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笑闻言笑了一下,道:“贵妃到底是贵妃,就是反应快!”
“贵妃?”蒋慕葶显然对于事情经过也不是全然不知,听她这么说,不免惊奇道,“你觉得她这么做好?如今宫里都在说,陛下怕是要厌弃贵妃了呢!你昨儿许是没注意吧,那暖淑人简直美极了!我之前以为你已是一等一的美人,但我现在说句实话你别生气:那暖淑人比你还美三分!”
“姐姐果然疼我!”宋宜笑打趣道,“暖淑人那样的绝世风华,在姐姐眼里竟只比我美三分--但姐姐请想,太后与两位长公主,甚至陛下本人,在先帝时可都是吃过宠妃苦头的!怎么可能希望事情重演?尤其暖淑人本是乌桓公主,乌桓又与我大睿有亡国之仇,太后与两位长公主哪能对她不心存疑虑?”
这种情况下,“陛下为她当众推倒贵妃不说,还罚了贵妃禁足思过,太后与两位长公主知道后,会怎么想?”
“红颜祸水?”蒋慕葶恍然道,“我就说么!贵妃素来端庄矜持,几十年来场面上都没失过仪的,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下亲自动手打暖淑人,还是当着陛下的面?”
合着就是为了让显嘉帝惩罚自己,好提醒太后与两位长公主,早点处理掉暖淑人这个祸水种子!
她蹙眉叹道,“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我可比你差远了!否则当初也不会任由宝璎做主,既冷了你的心,也让她落了个凄惨下场!”
这还是自去年上巳以来,两人头一次谈起这件事。
虽然中间卫银练跟司空衣萝都说蒋慕葶为误会宋宜笑非常懊悔,可两人恢复照面后,蒋慕葶却从来没讲过类似的话的,宋宜笑也心照不宣的绝口不提。
如今闻言,宋宜笑微微诧异:“宝璎怎么了?”
当初听说太后亲自发话说“蒋家一个丫鬟都那么张狂”,她就知道那宝璎肯定要受罚了,只是听蒋慕葶话里的意思,似乎还不止?
“当初家里跟我说把她送到庄子上配人。”蒋慕葶神情郁郁道,“我一直以为是真的,但前两天那庄子上的人来府里拜年,我遇见一个婆子随口问了句,才知道宝璎根本没被送过去--我再去问我娘,她才说宝璎其实被卖到……那种地方去了!”
宋宜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又听她道,“我问娘能不能把宝璎买回来,不继续伺候我,配个底下人,帮她做点小生意什么的,总比沦落风尘好。但我娘说,太后亲自说了不好的人,哪里还能沾?其实当初我爹的意思是直接打死以正家风的,我娘想着到底主仆一场,才改成了卖掉,虽然不堪,终究保住一条命。可是……”
“我道这位姐姐是专门上门来给我递消息的呢?”宋宜笑闻言暗想,“合着是受了打击来倾诉的?”
她正想着安慰的话,蒋慕葶忽然又问:“博陵侯……他最近可还好吗?”
宋宜笑闻言微微愕然:“我近来没见过他,却不知道?”
蒋慕葶听了这话,顿时露出分明的失望之色来,但立刻注意到她神情,白腻的肌肤上,迅速漫起一层浅绯,却强撑着摆出端庄凛然的模样,干咳一声:“前几天我恰好听到几个调养方子,对他应该有效果!”
说到这里,欲盖弥彰的强调,“我也不是一直记着这事,但你知道,我跟袁妹妹一直情同姐妹,以前经常一块玩的。可自从他……她哥哥受伤归来,我都没怎么见到她了,怕她太操心,所以听底下人提到这类方子对于他……她哥哥的伤有用时,就顺手抄了份!”
她这么讲已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偏还心虚的画蛇添足道,“你可别多想!”
“自从袁雪沛回来,你就没怎么见到袁姐姐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过去这一年里,你有足足大半年不出门不见客?”宋宜笑闻言真是无语,“这种情况下,袁姐姐就是成天去你家待客的花厅里喝茶,你们也照样碰不了面的好不好?!”
到这里她已经听出些端倪了,然而蒋慕葶还拿出厚厚一叠药方--宋宜笑见状吃了一惊,还以为她居然找到这么多方子!
谁知蒋慕葶将那叠药方小心翼翼的放到两人之间的小几上,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你帮我看看哪种笔迹写得好一点?咱们都会的簪花小楷,我写的向来不如你好,练了好几遍也一样!”
“台阁体整洁,然他们男子科举常用,未免俗气了点!”
“行书有气势,可咱们女孩儿娇娇柔柔惯了,总是很难写出神髓!”
