咱们两个是不是又被拖下了水?”
她不禁暗暗庆幸自己一听说魏王妃是南漳郡主,就立刻来袁家,这才撞破了有人冒充袁雪萼之名给蒋慕葶托付的事儿,又及时去告诉了袁雪沛--不然被坑惨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好在哥哥已经知道这事了。”袁雪萼头疼了一会没有头绪,却依然乐观,“哥哥一定会弄清楚,还咱们个清白的!”
你问心无愧,可我不一定啊!
宋宜笑张了张嘴,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她跟崔见怜的恩怨是真实的,单凭这一点,蒋慕葶知道真相后,可未必不对她生出怨恨来!
毕竟婚姻可是一辈子的事,尤其蒋慕葶还是真心爱慕魏王!
再者,袁雪沛即使查明真相,对宋宜笑也未必就是好事。
上巳宴上,宝璎不过一个奴婢,仗着蒋家的权势,就敢要宋宜笑去牺牲!
何况袁雪沛是袁雪萼的亲哥哥,还视妹妹如掌上明珠?
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让自己妹妹脱身,把宋宜笑推出去做挡箭牌?
归根到底,她这样没有可靠庇护的女孩儿,任谁看着,都是软柿子。
宋宜笑不知道自己没收到的那封信,其实是袁雪沛提醒妹妹所为,有六年前他参与獒犬之事的坏印象打底,又有最近宝璎的例子,她对袁雪沛全没信任。
所以无法像袁雪萼一样,认为事情交给袁雪沛了就万事大吉。
“代国长公主殿下、南漳郡主……”宋宜笑深吸了口气,感到阵阵绝望,“这两位连衡山王府都避之不及,被她们惦记上,可要怎么办?”
不但如此,还有个蒋家敌友未知呢!
这日子能过?!
虽然说天无绝人之路--但现在横看竖看,这路都只一条:
赌一把,嫁给简虚白!
第44章 当头一棒
宋宜笑心情沉重的回到衡山王府,才进门,就被韦梦盈喊到跟前:“有几户人家来提亲,你过来自己瞧瞧。”
“提亲?”宋宜笑一怔,“娘都回了吧,我如今不想这些。”
“你都十四了,转年就要及笄。”韦梦盈没好气道,“这会还不说亲,像什么话?不说太妃正盯着你出阁的事,就算太妃没赶你走,你也不可能在王府住一辈子吧?这时候害什么羞!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才是正经!”
宋宜笑纠结着既然现在不嫁简虚白肯定没有好下场、嫁了还有一线指望,要不索性跟亲娘坦白得了--就听韦梦盈继续道,“不过你也不能自视太高,究竟女孩儿家的婚姻高低,靠的是父兄,自己再出色,出身搁那儿,也是没办法的事!”
听她这么一说,宋宜笑就觉得情况不太好,试探着问:“娘是说这些提亲的人家?”
“你自己看吧!”韦梦盈摆了摆手,让薄妈妈交给她几张宣纸。
宋宜笑接到手里一扫,脸色那叫一个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些人虽然全都是官家出身,但门楣低微且不说,本身不是庶出就是有缺陷,甚至还有一个至今没能认祖归宗的私生子!
那庶出的还有个标注,疑为重病在身急需冲喜!
“娘想让我嫁给这样的人?!”宋宜笑手一松,任宣纸落地,怒极反笑,“娘辛苦养育我这些年,难道认为我只配许给这样的东西?!”
不说她这六年来勤勤恳恳求学磨砺出来的才貌气度,单说仅仅“终身大事”四个字,只要自家女儿还算健全,这样的提亲者,谁家不拿扫帚打出门外去?!
自己这亲娘倒好,不但都记了下来,还拿来给她亲自过目!
这份威胁警告之意,傻子也能明白了!
“你说的什么话?”无视怒目喷火的女儿,韦梦盈呷了口茶水,好整以暇道,“我是你亲娘,我能不盼你好?可谁叫你有那样的爹跟祖母?就算这六年来我没有对不起你,也把你养得如花似玉,但女孩儿家的身份,看得是父家而不是亲娘身份!我再疼你,只是你娘不是你爹,有什么办法?!”
又说,“当初太妃还要你立刻嫁人,都恨不得立马去大街上拖个人来跟你拜堂成亲!要不是为娘我死活拦了,你现在早就嫁为人妇了--还是那句话,娘不是不疼你,是爱莫能助!”
见宋宜笑脸色煞白的朝外走,也不阻拦,待她跟锦熏都远去了,才冷哼一声,“不听话?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治不了你?!”
宋宜笑急步而行,走到花园里,瞧着四周无人时,强忍许久的泪水到底还是落了下来:“可笑我之前还试图把玉佩还给简虚白,合着在娘眼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向我提亲的!”
她知道韦梦盈不可能当真把她嫁给那些人,否则这六年岂不是白养她了?
但这样赤.裸.裸的警告,哪个做女儿的看了能不伤心?
韦梦盈口口声声“我是你亲娘”,难道这世上做亲娘的就是这样逼女儿的吗?!
她浑浑噩噩的走着,心里翻来覆去只是锦熏当初那句话“什么时候咱们有自己的家就好了”。
--是啊,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个真正的家?
无论贫富,不必担心被随时扫地出门,不需要看人脸色过日子--一个能够遮风蔽雨,安稳休憩的家?
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世代,拥有美貌与青春,却偏偏是爹娘不可靠,上无兄姐,弟妹尚幼的命数。
除了婚姻,她还有什么指望?
可前世今生两辈子,“婚姻大事,父母做主”都似一道枷锁,重逾千均的横亘在她人生的道路上。
“简虚白态度虽然散漫,可他到底是要娶我做正妻的。”恍恍惚惚的走回含霞小筑,挥退了上来询问的赵妈妈等人,宋宜笑上楼之后,渐渐冷静下来,倒是想明白了,“他那潭水再不好趟,可我现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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