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对此早已经是见怪不怪,陈巘十分疼爱的女儿甚于儿子,从当初她怀上蓁蓁的时候就整日在她耳边念叨:生个女儿,一定会是个女儿。
那个时候她本来是不在意孩子性别的,可在他每日的洗脑下竟也有点期待自己这一胎能是个女儿。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夫妻之间这样的殷切希望感动了上天,生产那天孩子出来的时候,她早已经气空力尽,但却隐隐约约的听见产婆高高兴兴的叫了一声:“恭喜夫人,您诞下了一位小郡主。”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间就觉得自己也像是达成心愿一样,安然的昏睡过去了。
三哥,真的是个女儿呢,你可高兴了?
后来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就看见陈巘笑眯眯的抱着襁褓之中的孩子对她道:“嘉嘉,这是我们的小女儿,长得真是可爱,这才刚一生下来眼睛就睁开了呢!”
清嘉哑然失笑,这也算不得多么稀奇的事情,他何至于如此大惊小怪。
再见他眼神温柔沉醉的溺人,当下也是心中一片柔软。
“这孩子果真跟我想的一点也不差,”他仔细的端详了一下,下定义道:“跟你眉目一样的好看。”
清嘉看着眼下淡淡的阴影就知道他应是一整夜都未曾合眼,她生女儿不比第一次生产的时候轻松,孩子虽是足月,但却在怀孕的时候被陈巘好吃好喝的养了九个月,所以孩子有点大了,她起先是生不出来,几经危险,阵痛的时间远远要比生熙儿的时候长,让她几乎都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那个时候,她神智已然迷糊,不顾产婆的劝阻,执意让陈巘进来说是有些话要交代。
是啊,那个时候多傻啊,她是真的以为自己是要死了,痛死了。
但是心中却还有丈夫和孩子放不下,所以才想着要留下些嘱咐让他们以后能够好好生活,不必为她伤心难过。
若是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虽然明明有万千不舍,但身子的承受力是真的到极限了。
陈巘一进来,只见床上容色极为的苍白,满头的虚汗不住的滑落,让她真的看起来就像是不行了一样。
他一生虽是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但却也没有见过妇人生产的模样,这个在战场上身经百战,所向披靡的男人,第一次在人前那么不知所措。
那双沾满了无数鲜血都不曾有任何偏差的双手在那一刻止不住的颤抖甚至握不住她。
“嘉嘉……”
他的声音那么仓皇,让她听了险些落下泪来,然后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见他却突然半跪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的脸贴着她的掌心,不知道是不是她真的痛糊涂了所以产生了幻觉,那一瞬间她似乎感受到了手心一点点湿润。
而他的声音真是既焦急又悲伤,嘶哑之中带着些许哽咽:“孩子,爹爹求你,别折腾你娘……”
那一刻,她的心中又酸又涩,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让她死死的抓住他的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学着刚才产婆教的向下使力。
清嘉狠狠的咬牙,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因为她是如此的舍不得,不是因为这繁华的人世,而是因为她至爱的人,怎么舍得他们以后相依为命,无依无靠。
……
后来她终是挺过了那关,瞧见陈巘欢喜之中又带着担忧的目光,不由笑了:“……抱过来给我看看。”
嗯,小丫头确实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瞧上去也真是十分的机灵可爱。
从此之后,他们也算得上是儿女双全了。
清嘉满足极了。
陈巘心疼她受苦,抱着小女儿坐在床头,轻声对她说:“嘉嘉,谢谢你,辛苦了。”
这一刻,清嘉终于是明白为何那一年那一日,那位侧室夫人会就女人生产之事诸多炫耀了。
原来,在那样的时候被人真切的关怀着是那样的窝心,在醒来的时候听他一句辛苦是那般的满足。
好像她受的所有苦全在他那短短的几个字之中烟消云散了一般。
如陈巘所说,生孩从来不是女人存在的唯一意义和必须履行的义务,如果她真的为你选择了冒着生命风险诞下孩儿那是一种何其伟大的感情。
所以他欣喜,惊喜,感动,感激。
“既然你为了生她受了这样大的痛,那咱们小女儿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吧。”
陈巘建议道,语气之间是满满的欢喜之意。
本来也是,陈熙的名字是他取的,那小女儿的名字由自己取也是应当。
于是清嘉便认真的冥想起来,接连起了好几个都不满意,不是太俗就是太拗口,若是过于通俗又觉得普通,为人父母,只要是关于孩子的,哪怕是极小的一件事也足以让她万分认真。
最后她终于是泄气了将问题抛给了陈巘。
“嗯?”那个时候他正在熟练的给小女儿换小衣服,听闻此言:“你前几天说的那些不是挺好的吗,意喻明确,朗朗上口。”
这样就算的上好名字了啊。
但是清嘉确实不满意,摇头道:“我觉得都太过于普通了,好像随便拿家小姐摘来用也都挺适合的,没什么特别的。”
陈巘笑了,这傻瓜取个名字还考虑什么特不特别,只要不算生僻难懂能表达父母的期待之意就可以了啊。
清嘉摇头晃脑:“不行不行,这些都不好!你快点想一个!”