“草书呢率性是率性了,却又不够端庄!”
“隶虽然中规中矩,但会不会显得呆板无趣?”
“篆书倒是古朴庄雅,然而因为它艰涩又不常用到,我有好几个字都不大会写……”
宋宜笑看着面前摊开的一张张字体风格各异的药方,沉默了片刻,才道:“姐姐,我没有扫您兴致的意思--但,您把这些药方抄了这么多遍,令尊与令堂……知道么?”
蒋慕葶含羞带怯的浅笑瞬间僵住!
第186章 悲剧的以退为进
简虚白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
看到妻子迎上来也只扫了一眼,解下裘衣后,甚至故意避开宋宜笑想接的手,却递给了身后的纪粟。
纪粟见状一个哆嗦,差点没把裘衣扔到地上:两位祖宗,这才好了几天,正月都没出呢,难不成又要闹了?!
他正心惊胆战的想着斡旋之策,谁想宋宜笑转头对他笑了笑,和颜悦色道:“你跟着夫君跑了一天也累了吧?这会就让丫鬟们伺候着,你且下去歇一歇!”
纪粟只能忧心忡忡的告退。
他走之后,宋宜笑又暗示其他人也下去,亲自斟了盏热茶,双手奉到简虚白跟前,恭敬道:“请夫君责罚!”
简虚白本来面色阴沉,看到茶水也不大想理睬的样子,闻言怔了一下,却依旧没接,只淡淡道:“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夫君?”
“若非夫君怜爱,娘怎么会爱屋及乌,出手替我善后?”宋宜笑自知理亏,这会自不计较他的态度,柔荑稳稳擎着墨彩葵口茶碗,微微低了头,轻声道,“娘与夫君待我恩重如山,我却为一己之私,擅自行事,以至于影响到夫君前程,实在罪无可恕!”
“既然罪无可恕,那你说,我该把你怎么办?”简虚白垂眸,恰好看到妻子十指纤纤,抚在黑釉上,雪砌玉琢一样,犹豫了下,接过茶碗,却没喝,只拿在手里把玩着,头也不抬的反问。
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淡,宋宜笑反而放了心:当面质问,总比无话可说好!
这说明简虚白虽然不高兴,但应该跟晋国长公主一样,是打算给她个机会的--不给机会的,比如燕国公府前任大管事……
她思索了下,有些惨淡的笑了笑,道:“方才蒋姐姐来过,说昨晚宫宴上的事情,外间已经有了传言。这种时候,我若有什么不好,恐怕对夫君名声不利,到时候,裘漱霞之流,说不得又要给夫君您添堵!”
所以,“请夫君容我在这府里留个十天半个月,待风头过去,我可以对外宣称,因病需要前往江南,长住调养!到时候……”
“这是你事先就想到的?”简虚白听到这里,忽然把一口没喝的茶碗放到几上,修长白皙的指节轻叩几面,没什么情绪的问,“替你那丫鬟报完仇之后,趁势离开燕国公府,前往江南?”
不待宋宜笑回答,他又道,“届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抬手止住妻子要说的话,继续道,“既远离了争储这个旋涡,又撇开了我这个不讨你喜欢的丈夫--还打着为我着想的旗号?”
宋宜笑:“……”
天地良心,她只是想以退为进而已!
但简虚白不这么认为,他朝后靠了靠,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用一种极悠闲的语气道:“不说话?也是,以前我从没戳穿过你这些小心思,倒也难怪你以为我好糊弄!”
他轻笑着,仪态优雅,眼底却是霜雪万里,“这会,一时间想不到搪塞的理由?”
漫扣小几,简虚白用闲话家常的语气道,“我替你想个怎么样?你可以立刻扑到我怀里,说你其实只是想以退为进,从没想过离开我……你瞧这个说辞好不好?”
宋宜笑:“……”
她该说什么?她该说什么?!她该说什么!!
“不过我很好奇。”简虚白打量着她呆若木鸡的表情,越发笃定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凤眸中寒意深重,薄唇却越发勾起,温和道,“大管事伏诛时,你也亲眼看过我麾下的精锐的。却不知道,你哪来的把握,能在离开帝都后,就与我斩断关系,从此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宋宜笑:“……”
算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你高兴就好!
但简虚白接下来一句却不啻晴天霹雳:“苏少歌?是他,对不对?”
宋宜笑足足愣了半晌,才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苏少歌许诺只要你离开帝都,他会助你!”简虚白淡淡的看着她,眼底情绪晦暝难测,“否则以你的谨慎,怎么可能在策划这么大的事情之前,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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