陈巘已经给孩子穿好衣服抱在怀中,踱步至窗边,轻轻地推开门窗然后便是满园桃李纷飞。
他的声音也似乎跟着温柔了几分,浅浅: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眉目之间竟是风流和情深,他说:“那就叫做蓁蓁好不好?”
蓁蓁,叶之盛也。
清嘉跟着重复了两声:“蓁蓁,其叶蓁蓁……”然后猛然一拍手:“呀,真好听,我怎么没想到啊,还是三哥你要聪明得多!”
但陈巘看着她却突然想到了另一句: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有些东西想来应是命中注定才是,正如你我的缘分那是一开始就已经冥冥之中有了牵引。
让我来到你的身边,从此,永不分离。
番外二:其叶蓁蓁(一)
陈蓁蓁五岁,陈熙八岁,已经长成了可以四处跟着她哥哥屁股后面跑的小丫头了。如陈巘所说,长相十之八九随了清嘉,虽然年纪还小,但眉目之间却是精致得很,睫毛又长又翘像是两把小扇子,每次眨眼睛都让人觉得心上被羽毛轻轻的扫过了一样,酥酥麻麻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这个时候陈蓁蓁小朋友还不知道美貌的杀伤力,但也不好奇为什么每次陈熙闯了祸就要受罚挨训,但她若是做错了事顶多就是被说上两句。
这还是在陈巘不在,清嘉的刑罚权才管用的情况下,若是她爹在府中的话,那任是谁也碰不了她一个手指头的。
如今在华都还有谁不知道,摄政王府的蓁蓁郡主乃是陈巘的掌上明珠,视若珍宝,有求必应,不在话下。
若说这世间还能有人让陈巘低头,除了他夫人那便是他这个小女儿了。
之后不过男轻女的思想在寻常百姓之家到还不甚显见,但若是放在了豪门世家之中那便分外明显了。
但陈巘却对这个女儿万般疼爱,如果要月亮绝不给星星。
这着实难以想象,作为一代名将,纵横疆场这么多年来早就该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才是,但偏偏对着这娇柔可爱的小女儿柔肠百结,温柔之极。
在某些时候,清嘉和陈巘的教育理念有些地方是相悖了,清嘉的想法很简单,毕竟现在陈巘已经位极人臣,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过如此,身份地位早已经今非昔比,所以她总是想将女儿也培养出大家闺秀一般的气质,可不能跟自己当初一样从小在山上放养长大,以后长大了什么也不懂白白惹了别人笑话。
但陈巘对此却不以为然,小孩子在这十岁不足的当口正是好奇玩闹心中的时候,你整日将她关在府中学什么女戒妇德,以后莫要教出来那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性子来才是。
至于什么琴棋书画,女红刺绣,他也不做强求,那些东西又不能当饭吃不是?
只要他的蓁蓁每日都过的快乐就好了呀。
清嘉气恼:“你就宠吧!以后养成刁蛮的千金小姐,万事不懂,届时丢的可不止我一个人的脸!”
不想陈巘却是丝毫不以为意,满不在乎道:“不嫁就不嫁吧,我可以养她一辈子。”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在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都抱有这样的想法,恨不得将女儿留在身边一辈子才好。
清嘉简直觉得跟他沟通不了,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
陈巘抱过女儿亲了一口,小丫头赶紧依偎进父亲的怀里撒娇,还控诉一般的举起自己刚才被绣花针不小心刺伤的小指头给陈巘看,可怜兮兮的语气:“爹爹,蓁蓁不想学刺绣,好痛……”
他一看蓁蓁的右手食指上果然有一个红红的小点,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见小丫头哭到红肿的双眼便知道当时定然是委屈的惊天动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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